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厚煌對吳明說道:“剩下的一段時間,沒有其他了,就是每天加練,將這些都練到他們的的骨子裡面去,就是死也不敢違背。”
吳明說道:“是。”
朱厚煌說道:“那麼這裡就交給你了。”
修煉軍隊,有時候很枯燥,每天都是大量的重複訓練。朱厚煌卻不能將自己的時間全部綁到這裡。
他還有一個新的任務,就是繪製地圖,繪製精確的地圖。
“世子這邊請,”一個白髮老公公向朱厚煌走來。
朱厚煌說道:“您就是印綬監的衛公公吧。”
衛老公公說道:“正是奴婢,皇爺將繪製天下地形的事交給了奴婢,奴婢等一心想辦好,可是除卻北京城內外,其他地方所繪製的沙盤,陛下都不滿意的很,讓奴婢等很難辦,皇爺讓奴婢等向世子求教,可惜世子一直在練兵。今天世子可算是有空閒了。還請世子給奴婢一個主意。”
正德皇帝雖然有些胡鬧,可不是一個好糊弄的主,他身邊的這些武官,雖然有胡作非爲之舉,但是在本職身份上卻還是很合格,比如江彬,不,現在的朱彬,當初就是因平劉六劉七之亂有功,這纔算提拔重用。他在宣府,山東,河南都跑過。對下面送上來的沙盤,一眼就看出來對勁不對勁。像他這樣的軍官不是一個兩個,正德調外四家軍入京,雖然被文官們詬病,但是事實上卻不得不承認,這外四家軍都是能征善戰的軍隊,其中的軍官對邊塞形勢瞭如指掌。讓他畫圖,擺沙盤,他們或許弄不出來,但是弄出來之後,看像不像卻還是能看出來的。
這位衛老公公是前朝老人,成化年間就在宮中了,也沒有什麼大成就,一步步的熬到了印綬監的掌印太監,不過印綬監,掌管古今通集庫以及鐵劵,誥赦,貼黃,印信,圖書,勘合,符驗,信符等。也算是一個實權部門,不過這衛老公公,不過熬資歷的老人,勉勉強強撐起這印綬監。
這一件事情,就落到了衛公公的手裡面了。
朱厚煌說道:“不急不急,先去看看,你們現在的成果。”
衛老公公帶着朱厚煌,在宮殿之中,轉了好幾個圈,最後終於來到了印綬監的角落裡面。
整個大殿之中無數小調教忙忙碌碌的,一張張地圖在四面八方的牆壁上掛着,好像門簾一樣,歷朝歷代的地圖都有,但是最多的還是本朝的地圖,旁邊還無數地圖一卷一卷的地圖。不愧爲掌管天下圖書的地方,這裡的地圖相當的豐富,在這裡朱厚煌還看到一副禹跡圖。
這一副禹跡圖,海岸線的輪廓幾乎與現代地圖上的一模一樣。讓朱厚煌歎爲觀止。
朱厚煌看過周圍的地圖,再去看大殿最中間的沙盤。
大殿最中間的沙盤,並不一整塊,而是以一張一米見方大小的桌子爲一塊,有好幾十塊。每一塊上面的地形都不同。
朱厚煌看得出來,這裡面是將各地的沙盤分成一塊塊的,最後再組合成一大塊沙盤。將天下九州的地理全部囊括進去。
現在只是開始,從北京開始。
以朱厚煌對北京的認識也看不出什麼不對勁,這才知道,這衛老公公八成是給自己面子,這才如此說的。整個沙盤雖然還沒有完全做完的,但是已經有一股氣勢磅礴的感覺。想來正德見了成品,也不會細究哪裡有什麼毛病。只有大差不差,將九邊一帶做得仔細一點就好了。
不過,這不是朱厚煌想要的。
朱厚煌問道:“衛公公,可有南洋海圖?”
衛公公說道:“當然有了,當初鄭和公公的海圖,雜家這裡還有一份。”
朱厚煌有些驚奇。說道:“不是聽說,這鄭和海圖,已經被兵部給燒了。”
衛公公撇撇嘴說道:“兵部那一份是燒了,不管天下什麼東西,從來是一式兩份,外面有得,大內全都有,外面沒有的,大內也有,兵部沒有了,雜家這裡還有。小子們去將鄭和公公的海圖搬出來。”幾個小太監立即應命下去了。
不一會兒,就擡出幾個厚重的大箱子。全部是紅木鑲銅的箱子,看上氣派的很。衛公公打開大鎖,將箱子掀起來說道:“鄭和公公是宮裡公公的榜樣,故而這鄭和公公的東西,都在這裡好生報管着,宮外面是沒有了,但是宮裡面絕對不會沒有的。
幾個小太監將一副大地圖展開,這副大地圖,是三米長,一米寬爲一面,一共有六面,將東南亞到東非的海圖畫着清清楚楚。而且在航路上用蠅頭小字寫着很多小字,都是針路的標誌。
比如在某處可見某星,某處什麼角度能見某星。
只是朱厚煌對天文一點都不瞭解,所以看不懂這份標誌,但是即便是這樣,這一副地圖在朱厚煌看來,也是無價之寶。
朱厚煌想到什麼隊衛公公說道:“公公也知道,當今好武厭文。而想要行軍打仗都少不得輿圖。我有西洋製圖之法,不知道公公想不想聽?”
衛公公臉上帶笑,但是心中暗暗鄙視朱厚煌,好好的一個世子,不去學老祖宗的留下的東西,偏偏學什麼西洋製圖之法。實在是莫名其妙。只是他卻面子上一點也不漏,說道:“世子請講。”
朱厚煌說道:“卻不知道衛公公支持渾天說,蓋天說,或者是宣夜說?”
渾天說,與蓋天說,還有宣夜說,是中國古代的三種宇宙思想,其中渾天說是認爲,渾天如雞子,天體圓如彈卵,地如雞子中黃,孤居其中。”蓋天說,就是所謂天圓地方說,天如羅蓋,地如棋盤,而宣夜說主張,日月星辰,自然漂浮在虛空之中,其行其商標,皆須氣也。”
這三種思想,幾乎涵蓋了中國古代宇宙觀。
衛公公不知道這個朱厚煌想說什麼,問道:“這有什麼問題嗎?”
朱厚煌說道:“不管是渾天說,還是宣夜說,都說明一個問題,就是咱們腳下的大地是一個圓球。”朱厚煌看了衛公公一眼,衛公公也卻沒有什麼表情,只是做一個洗耳恭聽狀。朱厚煌做好準備來說服衛公公相信地球是圓的,卻不知道衛公公對這東西毫不在意。
地球是圓的也好,是方的也好,我只問一句,這對我有好處嗎?故而衛公公直接省略了朱厚煌這一句話,聽後面的正文。
朱厚煌說道:“鄭和公公的海圖之中,很多提到針路。而所有針路都是用星辰來定位海上位置。我們知道這大地是一個圓球,何不以周天星辰來定位各地?”
衛公公一臉迷茫,聽不明白朱厚煌到底說的什麼意思,最後衛公公說道:“世子,我有些不明白?能不能說得仔細一點。“
朱厚煌說道:“找一個球來,或者珠子來。”
衛公公立即說道:“小兔崽子,還不快去。”在位公公的催促之下,不過一會兒功夫,就有一個圓圓的石頭,送到了朱厚煌的手上。
朱厚煌拿着手中的石頭珠子,不過一拳大小,上面還有什麼包漿。看上去有些眼熟,應該是有人常常拿着把玩。他微微看了一眼,用手指着手中的石珠表面說道:“我們以縱線爲經,橫線爲緯。將整個地球分成無數小份,這樣就能確定每一地的位置,這樣就可以精確的定位,與實地勘察所結合,繪製出高精確的地圖出來。”
衛公公看了,還是一眼迷茫,說道:“不過怎麼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