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祿畢竟是一個小國,即便是將舉國搜刮,又能有多少錢。朱厚煌不敢有太大膽的估計,心中暗道:“如果有五十萬兩就夠了,足以解一時燃眉之急了。”
只是他太小看了,所謂貴族集團了。
“我很少有銀子,只有這些。”蘇祿東王說道:“不知道這些夠還是不夠?”蘇祿用希冀許棟。而許棟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說話。
蘇祿王送來的是珍珠,但是都不是普通的珍珠,都是金珍珠。
而且都是大珍珠,整整一布袋,大約百餘粒,一個個都是金黃的顏色,好像是鍍金珠子一樣。每一個都有龍眼大小,都是標準圓形。
許棟從來沒有見過這麼完美的珍珠,一瞬間甚至不能判斷這些珍珠的價值。古代珍珠的品質被分爲九品,以形態渾圓,色澤瑩潤爲美。所謂一分圓一分錢。
雖然以晶瑩剔透的白色爲上品,而這種金色珍珠,根本不在評價系統之中,或者說是稀世之寶。
許棟只能給一個最低的判斷,這些珍珠,最少值五萬兩。
蘇祿海得天獨厚的自然環境,出產這些金珍珠,不過地處偏遠,商旅難至,而且珍珠也是有保質期的。所以積累下來的金珍珠也只有些了。
但是許棟不會如此簡簡單單就結束對東王的敲詐,說道:“這些珍珠雖然好,但是,”許棟微微一拖重音,說道:“這些東西送給王大人合適,但與兄弟們平分,不好平分啊。”
蘇祿東王臉色露出一絲肉疼,說道:“我再增送許大人十萬兩銀子,犒勞全軍上下。”
“二十萬兩。”許棟說道:“十萬兩銀子,只夠犒勞將士,而與上官的分潤,還有與雍王殿下的分潤全部不夠,所以二十萬兩。少一兩都不行。”
“好。”蘇祿東王咬着牙,一口答應下來說道:“那就二十萬兩。”
一時間許棟只有一個感覺,自己的要價是不是太少了一點。不過這個時候不好加價了。
裝滿珍珠的絲綢口袋放在朱厚煌與王陽明的面前,許棟說道:“二十萬兩銀子已經搬到船上了,這一袋金珠至少有五萬兩銀子。從東王這裡就能弄二十五萬兩,而滅了西王之後,得到一定不會比從東王哪裡得到的少。”
“這珍珠只值五萬兩?”王陽明說道:“許大人也看走眼了。”王陽明順手將桌子上面的果盤拿來,將上面的果子拿掉。
這些果子都新洗乾淨的,盤子上還有水痕。他捏起一顆金珍珠,扔到盤子上,只聽一聲清脆的敲擊盤子聲,這一顆珠子在盤子上滴溜溜的打轉。
“走盤珠?”許棟幾乎將眼睛珠子都瞪出來了。
前文說到,珍珠以圓潤爲美,那麼最好的珍珠是上面樣子,就是走盤珠。因爲判斷珍珠是不是圓的,就像剛剛王陽明那樣,將珍珠扔在盤子上,會滴溜溜的打轉的,就是走盤珠。
一分圓一分錢,走盤珠的價值,比起其他珍珠,何止是翻了一翻啊?
如此這樣一來,這一袋珍珠,最少要十萬兩。不過物以稀爲貴,這些珍珠少一點還能賣出價來。這一百多顆珍珠一併出手,恐怕珍珠價格要下疊。十幾萬兩,二十萬兩就不要想了。
朱厚煌將說道:“想將東西收拾起來,說說怎麼幹掉西王吧。”
朱厚煌還指望消滅了西王之後,得一分戰利品的,早已磨刀霍霍了。
這個問題由許棟來回答,許棟也早已準備了,說道:“殿下,請看。”
一張海圖鋪在桌子上,朱厚煌低頭看去。
這一張海圖並不是太詳細,很多的地方看起來很抽象,不過朱厚煌還是能看出海圖上畫得是什麼,是大海之中的好多小島。不過有些小島乾脆就畫了一個圓圈,看上去不正規之極,讓朱厚煌看得彆扭。
“殿下,這是臣從東王那邊問出來的地形,蘇祿國所在之地,就是這一片羣島之中。”許棟說道,“蘇祿國重中之重就是和樂島,和樂島不僅僅位置在蘇祿羣島最中間,而且也是蘇祿三王的發源地,蘇祿三王之制,就是以和樂島發展到整個蘇祿。”
許棟說道:“東王部,西王部,同王部三部都是從和樂島上發展出來的,所以和樂島不僅僅是蘇祿的中心,也是蘇祿國的祖地,十分重要。東王部就是由和樂島上遷徙到三寶顏的。而西王的老巢就在和樂島,而且臣看了一些東王的裝備,發現連火器都沒有,所以對付西王這邊,也費不了多少的精力,只需全軍攻過去,不是臣小看這些蘇祿國,只需平推過去,水戰陸戰,蘇祿西王都不是對手。平定蘇祿西王,並不會比打海盜難上多少。”
朱厚煌說道:“好,這一件事情,就交給你去辦了,不過孤也會去觀戰,記住速戰速決,卻也不能掉以輕心。”
“是。”許棟說道。
許棟是朱厚煌手中能獨擋一面的人才,只有不犯低級錯誤,應該不會在陰溝裡面翻船的。
十幾艘船隻立即開拔,在一艘福船之上,王陽明,朱厚煌一行人都在船上,連東王也在。
讓東王上船,卻是王陽明的注意。
朱厚煌的心思掉到錢眼裡面了,但是王陽明的心還沒有掉進錢裡面。
王陽明知道朱厚煌南下的大戰略,而現在他就在爲朱厚煌的大戰略籌謀,他所籌謀的就是蘇祿。
“大王,你很好,外臣對你也算是仁至義盡了,沒有想到你卻勾結我的手下,反而將了我一軍。給我一個好看,你好,你很好。”王陽明黑着一張臉,一副義憤填胸的樣子。
東王哪裡經得住這樣的嚇唬,他撲通一聲跪倒在地,抱住王陽明的腿,說道:“小王也是沒有辦法啊,還請王大人見諒。”
“好了,”王陽明見火候差不多了,說道:“起來吧,事已如此無可奈何,這就算了。西王的人頭,我會給大王帶過來的。”
“多謝大人,多謝大人。”東王嘴上一邊大喊,心中卻暗道:“正如許鬆大人所言,這位王大人是要面子,這才如此高高的舉起來,輕輕的放下。我須再備上一分厚禮給許鬆大人。”
“不過僅僅是錢,卻是不夠的。”王陽明說道。
“王大人還想要什麼,儘管開口,只有是小王拿的出來的,小王絕不推辭。”東王拍着胸脯說道。
王陽明說道:“你在南洋,也知道佛郎機吧。”
東王說道:“怎麼不知道啊?”
王陽明說道:“佛郎機滅了滿刺加國,滿刺加國是我大明的屬國,佛郎機敢滅之,分明沒有見大明放在眼裡,不過滿刺加畢竟是外蕃麼?隔了一層,我家陛下也就沒有在意,只是罰佛郎機人絕貢而已。只是沒有想到佛郎機人居然得寸進尺,冒犯雍王,雍王乃陛下皇弟,大明親藩與滿刺加國決然不同,陛下已經大發雷霆。命令大造船隻,三五年之後,就有一支不遜於三寶太監的船隊再下南洋,到那個時候會給佛郎機人一個好看。我這一趟不過是打前站而已。我幫大王這麼大忙,大王也需幫我一個忙,就是與佛郎機人斷絕交易。”
東王拍拍胸脯說道:“王大人有命,這算的了什麼啊?從今日起,凡是蘇祿人與佛郎機人貿易者,斬。”
“很好,”王陽明說道:“大王也該有所準備,他日大軍南下,大王如果能附從之,說不定陛下一高興,賞賜良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