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十八年春,大明兵分兩路進攻河南與山西,陝甘總督哈佔與大明掃北軍大將軍張勇激戰於太原府。雙方大戰四十餘日不分勝負。
滿清大將軍費揚古帶領大軍與大明山河軍激戰於開封府,依靠城堅兵勇,也是苦戰四十餘日。
大周則是趁機席略山東,山東省軍民一心,大周軍伍步步維艱,也陷入了泥潭之中。
一時間天底下的目光全都集中在了這些戰事上面,誰都知道這幾場大戰結束了,就能決定滿清是否還爲天下之主了。
程孝廉這個時候每日在成都府分析各處的戰報,根據這些戰報的情況分析滿清的底蘊,當然他是不會插手具體戰事的,戰爭打得就是一個時效性,況且他沒有親臨戰場,胡亂指揮很容易出問題。
“陳先生,這情報有些不對。”
“哪裡不對?”
“你看,滿清的兵力最少還有二十萬,河南和山西兩省之地只有不到九萬人加入了戰鬥,難不成大軍都屯在了山東不成?”
“根據咱們得到的消息,山東的兵力也不超過五萬。”
程孝廉一把扔下了手中的筆:“這就是了,滿清還藏着後手,從戰事開始的時候便沒有圖海的消息,圖海沒有失地也沒有損兵,況且陣前換將爲兵法大忌,若是我猜得沒錯,滿清還有致命一擊沒有使出來。”
陳承安想了想擺了擺手:“不會的,現在的情況便是,若滿清與我們真刀真槍地打一場,他們還有機會收復失地,若是再藏着掖着,土地到了咱們手中,就算他再給咱們一記重創,咱們已經收復失地了,這些損失完全承受得住。他們再想把城池打回來,可就千難萬難了。”
“確實,單憑几萬人固守兩座城池,已經把咱們的十萬大軍拖了近兩個月了,若是咱們也玩這麼一手,他們沒有土地就沒有糧食,到時候難不成要喝西北風?”
無論是程孝廉還是陳承安,都沒有想到康熙竟然會做出放棄北京這麼大膽的舉動,就算事實擺在他們的眼前他們也得思索一下這是不是康熙的詭計,況且這件事辦得還這麼隱秘。
“咱們不着急,總歸已經步入了正途,穩紮穩打就能耗死他們,不必急於求成,咱們不給他們機會,我倒要看看他們如何扭轉敗勢。”
滿清現在確實已經呈現出來敗勢,哪怕在他最鼎盛的時候要應付三路大軍也要費不少力氣的,況且打了這麼多年仗,家底可沒以前這麼厚了,那些精銳的勇士也陣亡的差不多了。
楊有財這個時候大步走了進來:“陛下,得到消息了。”
“什麼消息?”
“滿清最近在京師派出了大批車隊北上,看樣子他們要退出關內了。”
楊有財一臉喜色,看着陳承安的臉色卻頓時陰沉了下來,愣了一下:“這麼好的消息,你們怎麼不高興啊。滿情就要滾回老家了,這天下又是咱們漢人的了。”
程孝廉也突然明白了什麼:“楊大人,你說這北京城康熙若真是讓出來,咱們能拿到手麼?”
“三軍將士用命,怎麼就拿不到手了?”
“這北京城對於天下的意義是什麼?那是幾百年的國都,誰佔了它誰就能名正言順繼承大統,而相反的是若是咱們拿不到手,在氣勢上就會弱上幾分,況且北京城必定會有一部分官員等着投降,這些人歸順了誰,那傳承可就到了誰手中。朝中那些名聲好的大臣,可比大儒們名氣高多了。”
“那又如何,咱們還怕了周朝不成?真刀真槍地打一仗,還不定誰能打得過誰呢。”
“你想想滿清爲何有可以一戰的兵力非要退出關外?一旦咱們拼個你死我活,只需要打上兩年,滿清再次捲土重來,咱們誰還能招架得住?到時候又是一次滿清入關的重演罷了。”
“那咱們跟周朝的人商量商量,先滅了滿清不就完了。”
“清酒紅人臉,財帛動人心,在這麼大的利益眼前,誰也不會獨善其身,就算知道滿清又退回去虎視眈眈,周朝也絕不會和咱們合作了。若是把你擺在夏國相的位置上,你願意讓出北京麼?”
一時間屋子裡的人全都沉默了,這就是堂堂正正的陽謀,無論你中不中計,這仗你都非打不可,別的不說,明十三陵就在北京,萬一周朝佔下了北京,爲了毀了大明的氣運把明十三陵挖了,大明的氣勢立刻就會落一大截。
這古人都相信氣運的東西,就算是到了民國,民國大總統還爲了此事專門去挖了太祖的祖墳,不過據說挖錯了,所以只能敗守臺灣。那個時候思想開放如此了還免不了這一招,更別說現在了。
“陛下有些多慮了吧,滿清一直守着北京,也沒有挖明十三陵啊。”
“康熙心氣高,又年輕氣盛,一開始沒想着挖墳掘墓也是正常現象,現在估摸着他更不會挖墳掘墓了,這就是一個讓咱們不得不拼着頭破血流也得把北京佔下來的理由。若是有機會,夏國相和胡國柱絕對不介意把明十三陵給拋了。”
陳承安嘆了口氣:“難就難在這裡,只要咱們打下了北京,周朝一定會用盡全力來與咱們交戰,到那個時候咱們就會陷入戰爭的泥沼之中,想脫身都沒有機會,只能等着一方把另外一方徹底打敗爲止,咱們兩國國力算不上旗鼓相當也差不太多,到那個時候,滿清再想要入關還會是什麼難事麼?”
楊有財搖了搖頭:“這種斷子絕孫的主意是誰給滿清皇帝出的,要我知道了非得扭下他的腦袋來不可。”
大明永曆皇帝朱柚榔是明神宗朱翊鈞的孫子,也就是說朱柚榔和崇禎皇帝是一個祖父,從朱翊鈞開始,明十三陵之中埋葬的都是朱柚榔的列祖列宗,要真讓人給拋了,這臉面可就沒了。
程孝廉踱了幾步:“立刻八百里加急,通知掃北軍和山河軍,停止進攻。退兵五十里,原地休整,就說朕病了,重病。”
陳承安眼前一亮:“陛下,好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