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好消息,根據咱們的情報,北京城中的明朝軍伍已經出城了。”
旁邊的幾個人立刻一拱手:“將軍妙計,我等佩服!”
胡國柱笑了一聲:“先別得意太早,還是那句話,這明朝陵墓的一草一木都不要破壞了,誰要是砍了一棵樹,老子砍了他的腦袋!到時候大明軍伍敗了也不過是技不如人,不會有人罵咱們喪盡天良!”
“將軍儘管放心,我等也怕遭了報應斷子絕孫,這死人的東西是一概不動的,我已經跟弟兄們說清楚了,咱們把這陵墓保護得越好,越顯得明朝的這幫蠢材不如咱們,被咱們的誘敵之計耍得團團轉。”
而另一面,楊有財緊緊跟在程孝廉身邊:“陛下,我剛得到消息,山裡邊沒什麼動靜,連陵寢的大門都完好無損,胡國柱怕只是誘敵之計。”
程孝廉笑了笑:“這誘敵之計用得好,咱們不得不上當,不過這樣也好,給他們看到勝利的機會,也就免得他們再鋌而走險,把先祖的陵寢給毀了。”
雖然這明十三陵跟程孝廉基本沒有多大的關係,身爲一個後世受過高等教育的人,對這些陰陽鬼神的說法也不是太過相信,但是爲了維持大明的架子不倒,他必須得讓自己相信這種事,而且要全力保證祖宗的陵寢不能被損毀。
程孝廉看了一眼楊有財:“胡國柱北京城周圍沒有安排大批人手吧?”
“陛下儘管放心,肯定沒有,胡國柱要想用什麼調虎離山的詭計,也先要過了我錦衣衛這一關。”
北京城距離天壽山並不是很遠,大概用了一日的時間便趕到了天壽山附近,大明的軍伍立刻停下了腳步安營紮寨,士卒的臉上都是一臉憤慨,胡國柱這個不要臉的玩意,在戰場上打不過自己便想出這種陰損的主意來,鄉間那些青皮無賴打仗都不會用這種上不得檯面的招式,胡國柱聽說還是個大將軍,簡直太不入流了。
其實對於這些底層的士卒來講,信鬼神的還是相對來說比較多的,所有傳教的人都知道,越是貧瘠的土地越容易長出信仰的種子來,因爲這些人實在是太苦了,所以你給他描繪一個美好的環境,就算是假的,他也願意相信,真的能夠通過自己的努力達到達官貴人的生活層次。
但是這世間從來就沒有不勞而獲的東西,不去拼搏努力單憑每日祈禱祝願,怕是隻能夠淨化自己的心靈,要想要一夜暴富幾乎不可能。
所以歷朝歷代的義軍都喜歡假借鬼神之名煽動這些窮苦的百姓追求美好的生活,像秦朝末年的陳勝吳廣起義,便在廟裡裝成狐妖喊陳勝王,大楚興。而元朝末年的紅巾軍起義,則是通過埋下一個石人,留下讖語,石人一隻眼,挑動黃河天下反。
而程孝廉擔心的也是這些軍伍,一夜之間失去鬥志,大明便會失去了唯一的依仗。
秦越看到程孝廉這幅樣子,只是笑了笑:“陛下不要太過擔憂,咱們的將士雖然也都信鬼神,但是也有很多人更加信任陛下,咱們大明從開始的時候無寸土之地,到現在佔了半壁江山,都是陛下帶着我們這些人一刀一槍殺出來的,陛下可不要妄自菲薄,讓將士們寒了心。”
就在這個時候,軍中的將士不知道誰大聲喊了一句:“一寸山河一寸血!”
營中的將士齊聲呼應着:“大明山河復河山!”
程孝廉只覺得心裡很熱乎,就像是那種付出突然得到了溫暖的回報一般,他衝着秦越狠狠地點點頭:“咱們可未必會輸給胡國柱。”
“不是未必,是一定會打贏,我大明山河軍自成軍以來,從來沒有打過以衆欺寡的仗,每次都是以弱勝強,大小數十戰,未嘗敗績,此次戰事,老臣必定讓胡國柱知道,大明的骨頭不是他們這些三姓家奴能夠啃得動的!”
深夜之中對面的軍營之中傳來了響亮的軍號也把胡國柱嚇了一跳,趕緊問着身邊的人:“趕緊去問問這是怎麼回事,怎麼突然喊起軍號來了?”
不多時親衛便走了回來:“啓稟將軍,咱們的鐵鷂子稟報說明朝的軍中不知誰突然喊了一句軍號,引發了軍中士卒的應和,看起來他們士氣很高。”
胡國柱撇了撇嘴:“他們士氣高,難道本將軍麾下的將士士氣低了不成?明日三通鼓響,我便叫他們明朝的軍伍全軍盡沒在這明朝皇帝的陵墓跟前,給他們祖宗看看誰纔是天下的第一強軍。”
第二日一早,兩軍便列陣在天壽山下。兩家知道根本不可能勸降對方,削減士氣這種事估計也起不到很大的作用,所以基本上都沒有多說廢話,直接便開始擂鼓進軍。
程孝廉站在高處仔細觀望着戰場之上,這一次大明山河軍將以四萬與人對戰十餘萬胡國柱的軍伍,他並不知道胡國柱軍伍的真實情況,手中已經捏了一把冷汗。
胡國柱自家人知道自家事,所以將那些不能打的軍伍全都安排在了兩翼和外圍,起到的也就是一個氣勢壓迫的作用,真要動起手來,沒準就會帶着大軍一起潰敗。
今日秦越沒有按照常規出牌,大明的騎兵全都被王繼勇帶走了,沒了騎兵側翼迂迴,大明軍伍的機動性便差了很多,靈活性也有些受制,所以他擺出的乃是魚鱗陣,此陣大將位於陣形中後,按梯次配置,前端微凸,行動起來就像是魚身上的鱗片一般,密密麻麻,就算是騎兵在兩翼襲擾,也不會攔腰斬斷軍陣,從而造成混亂。
而魚鱗陣的弱點後方則是程孝廉負責,他帶着的是王鐵牛苦訓一年親衛營,上戰場之前王鐵牛已經跟他們說過了,河南的大戰親衛營丟盡了臉面,若是這次找不回來面子,那親衛營從他往下,挨個抹脖子自殺,免得污了這大明親衛營的旗號。
秦越本不想讓程孝廉到戰場之上,程孝廉聲明自己絕對不會臨陣廝殺,況且親衛營前方是山河軍,程孝廉便在親衛營與山河軍之間,除非大明軍伍戰敗,否則絕對不會有什麼風險,陸離和楊有財都跟在了他的身側,算是又加了一層保險,秦越也只能同意了,畢竟現在看來北京城未必是什麼安全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