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孝廉可沒有佔據汝州看戲的想法,他帶出來了近千名將士,基本沒有受到損傷,若是待在汝州看戲實在是不符合他的性格。
汝州在河南府、開封府和南陽府三省交界之地,程孝廉看到地形圖咳嗽一聲:“陳先生,不要憋着了,咱們下一步該往哪兒走?”
陳承安沒好氣地說了一句:“咱們之前已經定了數個方案,難道都要放棄了麼。”
“之前是咱們在南陽府定的方案,那個時候咱們不知道現在究竟會面臨什麼情況,所以方案難免保守了一些,如今面臨新情況,當然要重新考慮。”
陳承安和楊有財對視一眼無奈地笑了一聲:“之前的方案保守了?將軍你可別告訴我攻略河南府的方案還算保守,難不成你真的要一刀子捅到京師去?”
程孝廉咳嗽一聲:“咱們之前想的是要把河南府攪亂,這樣喇布肯定會抽出部分兵力平定叛亂,南陽府的壓力也會小一些,但是現在他已經把河南的兵力全都壓到了南陽府,雖然滿清的兵力補給是按照層層遞進的法子,但是他們不可能把京畿重地的兵力調入河南,也就造成了河南一定程度上的空虛。”
楊有財看了程孝廉一眼:“我說將軍,我怎麼沒弄明白你究竟想說什麼?”
“咱們給喇布掛出了一個大魚餌,他根本不會管身後的情況,在他的心裡,就算河南全都丟了,只要能夠拿住了大明的皇帝,他也註定可以將功折罪,再說了憑咱們這些能力,根本不可能冒犯京畿,他不是別的臣子,不會顧慮滿清朝廷懷疑他。”
“那將軍的意思是?”
“咱們的圍魏救趙怕是要換個法子了,很顯然咱們高估了河南省在喇布心中的地位,要不然身爲臨近前線的汝州,也絕不會就剩下三百守軍。聽說他是個年輕人,年輕人大概都喜歡孤注一擲地冒險。”
陳承安終於忍不住撓了撓頭:“說了這麼長時間,將軍你不是真的要北上攻打京師吧?”
程孝廉搖了搖頭:“我說過了,咱們這些兵力去了京師也沒有什麼用處,陝西的兵馬又不能動,不然滿清的戰鬥重心可就要向我們偏移了。”
這一下陳承安徹底糊塗了:“說了這麼長時間,將軍你到底要幹什麼?”
“喇布也許不在乎河南丟失了多少座城池,但是他一定會在乎大軍的糧草能不能按時供應,將近十萬大軍人吃馬嚼的就算他帶了足夠的糧食,也必須要後方的供應及時跟上,況且一開始爲了不讓咱們反應過來,喇布可是神速進軍,大軍不會帶太多的糧草。”
陳承安算是明白程孝廉的意思了,就算是這些城池無兵無將,想要攻下來也不是一時半會能夠完成的,但是斷敵糧道這種事根本不用花費時間,只要一陣拼殺就能把糧草都燒了,到時候再籌備糧草又得花費不少時間一來一回這大軍可就得斷糧了。
楊有財撇撇嘴:“咱們就算是算上今日剛剛收服的三百人,也不過一千三百出頭,這些人去搶大軍的糧草,不是白白給人當活靶子麼?”
程孝廉呵呵一笑:“搶糧草那是粗人才用的法子,咱們動動腦子,儘量不與他們發生衝突。”
楊有財愣了一下:“將軍你是說,咱們去把糧草騙來?”
“有何不可,汝州與南陽府臨界,咱們傳了命令就說王爺有令,糧草速速運到汝州府,他們會懷疑麼?”
“可是咱們沒有喇布的文書啊。”
“哼,當初齊王沒有聖旨,不一樣做出來了麼,咱們只要稍微做的精細些,那些人吃了熊心豹子膽敢懷疑王爺文書的真僞。”
三日之後,李友通和鄭澤分別來到了河南府和開封府:“傳王爺旨意,糧草速速籌備,運到汝州,若是三日之內運不到,你們就等着掉腦袋吧。”
從本心來說,他們兩個一點都不想接這差事,但是全家老小都在人家手裡捏着呢,不接也得接,他們可是知道了同知大人就因爲得罪了這位將軍,全家連只雞都沒活下來。
當然他們從來沒有懷疑過這不是王爺麾下的人馬,誰也想不到明軍竟然這麼有膽子,在大軍逼近的時候還敢派出一支小股兵力前來攻城拔寨。
既然接了這差事,自然要把事情辦好,這件事難辦就難辦在中間要經過一道手,就算是拿塊肉中間經過一道手也得被揩油,更別說糧草這麼大的工程了,汝州但凡是伸伸手,河南府和開封府籌備的糧草就得少上兩成,所以這兩地的官員當然是不樂意多走這一道手續了,那樣的話就意味着他們要籌集更多的糧草才能滿足大軍的需求。
果然李友通已經遇到了麻煩,河南府的府尹看了他一眼:“我們的糧草三日後會直接運往軍中,就不勞你費心了。”
李友通哼哼笑了一聲:“這可不是我費不費心的事情,王爺的旨意你也敢布遵?如今正值雨季,若是糧草到了軍中,難免受潮發黴,到時候三軍將士吃什麼?存放在城中,每日一送,大軍糧草安穩,仗也就能打贏,到時候大家都有好處。若是你們顧及着自己的小算盤,將士們吃不好飯,仗如果打輸了,到時候怪罪到你們頭上,可別怪我沒提醒你。”
河南府的府尹臉色變了幾變,從官職上來講,他比這個李友通要大,看到他底氣這麼足,根本就沒有懷疑這是不是王爺的旨意,按照正常人的思維,只有瘋了纔敢僞造王爺的旨意。
“若是把糧草運到汝州府也不是不可以,但是你汝州府能夠保證自己手腳乾淨麼?”
“糧食到了汝州府,我們自然要派人看守,日夜巡防,哪怕是吃上一點糧食也是人之常情,想必大人一定會體諒我們的吧。”
“人吃馬嚼一年我都供得起,但是我就怕有些人監守自盜,把我們籌集的糧食搬到自己的家中去。”
“呵呵,關於這一點大人儘可放心,王爺既然讓我們汝州做了這糧食接應之處,自然不會讓我們單獨看管糧食,糧食丟了我們也賠不起,王爺身邊已經派來了人,有他們在身邊,我們可不敢監守自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