占城王說道:“好,小王就答應了雍王殿下。卻不知道雍王準備何事出兵?”
朱厚煌說道:“這要等了。”
“等什麼?”占城王好奇的問道。
“等升龍府之中的消息,等莫登庸與安南小皇帝,誰先忍不住動手。”朱厚煌說道。
“只希望舅舅不讓我失望。”朱厚煌心中暗道。他自己知道自己,如果時間拖的太長了,朱厚煌的財政根本支撐不住。但是如果時間太急,朱厚煌自己的準備都沒有好,他只能帶着這五千人與幾萬不管用的占城軍,去攻升龍府了。
吳鳳儀擡起頭來,他看見城頭上有三個漢字,升龍府。
此刻的吳鳳儀,即便是熟人一眼看過去,也決計認不出來。
吳鳳儀一身短打打扮,身上扛着一大捆柴火。好像是要進城的打柴人。根本看不出來,吳鳳儀居然是錦衣衛高官,雍王的舅舅。
吳鳳儀心中也有些緊張。
吳鳳儀祖上是太祖的親兵,太祖對自己的親兵還是很厚道的,很多跟過太祖的親兵,都有一個好歸宿。而吳鳳儀祖上也是如此。
吳鳳儀的祖上沒有太大的才能,否則早已在元末激烈的征戰之中,脫穎而出了。不過勝在忠心耿耿,也是這個原因,吳鳳儀祖上就進了錦衣衛,這一干就是數代人。早已是門裡出身,對這些僞裝,刺殺,打探消息的手段,小時候吳鳳儀還被訓練過,只是幾十年過去了,大多數都忘記了,此刻吳鳳儀做爲一個錦衣衛也是新手。此刻他也是非常之緊張。
不過,安南看城門的士卒相當鬆懈,只是微微看了他一眼,要了幾個銅板,就讓他進去了。
吳鳳儀進了升龍府之後,才長長的出了一口氣。
他並沒有直接去找他埋在這裡的暗樁,而是在城中叫賣柴火,將柴火賣掉之後,纔到了一個商棧,並且從後門進去。
“大人。”這個商棧的主人跪倒在地,燭光之中,吳鳳儀說道:“在升龍府之中,沒有人懷疑到這裡來吧。”
“回大人,自從來到升龍府之後,我等安分守己,除卻收集平常的情報之外,根本沒有任何其他舉動,而且所有人從頭到尾都沒有懷疑過我們。”一個笑眯眯的商棧的老闆,此刻板着臉,臉上有一股肅殺之感。
不是吹牛,比起錦衣衛的情報能力,什麼東廠西廠都是渣渣。
南洋各國的暗樁都是吳鳳儀親手安置下來的,都是精兵強將,在中原這樣的精英有不少,但是全部不受重視,在錦衣衛之中受到重視的人,不是別人,正是在溜鬚拍馬,在正德面前受重要的人,不過錢寧也因爲寧王案栽了。對下面的錦衣衛來說,又是一場大清洗。
吳鳳儀說道:“範獻的府上知道嗎?”
“回稟大人,範獻的府上當然知道了。”
“我有一個身份,一個能出入範獻府上不受懷疑的身份。”吳鳳儀說道。
“是。”
這裡錦衣衛的辦事效率還很高。一天不到,吳鳳儀想要的身份就已經有了,是一個給範獻府上送菜。
吳鳳儀帶着挑着兩擔子菜進了範獻府中。
一進範獻府,吳鳳儀將菜送好之後。身子一晃,消失在範獻府之中。
此刻範獻正好在府中,或者說吳鳳儀專門挑時候來找範獻。這一段時間範獻心事重重。不是爲了別的,就是爲小皇帝的舉動。
小皇帝想辦法與西京鄭氏勾連,想辦法殺了莫登庸。雖然計劃周祥,但是範獻卻沒有完全放心,而是憂心忡忡的,不過在外人面前不敢有一絲顯露出來。只有在夜深人靜的時候。獨自一個人的時候,纔會流漏出來。
“範大人,別來無樣啊?”一個聲音忽然從門外傳來。範獻猛地打了一寒戰,說道:“是誰?”
“是我?”一個短打的男子走了進來,看他的穿着衣衫襤褸。看上去就好像是一個長工僕人一樣,但是氣宇軒昂,自有一種風度,沒有一點畏畏縮縮的樣子,不像是久居人下之輩。而且在範獻看來,他還有一點眼熟。
“你是?”範獻說道。
吳鳳儀說道:“範大人不認識我了,你我有過一陣子同舟共濟的日子。敝姓吳。”
“您是吳鳳儀吳大人嗎?”範獻認出來吳鳳儀說道。
“正是。”吳鳳儀說道:“範大人,別來無恙?”
範獻說道:“卻不知道吳大人怎麼會在我府上,還是這般打扮?”
吳鳳儀說道:“在下,就是爲了範大人所擔心的事情而來。”
範獻有些明白,說道:“吳大人此來,雍王殿下可有什麼令諭。”
吳鳳儀說道:“雍王殿下派我來,就是爲了見安南郡王一面。”
範獻心思百轉,心中暗道:“也不知道吳鳳儀此來,到底是福是禍?”不過,不管是福是禍,範獻都不能擅做主張。範獻立即讓心腹下人,將吳鳳儀安置好。第二日一早,就帶吳鳳儀進入皇宮。
吳鳳儀扮成範獻的隨從進了皇宮。先進去給安南小皇帝稟報。
不一會兒,就聽裡面的人傳令,將吳鳳儀帶了進去。
吳鳳儀進入小皇帝的寢宮之中。他一進門就看見一個人十七八歲的少年坐在正位之上,看着下面。
吳鳳儀不由的將他與朱厚煌想比較。
兩者雖然都是年紀輕輕就是一國之主,但是朱厚煌經歷過戰場,心中自有丘壑,在外面自然有一股凜然之氣,但是安南國主,卻有一些陰鷲之色。內心城府深沉之極,不見喜怒哀樂。
“你就是雍王的舅舅?”安南小皇帝陰沉的臉對吳鳳儀說道。
吳鳳儀說道:“外臣吳鳳儀,見過安南郡王。外臣的確與雍王殿下有郎舅之親。”
不管安南關起門來怎麼自稱皇帝,但是在大明眼中,只是安南郡王而已。安南小皇帝想給吳鳳儀一個下馬威,但是卻被吳鳳儀不鹹不淡的頂了回去。
安南小皇帝對吳鳳儀這個安南郡王的名頭覺得特別刺耳,但是不管怎麼刺耳,都必須聽的,他索性直入主題。問道:“雍王殿下派你來有什麼事情?”
吳鳳儀說道:“郡王殿下是大明冊封的郡王,我家陛下不容殿下受困於亂臣賊子。派雍王殿下解救特地來解救,臣不過來這裡打前站的。”
安南小皇帝對吳鳳儀說的話,一個字也不相信,自從仁宣之後,大明對外外交政策早有衆所周知的事情了。大明在仁宣之際一改太祖成祖時的政策從對外擴張,變成內斂起來了。鄭和艦隊的消失,還有鄭和海圖被時任兵部尚書的劉大夏焚燬,都是這個政策的直接反應。所以安南小皇帝對大明皇帝來扶住他,根本就是不大相信,更不要說安南小皇帝作爲皇帝本能,對大明的抵制。
因爲大明從來是安南掃不掉的夢魘,從仁宣之時從安南撤軍,到現在纔不過百餘年上下。要讓安南對大明完全相信,更是癡人說夢。
安南小皇帝隨口問道:“雍王殿下準備怎麼來幫助朕啊?”
吳鳳儀說道:“雍王殿下已經上書陛下,調用廣西十萬狼兵,並徵調占城五萬人馬,再從海上出兵數萬,三路匯合升龍府。
安南小皇帝聽到吳鳳儀的話,第一反應並不是驚喜,而是驚嚇,他猛地坐直了甚至,說道:“吳大人,所說是真的嗎?”
吳鳳儀一見安南小皇帝的話,立即知道自己的計劃奏效了一半,下面就容易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