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厚煌的部下,雖然因爲急速擴軍,戰鬥力有大規模下降,比不得當初。但是整隻軍隊的骨幹都是朱厚煌一手訓練出來的老卒,所以他們對戰機的把握還是相當敏銳的。
當俞大猷在城頭上站穩腳跟了,後面的士卒在軍官的帶領下全部衝了上來。
俞大猷看身後援兵衝上來了,二話不說,從一旁撈過來一面盾牌,身子一縮躲着在盾牌後面。他大喝一聲,從城頭上一躍而下,就好像是一塊隕石一樣,砸了下來。
這個時候城內新洲軍已經集結了一批人馬,就在城牆下面,準備登城。
這一段城牆在火藥的作用之下,雖然沒有成爲一個大大豁口,而是傾頹成一道緩緩的土山,兩邊都能很容易的登上去。
其實俞大猷只要能守住這裡,就是大功一件。但是俞大猷又怎麼想僅僅獲得這一點點功勞,他需要更大的功勞。更多的功勞。
所以他不僅僅要守,還要攻。所以纔有身先士卒從城頭一躍而下,砸了下來。
數根長矛對準了飛躍下來的俞大猷。
俞大猷只覺得一股大力從盾牌上傳來,生生的將他頂在空中,他一腳踹在盾牌之上在,整個人橫飛出來。長刀躍空,瞬間砸入人羣之中,還沒有落地,就已經有數人死在俞大猷的手中。
後面的士卒見俞大猷如果勇不可當,自然奮勇當先,居高臨下,猛地衝了下來。
本來有一點勇氣的新洲軍,在俞大猷鬼神一般的武藝下,再也堅持不住了。不知道誰先開始逃跑,不一會兒,所有人都逃跑了。
俞大猷知道這個時候,正是乘勝追擊的時候。他大步追了上去,不一會兒,就追到逃得畢竟慢的潰兵。
什麼叫做銜尾追擊,這就叫做銜尾追擊。
不過俞大猷也是人,也不是神,他追着追着,只覺得雙腿發麻,幾乎邁不開步了。渾身的肌肉有痠痛之感。
不得不說,殺人也是一個力氣活。
剛剛開始被追殺的潰兵,還有幾分勇氣調頭一搏,但是凡是回頭一戰的人,全部死在俞大猷的刀下,這樣一來,還有誰敢如此做。
慢慢的這些潰兵都開始拼命的跑了,俞大猷只需追到他們後面一揮刀就行了。
不過在急速追擊之中,奔跑殺人,再奔跑再殺人,也讓俞大猷體力透支了。
忽然一座府邸出現現在俞大猷的眼前,俞大猷第一眼就看出來,這是新洲府衙門。無他越南建築與大明的建築還是有一點淵源的。
當初北京紫禁城都有越南工匠的參與。所以建築上的脈絡一眼看見。這樣的建築讓俞大猷立即意思到,這是一個硬骨頭。他左右一看。發現一路衝殺過來,不是誰都有俞大猷這樣非人的體力。
而那些逃兵是爲了小命在拼了命的跑,但是俞大猷的部下可不是爲了性命在奔跑。故而他們實在堅持不住了,大部分都掉隊了。俞大猷身邊不過有幾十個人而已。
俞大猷心中咯噔一下。面前的這個府邸佔地相當大,立即不要說有幾百人,就是上千人,俞大猷都相信,而他身邊只剩下這些人手,還都跑得幾乎要脫力了。
“我有一點太莽撞了。”俞大猷心中想道:“看看情況,不行就先退退。”
俞大猷追到這裡,縱然覺得有一點危險,但是也不甘心灰溜溜的再退下去。
這個時候,這個府邸的大門咯吱一下開了。一個白髮老者光着上身,揹着荊條,牽制一頭小羊羔,撲通一聲跪倒在地面之上。用生硬的漢語說道:“罪臣抗拒天朝大軍,死罪死罪,還請將軍看在滿城百姓的分上,饒過罪臣。”
這就是所謂的肉袒牽羊。不過俞大猷不瞭解這樣的儀式,只知道他們是要投降,不過俞大猷卻不敢掉以輕心,無他,俞大猷一眼看過去,整個府衙裡面黑壓壓的一大片人,至少有數百壯丁。他們如果有勇氣反抗。對俞大猷來說也是一個大麻煩,所以怎麼謹慎都不爲過。
俞大猷對一個士兵說道:“去,回報殿下,新洲城降了。”
俞大猷就在這看住對手,讓人回去報信,這已經是他能做的最好的應對的辦法了。
不過一會功夫,朱厚煌就得到了新洲城投降的消息。
朱厚煌哈哈大笑,說道:“進城。”
朱厚煌一馬當先,身邊都百餘名侍衛護着,與王陽明等數人通過早已打開的城門。進入城中。進了新洲城,整個新洲城看起來有很奇特的異域風格。
很多印度教的風格的建築,不過這些建築都很破舊了,看上去是很久之前的建築了。更多地方是新建建築都是中原風格,但是數量很少。
朱厚煌不由心中長嘆一聲,這個地方的確要還給占城。
安南用了好幾十年都沒有同化成功,他又何必在這個地方下功夫。忽然朱厚煌聽見哭喊一聲從角落裡響起,他立即皺起眉頭,說道:“去看看。”
李良欽說道:“是。”他立即過去,不一會兒,壓着兩個士卒出來,說道:“這兩人正在強搶民女。”
朱厚煌眼睛一縮,說道:“斬了。”
李良欽說道:“是。”他立即拔刀,準備殺了兩人。
這個兩個士卒跪倒在地,大聲說道:“殿下饒命,殿下饒命。”
“慢。”朱厚煌一揮手,說道:“先等一等,等全軍到齊之後,再明正典刑。”
朱厚煌越發覺得自己的不自由,像今日之事,朱厚煌自然可以一言殺之,但是這就是非刑殺人。
作爲主君,不將法度放在心上。你以爲你下面的大臣有幾個會將法度放在心上。所以什麼康熙微服私訪記之類的事情,絕對不會出現在正常的漢人君主身上。
即便是有罪也要經歷正常的法律程序。
不過這是一個插曲,不過一會功夫、朱厚煌就來到府衙之中。
朱厚煌坐在主位之中,問道:“堂下何人?”
“廣興城守阮潤臣。”就是那一位向俞大猷投降的新洲城守將。安南奪下新洲城之後,就將新洲城改了名字。
阮潤臣使勁扣頭說道:“罪臣不知道是天朝大軍,以爲是占城土賊,纔敢抗拒王師,死罪,死罪。”
朱厚煌冷哼一聲,他對阮潤臣的話,並不相信。無他,雖然朱厚煌在開打之前,並沒有派什麼使臣,但是占城能有這麼精銳的軍隊嗎?而且打得旗幟明明白白的,一個是明,一個是雍。傻子也知道他們的來歷。
不過,朱厚煌也沒有深究,而是說道:“好,你既然知道,你是死罪,現在有一件事情,讓你將功折罪,否則---”
朱厚煌沒有說完,但是傻子都知道朱厚煌是個什麼意思了。
阮潤臣臉色一紅,大聲說道:“大人請講。罪臣定然將功折罪。”阮潤臣心中一鬆,他聽朱厚煌這樣說,知道自己的一條小命算是保住了。
只有沒有用的人,纔會隨便殺了。只有自己有用,一時半會死不了。
朱厚煌說道:“孤需要你勸降舊城守將,如果舊城守將投降的話,孤重重有賞。當然如果你想在舊城之中與之同死,孤也不在意。不過你再次成爲階下囚的時候,就沒有這麼好的運氣了。”
阮潤臣早已被汪直的手段嚇破膽了。哪裡有對抗王師的勇氣,立即磕頭如搗蒜一樣,說道:“罪臣定然說服舊城來降。罪臣決不敢冒犯天朝之威。”
朱厚煌無意與他多說,一揮手,讓他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