所謂千金市馬骨是也。
朱厚煌急需瞭解整個西方世界的人才。但是這個人才未必是麥哲倫。
但是麥哲倫不明白,他依然不知道自成臣,說道:“不管在什麼地方,我都會記住東方的國王朋友。”
對於麥哲倫有一個東方的國王朋友,也是有益。
朱厚煌將佛郎機送走之後,與一邊送行的王陽明打招呼,說道:“王師,麥哲倫這麼急着走嗎?”
王陽明說道:“殿下,兩萬大軍暴師在外,日耗何止千金,不趕快找錢,殿下就等等財政崩潰吧。”
不知道是不是,朱厚煌被財政崩潰這四個弄的習慣了,如果東雍的財政不繃緊,朱厚煌反而覺得有一些不對勁,臉上神色不變,說道:“王師,不要忙,咱們進屋細說。”
朱厚煌與王陽明一併進了一間房間,這一間房,是朱厚煌當初在古晉住的時候,所住的地方。
朱厚煌一進房間,就看見一個人,一個熟人,一個讓朱厚煌不想見,最少是現在這個時候不想見的人,不是別人正是吳行之。
“行之,你怎麼在這裡?”朱厚煌問道。
吳行之說道:“東雍財政實在是堅持不住了,臣不得不來此,與殿下商議,天見可憐,讓臣在這裡見到殿下。”
朱厚煌有些尷尬的說道:“情況這麼嚴重了?”
吳行之說道:“殿下,維持大軍在東雍的開支,每月最少需要十萬兩以上,這還是將糧食等補給轉給滿刺加國之後的開支,這還積極是最基本的開支,再加上兵器的消耗,還有火藥彈丸的消耗,以及其他林林總總的消耗----”
朱厚煌立即說道:“不用說這麼詳細了。”朱厚煌聽賬單聽的有些頭疼,說道:“你只需告訴孤?維持兩萬大軍在馬六甲城下,需要多少錢。”
吳行之幾乎脫口而出,說道:“百萬兩以上。”
朱厚煌有些不明白,說道:“百萬兩雖然多,但是以東雍的財政應該能支撐吧。”
百萬兩銀子,雖然很多。對一個人來說,那簡直是天文數字,但是對東雍來說勉強能支撐起來。
東雍在朱厚煌三年經營之下,已經初步有了造血功能。東雍勉強能自給。這樣一來,東雍的貿易收入就可全部投入戰爭預算之中。
吳行之臉色有些難看,說道:“殿下,之前纔是這樣現在,並不是這樣了。”吳行之說道:“和佛郎機開戰以來,首先與東雍與佛郎機的貿易利潤全部沒有了。這是一大筆,然後在在廈門灣之戰,損失了少府太多船隻,而大軍在馬六甲城下,需要很多的船隻,維持從東雍,古晉,馬六甲的運輸線。此消彼長。我們沒有足夠的船隻用來貿易了。”
朱厚煌皺起眉頭了,朱厚煌明白東雍最大的收入,就是貿易收入,準確來說是日本航線,已經南洋的航線的收入。佔據了整個東雍收入一大半,是東雍的財政支柱。
如果沒有貿易收入的支持,單單憑藉東雍一地的收入,根本不足以支撐東雍這樣大規模軍事行動。
朱厚煌說道:“我們的財政情況到底如何?能維持大軍在馬六甲城下多長時間。”
吳行之說道:“東雍的積蓄很有限,幾乎沒有,臣騰挪的餘地也非常小。而財政支出千頭萬緒,歷次大戰的撫卹金,還有修復商船的財政開支,重建水師的財政開支,已經維持大軍在南洋的開支,都需要一筆筆的開出,還有其他常規開支並不會少,反而更多。”
朱厚煌仰起頭,有手撫摸着額頭,輕輕說道:“七個蓋子蓋着八個杯子。”
吳行之說道:“哪裡是七個蓋子,分明是三個蓋子,七個杯子。而且每一個都需要蓋。”
朱厚煌想了想說道:“孤記得我們在渤泥發了一筆橫財嗎?”
王陽明說道:“殿下,你以爲這一段時間的軍資是怎麼來的?幾乎消耗殆盡了。”
朱厚煌敲着腦袋,說道:“王師,你有什麼辦法嗎?”
王陽明說道:“事情要一樣一樣的解決,殿下,臣覺得,撫卹金,可以以田代金。”
朱厚煌說道:“以田代金。”他重複這四個字,眼睛亮了起來。東雍水師在與佛郎機交戰之中傷亡至少有數千之衆,在廈門灣之戰中,也有數千之衆,水師損失過半,死亡,受傷,失蹤的,幾乎有一萬多人。
按朱厚煌的撫卹標準,這是數十萬兩銀子的龐大開支,而這一筆開支還在繼續,因爲在馬六甲城下的戰爭還沒有結束。
如果能將這一筆開支轉化爲田土支出,東雍的財政會減少一大筆開支。
陸完在東雍力行開荒,開墾了很多良田,一些良田已經分下去了。但是還有一些良田還是官田。朱厚煌有足夠的耕地儲備。
不過問題是東雍的士卒會接受這些良田嗎?
不得不說現在東雍的一個社會現象,就是東雍田多人少。在陸完軍事化開墾之下,大量的荒地被開墾出來。但是卻沒有足夠的人去種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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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想到這裡,朱厚煌就慶幸,傷亡大多在東雍水師之中,如果在東雍陸軍之中,這個問題更不好辦。
因爲東雍陸師與東雍水師來源不同。東雍陸師大多是來自分過田的東雍百姓,是朱厚煌的基本盤。而東雍水師卻不一樣。
東雍水師的來源要複雜多了。有海盜商船水手,與漁民,有相當一部分家人並不在東雍。耕地有足夠的吸引力。
“以田代金,東雍地廣人稀,家屬會不會接受啊?”朱厚煌問道。
王陽明說道:“殿下,你不瞭解百姓的心思。即便是沒有人,也不會拒絕田地。”
朱厚煌承認,他並不瞭解下情。不瞭解這個時代。但是他信任王陽明,王陽明說行,他就當做行了。
朱厚煌略過這個問題,說道:“這一筆開支勾銷,下一筆必須解決的開支是什麼?”
吳行之說道:“下一筆必須解決的開支,是軍餉與官俸祿。”
朱厚煌一聽這個問題,就知道,這個萬萬是少不得。
“這一項過了,下一項。”朱厚煌問都沒有一下。
吳行之繼續說道:“然後就是軍費。”
“軍費可以說說嗎?”王陽明說道:“軍費細分一下,到底是什麼樣開支。”
吳行之說道:“軍費開支第一項是軍餉,第二是撫卹金,這都商議過了剩下就是運輸費用,下面的還有武器開支。”
王陽明說道:“停,本官記得運輸船是我們自己的,武器從礦石到了武器,也是我們自己可以打造的,這一部分的費用是不是可以掛帳。”
吳行之說道:“現在已經是掛賬了,長史府已經欠了少府已經有百萬銀兩之多。”
王陽明問道:“少府,能承受多大金額的負債嗎?”
吳行之皺起眉頭說道:“這個下官不大知道,必須讓許少丞來說才行。”
朱厚煌忽然覺得他應該創建一個銀行體系了,他雖然不知道銀行運作內幕是怎麼一回事,卻知道銀行能放大資金數目。
這樣一來,朱厚煌覺得對緩解資金壓力應該很有幫助的。
朱厚煌不再關注他們,吳行之每提出一條款項。王陽明都能找出辦法,或暫時擱置,或者用其他辦法暫時代替銀子還債。
朱厚煌在他們的談論之中,也深刻的明白了明白了一個道理,就是後世的錢只是人民幣。但是這時代的錢不僅僅是銀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