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孝廉自然清楚冒險的代價,一旦他收到了損傷非得讓大明動搖了根基不可。不過從骨子裡他就是一個喜歡冒險的人,成熟的時候當然會安安穩穩待在成都府吃喝玩樂。
可是人是會憋瘋的,尤其是當所有的大明將士都在四方征戰的時候,他想要打仗的念頭總是不由自主地冒出來,終於在沉寂了將近一年以後,他再也忍受不住平淡的日子了。
所以在結局了成都府內最大的不安穩因素之後,程孝廉便帶着兵馬趕到了河南。
而孔夫子怕是早就預料到了會有這麼一天,於是在成都的時候就把他的近衛營武裝到了牙齒,大明最新研製的火槍人手一把,程孝廉的短筒火槍夢還是沒有成型,因爲那些匠師似乎陷入了死衚衕,火繩槍必須依靠長槍筒才能發揮作用,要想要研製爲撞擊式燧發槍,也就是短槍,必須要弄清楚其中的遠離,程孝廉前世根本就沒有研究過,槍械原理兩眼一抹黑,自然沒有辦法給出更好的建議。
其實若是程孝廉回到後世翻翻史書就會明白,早在崇禎七年,畢懋康就發明了燧發槍,但是這種槍械還沒來得及大規模研製大明就被滅了。到了清朝,那些清朝的統治者很討厭火器,認爲弓馬纔是正道,於是燧發槍只作爲皇室打獵用的玩物,直至後來清朝的火器遠遠被落在了後面。
程孝廉他們現在缺少的只是一個懂燧發槍的人,那個人沒出現之前,軍伍只能裝備火繩槍,若是偷襲的話,這話武器當然是無往不利,若是正面交手的話,士卒們更喜歡掌心雷這種東西。
不由得別人佩服國人的創造力,這一點是有遺傳的,有些東西他們不知道怎麼做就算了,若是知道了怎麼做,立刻就能把一件東西做到極致,掌心雷從一開始的易燃易爆,到現在經過了數次演變,不僅威力獲得了加強,只要保險不被扭出來,就算是掉在地上都不會炸裂了。
士卒們大多數將火繩槍插在馬匹前部的槍袋之中,腰裡彆着手弩和掌心雷,手裡則是拿着長刀或者長槍,不管怎麼說,在這個熱兵器還未大放異彩的時代,長槍和大刀纔是戰場的主流。
程孝廉他們一路飛奔,用了一天半的時間趕到了汝州城外,他們身上沒有旗號,也沒有什麼標識,於是楊有財很自然地到了城門前:“封簡親王令,漢軍正白旗統領蘇必勝前來接管汝州城防,速速開門。”
城門早在城頭髮現遠處騎兵的蹤跡的時候就關閉了,唐仁津戰死之後,朝廷還沒有派來新的知州,於是同知站了出來:“請出示你們調令。”
“混賬,大軍正在南陽府作戰哪兒來的調令,難不成你認爲大軍還會有漏網之魚從南陽府鑽出來?再不開門老子可要砸門了!”
“別,別,來人趕緊打開城門。”同知可沒有唐大人這麼硬的骨頭,況且聽到了他們的話已經信了大半,聽聞王爺帶着整個河南省的兵馬壓了上去,那些明朝的軍伍就算是僥倖得脫,瘋了纔會奔着汝州而來,要知道汝州可是河南腹地,他們來了可就難跑了。
至於沒有調令這種事,王爺辦事向來不在乎這些小規矩,尤其是跟他們打交道,不給文書是常有的事情,世間又有幾個敢爲了這種小事爲難王爺的人?
汝州城門大開,程孝廉他們倒是沒有大開殺戒,一來完全沒必要用武力佔領這座汝州城,就算佔領了又有什麼用處,就像是一個書生到了山賊窩裡給自己蓋了一所房子,難道這房子能擋住那些山賊麼?二來程孝廉還有自己的後續計劃,這些人還有用處。
進了城中,程孝廉伸手就抽出了刀子架在了同知大人的脖子上:“聽聞你們汝州不聽號令,私自出兵南陽府,是不是已經投靠了明朝?”
同知大人當即兩腿一軟就跪在了地上:“萬萬不敢啊,我們當初極力勸阻唐大人不要出兵,誰知道他犯了糊塗一意孤行,他是一州的知州,可不是我們能夠左右的。”
程孝廉哼了一聲:“不要把罪責全都推到死人身上,王爺這次派我們過來,就是爲了看看你們汝州還是不是我大清的汝州。”
“是,一定是,永遠都是!”說着同知大人討好地說道:“我在府中略備酒席,還請將軍赴宴。”
程孝廉愣了一下:“正事還沒辦完,暫且沒心思吃喝,我來問你,大軍糧草籌備得如何了?”
“按照王爺的要求,已經籌備了糧草三千石,這就要押解到前方呢。”
程孝廉點點頭:“還算你辦事得力,頭前帶路,我還有要事要交給你去辦。”
同知大人一路將人領到了自己的府中:“諸位稍坐片刻,我這就讓人去準備酒席。”
程孝廉瞥了他一眼:“速去速回。”
待同知大人走了,楊有財咳嗽一聲:“咱們露餡了。”
“你如何知道的?”
“剛纔將軍你說那句不要把責任都推到死人身上的時候,他的面色就變了幾變,等到你說糧草那件事的時候,他已經完全確定了一些事情。這才提出的宴請,不然請一羣大頭兵吃飯,爲什麼不去酒樓之中,擺宴席在自己的家中,豈不是引狼入室?”
程孝廉苦笑一聲:“他們的情況咱們是一點都不瞭解,只能憑藉邏輯說些話詐一詐他們,不過這次顯然已經不好用了,告訴弟兄們準備戰鬥吧。”
不多時同知大人已經走了進來,恢復了滿臉的笑容:“家中沒有什麼山珍海味,恰巧前些日子捕了一隻鹿,便讓人燉了,今日便吃這全鹿宴。”
程孝廉呵呵一笑,漫不經心地說道:“聽聞前朝福王死的時候就是被和鹿一起燉了,稱之爲福祿宴,不知道大人聽沒聽說過這個典故。”
“哈哈,這個典故自然是聽說過的,不過咱們都不是賊人,吃人肉這件事是萬萬做不出來的,我已經讓人在鍋裡放了福果,也算是全了這福祿宴之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