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海上的海盜分兩種,一種是商人,偶爾客串海盜的形象。另一種是海盜,偶爾也販賣一些貨物,包括贓物。
不得不說,雖然大明水師還有一點震懾力。但是日薄西山的大明水師對茫茫的大海,早已鞭長莫及了。所以說大海上是沒有王法的地方,有一點過頭了。但是如果說是有王法的地方,卻又會被人恥笑了。
所以,即便是一心行商的人,如果沒有足夠的武力,也會被人連皮帶骨頭一口吞下去。所謂身懷利刃,殺心自起。
有了足夠的武力,很少有人,單純的做一個商人,再加上海禁的原因,出海本就是罪過,再加上一點其他的,也不在乎了。故而即便海商,每一個是容易相與的角色。
換步言之,這些不管是什麼原因,到大海上來殺人越貨的,不就是爲了求一個利字。當他們發現走私的利潤,居然還超過了打家劫舍的利潤,自然而然,就轉行爲一個海商,當然了這一種海商雖然也販貨,但是習慣做無本買賣的他們,自然在任何時候,都更習慣用武力說話,而不是錢。
而偏偏在大海之上,恰巧是一個關二爺管用,而財神爺不管用的地方。
此刻在朱厚煌的名頭,與徐和尚人頭的號召之下。不管是那一路神仙都來琉球了。琉球本來就是萬國津粱,這些海盜對琉球也不是太陌生了。很多勢力比較大的海盜,在琉球就有落腳點。
這些海盜對這爲好像天上掉下來的雍王殿下,感到十分陌生。議論紛紛,說什麼的都有,很多謹小慎微的海盜。都害怕朱厚煌將他們一網打盡,所以自己不來,只派了代表來到。即便是這樣,這樣的盛會,對海盜們來說也是極其難得的。
不要看武俠小說之中,動不動就有三山五嶽的好漢參加武林大會,好揚名立萬什麼的。但是實際上,三山五嶽的好漢都忙着打家劫社。那有功夫去揚名立萬啊。
這一次,如果沒有朱厚煌出面,還有徐和尚的人頭在,根本沒有幾個鳥朱厚煌,當然還有一點需要注意,就是在江南那邊雖然談判還有一個結果出來,但是今後江南那邊會直接與朱厚煌交易已經成了定局。朱厚煌此舉一下子將不知道多少海盜,排除在圈子外面,雖然消息還沒有傳開,但是該知道的人,也都知道了,所以,很多人都想看看朱厚煌是一個什麼章程。
不過,朱厚煌並沒有直接出面,這些海盜羣魔亂舞,什麼樣的人沒有,萬一有一個對大明王朝深懷恨意,一心想殺他的人怎麼辦。
朱厚煌自己覺得自己並不怕死,但也不會尋死不成。所以這些海盜都由許棟來招待。不得不說朱厚煌還找了一個好人選。
不要看許棟是出身大商人家,但是他的圈子反而與這些海盜的圈子相近。甚至如果不是朱厚煌的出現。許棟遲早會成爲一名首屈一指的大海盜。
不過,朱厚煌也不會一面也不露的。
許棟與所有大海盜,或者大海盜的代表單獨接觸,先打個底。然後在中午之後,朱厚煌出現了。
“雍王架到。”一聲爆響震耳欲聾,這一位司儀,朱厚煌特別從親軍之中找了出來,沒有其他原因,就是因爲他嗓門大。
這是一座三層的木製樓房,本來是港口邊的一處酒樓。自從港口成爲雍軍的駐地之後,這酒樓也成爲軍營的一部分。
此刻酒樓之中,三步一崗,五步一哨,無數士卒站得筆直,好像是一根根人柱子。朱厚煌走到酒樓預備好的二樓高臺之上,站在這裡,與每一個賓客,都相距不遠。但是除非用弓箭,否則動不了他。
朱厚煌站在高臺上,頭微微一偏,立即有一個將一個包裹遞了上來。朱厚煌也不沾手,冷冷的說道:“打開。”
包裹還沒有打開,一股濃重的石灰味傳了出來。打開包裹,一個人頭露了出來,不是別人,正是徐和尚的人頭,雖然用石灰醃製過了,但是依舊有一點變形,徐和尚光芒閃閃圓頭,如果忽略他的五官,就好像是一顆發臭的蛋。
朱厚煌很不喜歡這個味道,說道:“傳下去,讓他們看看。”
徐和尚的人頭被人傳了下去,讓這些海盜頭目傳閱。
這些海盜從來不是良善之輩,幾乎每一個人手上,都有幾條人命,但是見到徐和尚幾乎變了形的人頭的時候,心中不免升出了幾分兔死狐悲之感。
下面一陣譁然,很多人都以爲徐和尚之死,不過是自誇自擂,他們萬萬沒有想到,在這裡會真正見到了徐和尚的人頭。還是醃製好的。
他們再擡頭看向二樓高臺上的少年,眼睛之中,閃過一絲敬畏之色。
所有在大海之中,活下來的人,都是再現實不過了,他們所敬畏的都是力量。而雍王朱厚煌現在就有力量。
朱厚煌開口說道:“孤往日本的船,居然有人敢動。所以徐和尚死了。不過徐和尚死前,說這一件事情,不是他做的。不過沒關係,孤不在乎。孤懶得與某些做做迷藏的遊戲,孤不講證據,孤只將心證,孤說是你,就是你,錯了也沒有關係,反正孤從陳錢山得到,遠遠比失去的更多。孤今日只是提醒各位,不要被人坑了,死到臨頭,還不知道怎麼回事。”
“什麼。”很多人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如果徐和尚是因爲動了朱厚煌的船,被弄死了,完全符合海上的規矩,沒有人會多說一句話。但是朱厚煌如此不分青紅皁白的亂殺人,卻有人看不下去了。
“雍王殿下,您高高在上。如此不亂殺人,恐怕不好吧。”一個好像是文人的老者捻着須說道。
“孤亂殺,以大明律來看,爾等皆有取死之道,孤不過將其明正典刑而已。想要罪名,孤一會兒給你找幾條,你覺得找不到嗎?”
一陣話,說得所有人啞口無言。只是這偏偏是歪理。如果大海上大明律有用的話,在座各位都是死人了。但是朱厚煌偏偏將歪理說得一本正經。明明是錯的,聽起來好像他們纔是錯的。
其實這並不是朱厚煌辨才無雙,而是海盜之中,很少有人去扣字眼,再加上朱厚煌親王的身份,幾乎是這些海盜見過身份最尊貴的人了,無形之中,覺得自己低了幾分不知道該怎麼去反駁朱厚煌,纔有現在的局面。
當然,打一棍給一個甜棗的做法,朱厚煌也是懂的。
朱厚煌板着的臉,慢慢鬆弛起來,說道:“當然了,有一些人,雖然犯了海禁,但是還是本分的生意人,手上從來不做人血買賣。”
朱厚煌此言一出,立即有人開始呦呵,道:“殿下明鑑,我等都是大明良民。從來不沾染人命。”
“哼,真是誰都能口上吆喝兩聲,就能洗了一身血腥味啊。”
下面人高喊什麼良民什麼的。朱厚煌是半個字都不信,無他,人不狠站不穩。在海外這無法之地,如果真是清清白白的良民。根本不能混到這個圈子裡面。即便當初是好人,在這圈子裡面打滾這麼多年,早面目全非了。只能可能還是良民啊。
但是朱厚煌卻要將自己當成傻子,全部相信他們所說的話。說道:“孤知道諸位的難處,孤也給爾等想出瞭解決辦法?”
解決辦法?這一句話說出來,滿堂皆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