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厚煌說道:“我們下一站是渤泥,怎麼這渤泥也不許去嗎?”
“渤泥?”託梅的眉頭微微一皺,說道:“好吧,渤泥當然可以去了,不過爲了雙方的信任,我方將派一艘船跟着雍國艦隊。”
渤泥就是現在的文萊一代,不過現在的渤泥正處於渤泥的黃金時代,勢力強大,除加裡曼丹島大部地區外,菲律賓南部的一些島嶼亦屬渤泥。
渤泥與滿刺加國都屬於回回國家,彼此之間的關係很深,所以對從西邊來的佛郎機人,有很強的敵對心理。本來託梅沒有想跟着雍國艦隊。但是一聽朱厚煌想去渤泥,心中頓時不安起來,所以提出這個要求。
朱厚煌一時間也忍不住了。怎麼啊,當我們是囚犯嗎?他的手在桌子下面死死的抓住,十指緊握,恨不得將指甲插進肉裡面。
“小不忍,則亂大謀,現在的東雍支撐不起一場與佛郎機的戰爭。等數年之後,我東雍兵精糧足,艦隊建成,我非要以千艘戰艦,萬門火炮,起大兵蕩平馬六甲,果阿,非要將葡萄牙要將趕回非洲之西。”朱厚煌也只能心中發狠。
朱厚煌面上說道:“你既然想同行,那就一起吧,如果沒有其他事情,就請回吧。”
雙方有寒暄了幾句,託梅就離去了。
朱厚煌見託梅走了,一隻手抓住身前的茶碗,重重的砸在地面之上,“啪”的一聲,茶碗四分五裂,碎成粉末。
朱厚煌說道:“佛郎機人,你們等着。”
船掉頭回到船隊之中,靠岸在暹羅的港口補給一番,就準備在明日橫渡南洋,去渤泥。
託梅也回到了自己的船上。
在自己的船上,船長皺起眉頭說道:“這樣改路去渤泥之中,我們的生意還要不要了。”
託梅當然知道,葡萄牙來到東方,都是爲錢財而來,這些幾艘船,雖然有火炮,但是並不是專門的戰船,不過,而且商船,他們來到這裡,就是爲了賺錢,託梅臨時改路去渤泥,這樣完全破壞了他們的經商計劃。
託梅說道:“大明是我們在東方最強大的敵人,也是我在世界其他地方沒有遇見過的敵人。所以怎麼慎重也不過分?這一次的損失,我可以保證,總督府會賠償。”
“好吧。”船長聳肩說道。“只要有錢賺,天涯海角都可以。”
第二日一早,船隻就離開了暹羅。向渤泥而去。
渤泥在南海之東,而暹羅在南洋之西,去渤泥,需要橫渡整個南洋。
朱厚煌離開東雍,都是沿着海岸線航行。不過這一次卻需要橫渡大海,在茫茫大海之上,對航海術要求更高。這一路上,必須用牽星術,一路上靠星辰與海中島嶼,暗礁的作爲標記而行。所以船隻不敢滿帆,他們一路上用好幾日的光陰,纔算是看見了海岸線。
託梅就在雍國船隊的後面。
託梅一路上的臉色慢慢的變黑了。
這樣脫離海岸線的航行,在歐洲也算是極其高級的航海技術。
而大明航海技術上越高超,對託梅來說,越是代表了大明強大實力,也就讓託梅越發對大明警惕。
他心中暗道:“我一定要說服里斯本,讓他們加重對東方的投入。我一定會成爲大明王國征服者。”
一路東行,方向沒有錯誤。看到海岸線,渤泥也不遠了。
果然,在看見海岸線之後半日,就來到的渤泥國。
渤泥的首府,就是古晉。
古晉是在一處海灣,雍國的艦隊出現在古晉之外的時候,古晉方面早已發現了,都有船隊,出來迎接。
等王陽明下船的時候,早已有達官貴人。在船下迎接了。
朱厚煌放眼看去,無數人簇擁着渤泥國王出來了。
渤泥國王坐在一張大大布單上,身邊有無數甲士。這些甲士身上的盔甲金燦燦的,不過朱厚煌看的出來,這並不是金鑄。而是銅鑄。
他們的盔甲都是好像是大大小小的圓桶,用繩子綁起來,將身體包裹起來。作爲的人穿着衣服,絲綢不少,但是更多的類似棉布的布匹。
渤泥王身邊有不少漢人,這些漢人看起來在渤泥王身邊都身居要津。比起占城,真臘,暹羅,對唐人寬容的多,最少在政治權力上並沒有什麼限制。
這個情況,朱厚煌心中既喜也覺得不舒服。
喜的是唐人渤泥有政治地位,也代表朱厚煌想在渤泥做什麼事情,也是畢竟比較容易。
但是這也表面了這裡的唐人不會爲自己所用了。
好一陣子寒暄,朱厚煌不過是主角不過是奉陪而已,大多數人招呼都向王陽明的,朱厚煌身邊安靜了一些。讓朱厚煌有精力注意周圍的細節。
先生古晉城,古晉城並不大,與中原相比,不過是一座縣城。與大員相比也不多,也大不了多少,不過用的手法是版築法,可能是中原傳來的。還有古晉城中的房子,大多是茅草屋頂,還有還有寬大的樹葉,以及很多貝殼。看上去綠色的樹葉,白色的貝殼,看上色彩搭配不錯。
這裡的人都是人端上酒菜。
只是這些酒菜都不是放在盤子裡面。都是放在一片大片的樹葉之上。這些樹葉好像是荷葉,但是又好像是芭蕉葉。朱厚煌認不得。不過與屋頂上的葉子,差不了多少。
他們的菜餚,大多是魚肉爲主,雖然味道不好,但是食材倒是挺新鮮的。主食都是米飯,朱厚煌倒也吃了的習慣。
一頓接風宴下來,這才安排使節一行人去了驛站。
其實,古晉城之中,也沒有驛站這個建築。之前幾個國家之中,安南倒是有驛站,但是占城,真臘,暹羅或許有或許沒有,不過朱厚煌也無意瞭解他們住在什麼地方,都當做驛站,但是在古晉,他卻知道他住在什麼地方了。卻是華人世家張家,名字上掛着一個大匾,上面寫得張府兩個大字。
張家家主張庸,將整個使團迎入家中。
張庸帶着王陽明,朱厚煌,徐愛一行人走在張府之中。
王陽明說道:“這樣樣式有幾分江南的風韻。”
張庸說道:“王大人,法眼無雙,我家祖上就是來自江南,雖然在渤泥時代爲官,但心中依然思念家鄉。就仿造江南園林,聊慰思鄉之情,能得王大人金口一讚。也是張家的榮幸。”
王陽明說道:“張大人,過獎了。”
朱厚煌說道:“張大人,看你這園林在古晉城中,或許是一等一的去處了吧。”
“一等一的不敢說,但是這古晉偏僻地方,沒有什麼像樣的園林,即便是大王的皇宮也不及我這園子,倒也不錯。不過有一處去處,倒也勝過這裡。”張庸緩緩的說道。
朱厚煌問道:“哦,哪裡?”
張庸說道:“是寧山鎮國之碑。”
朱厚煌說道:“寧山鎮國之碑,聽這個名頭不像是南洋地方東西吧。”
張庸說道:“許大人,果然高見,這寧山鎮國之碑,的確不是南洋所有。”
“是永樂年間,成祖皇帝賜給渤泥國的石碑,書法爲張敬之所書,也算是一處名勝了。”王陽明從記憶之中,翻出了張敬之的名字。
張敬之是成祖之時的御史。書法也在水準之上。不過也就是這樣了。沒有什麼大不了的。王陽明所說的話,不過是謙虛而已。
比起這個王陽明更關心,這爲張大人爲什麼說出這般話來,是爲了表達對大明的一片忠心,還是僅僅想拉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