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田川嘉子從陳承安的住處跑了出去,身後的武士可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也只能隨着自家小姐跑出去,外面的侍衛沒有接到命令自然也沒有攔着他們。
“小姐,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是不是那些人欺辱你了,若是這樣我等就算全部戰死也一定爲你雪恥。”
田川嘉子突然哭了起來:“他們中華之人看不起我們。”
這些武士正要拔刀,陳永華已經聞訊趕了過來:“哎呦,小姐你怎麼跑出來了,正好我們的驛館離這兒不遠,咱們先回去再說不遲。”
陳永華心裡別提多開心了,這麻煩一下就解決了,只要他不用嫁給那個陳承安做妾,什麼麻煩都沒了。好說歹說算是把人勸回了自己的驛館之中,想着等回臺灣的時候順路帶他們回去,在從臺灣返回東洋不遲。
程孝廉看着陳承安難以拿主意,也不再多說什麼,畢竟不是所有人都有他這種價值觀,這個時代的人若是娶一個東洋女子爲妻,壓力確實挺大的,若是娶她做妾,那實在是有些折辱鄭經了,無論是程孝廉還是陳承安都想到了這一點,所以誰也沒提做妾的事情。
臨出門之前程孝廉笑了一聲:“咱們都正值英年,別怕那些狗屁規矩,只要沒有害人,誰也管不着咱們,有我一日在,誰敢用這一條參你,我就砍了他的腦袋。”
說着邁步走出了府門,他當然也不知道陳承安內心的真實想法,是真的心中有了田川嘉子還是一時衝動,所以也沒有提賜婚的事情,不過剛剛逗了人家小姑娘一下,就把人家給弄哭了,說起來好像有辱國風。
出了門正好看到楊有財,程孝廉笑了一聲,壓低了聲音:“我沒有猜錯吧。”
“陛下怎麼知道他們暗地裡還漏了一個人?”
“若是沒有這個人,又是誰引來的陳永華呢。他們現在都到了驛館之中,要不要把他們都抓了?”
“咱們爲什麼要抓人,那可是延平王派來的使者,另一方是東洋人,現在東洋怕是除了這些人根本不可能有人出來,咱們也就別把關係鬧僵,我還指着他們發財呢。”
楊有財露出了不忍的神色,不知道哪一家這麼倒黴被程孝廉給盯上了,估計是跑不了了。
程孝廉和楊有財回到了自己住的地方,他看着楊有財問了句:“你說若是給你娶個東洋女人做正妻,你願意麼?”
楊有財撇撇嘴:“別說是娶個東洋女人,就是去青樓裡找一個也沒什麼,反正註定我也幹不了什麼好事,那些文臣難道還會對我有好臉色不成?陛下你去翻史書,但凡是錦衣衛指揮使留下好名聲的,都是幫着臣子對付皇帝的,臣可沒那個膽子。”
程孝廉呵呵一笑:“但願咱們的陳先生能夠想明白吧,要是他回頭娶一個官宦人家的女子,未免太無趣了些。”
“這不是挺正常麼,官宦人家的女子,底蘊足,知書達理,大門不出二門不邁,那叫一個賢惠。”
到了第二日,突然傳來了消息,說是田川嘉子帶着人離開了汝州,向東而去,看起來是要回去了。緊接着陳承安也追了上去,程孝廉聽了消息之後倒是笑了:“有我當年的風範,隨他去吧,總歸這段時間咱們以站穩腳跟爲主,滿清也不可能一下子就被咱們殺光了,慢慢來。”
這個時候圖海的請罪摺子已經擺在了康熙的案頭,康熙現在感覺就是有苦難言,憑心而論他對圖海還是挺有信心的,但是他知道這個消息一旦傳到了朝堂之上,怕是立刻又是一番爭鬥,最後這河南大軍的統帥必定換上別人纔算是結束。
康熙實在是有些想不透,賊人都把多半的江山奪去了,怎麼這些人還有心思內鬥呢,但是這種話問誰誰也不會承認,明朝留下的老底子了,這些人或多或少都會受了影響,當初李自成都快殺到北京,那些大臣也不肯拿出家中的銀子捐給國庫,最後被劉宗敏一鞭子一鞭子給抽出來。
當時讀這段的時候他還笑過那些大臣豬油蒙了心,現在輪到他了,才知道這其中的苦楚,只是這有苦難言的滋味實在是太難受了,無奈之下他只能去求見他的祖母了,這個時候身邊實在是沒有能夠依仗的人了。
“老祖宗,這件事朕實在拿不定主意了,若是撤換了圖海,換了別人上去,怕是遠遠不如他,但若是堅持讓圖海統兵,只怕那些大臣會翻了天。”
“呵呵,皇上,你要記住了,這天下是你的天下,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那些臣子說白了就是你的奴才,該表現出一個賢明的樣子就不能暴虐,該殺人的時候也不能任人拿捏。”
“啊,那後世的史書豈不是要把朕說成一個暴虐無道的君主?”
“皇上,我再交給你一個道理,這漢高祖把爲他打天下的臣子都殺光了,史書可有說他暴虐無道了?唐朝隱太子倒是個好人,等他死了,還不是任由唐高宗往身上隨意潑髒水,誰贏了,誰纔有寫史書的資格。你若是覺得圖海能打贏這場仗,就讓他守在河南,皇上,就該一言九鼎。至於那些不聽話的奴才,也要敲打他們,你記住了,只要天下還是大清的天下,有的是人願意替代他們的位置,沒準他的親生兒子都願意。”
康熙眼前一亮:“老祖宗教導的是。”
“殺人不是什麼好的解決法子,但在短時間內卻是最有效的,總不能任由別人欺辱咱們孤兒寡母不是?”
“朕明白了,殺人是爲了立威,只要不把人心殺散了,那些人巴不得朕多殺些人。”
“就是這個道理,現在大清四面楚歌,你也該學學漢人的合縱連橫,咱們大清當初入關多虧了漢人的幫助,這守江山也少不了他們的幫助,誠心拉攏總能拉攏幾個人不是?哪怕是前明,只要條件夠了,也不是不能拉攏的,咱們又不是跟他結義,不過是權宜之計,現在咱們最需要的就是喘息的時機,若是前明和吳三桂那老賊打起來了,你說咱不就能在一邊樂呵了麼。”
“謹受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