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程孝廉待在這裡,一定會懷疑世界,這還是當初那個萌萌的小道童麼?怎麼跟着陳承安變得如此腹黑了?
陳承先聽了宗南的話不屑地擺擺手:“你說的東西我都知道,不過你要知道書院裡面這麼多人,我們一個一個地打,什麼時候才能把他們打得都閉嘴了,在衆人面前把他打一頓,別的人也會閉嘴,而且你也看到我動手的時候下手有多狠了,雖然我控制着沒給他打成骨折,但是淤血是肯定的了。”
這件事倒是沒在書院引起太大的亂子,被打的那個學子的家裡人一開始倒是想找打人的麻煩,一聽說是陳軍師的弟弟立刻就偃旗息鼓了,開什麼玩笑,那可是跟着皇上出生入死的兄弟,找他的麻煩很有可能惹一身麻煩。
至於書院裡的那些傳聞,在陳承安看來不過是一些孩子精力旺盛做些調皮搗蛋的事情,若是他連這些事情都要計較,實在是太沒品了些。
這件事在雙方大人的互不追究下歸於了平淡,沒有大人的參與,小孩子再胡鬧也不可能的翻了天。
陳承安剛剛一直掌控着錦衣衛的情報,聽聞吳三桂要跟程孝廉會面,也有些出乎意料,不過經過了嚴密的分析之後立刻就得到了一個結論,吳三桂此舉並沒有惡意。
目前大明已經在毫無預兆的情況下佔據了鄂中,這些地盤可都是吳三桂的地盤,若是吳三桂真的有惡意,沒有什麼必要要求會面,只需要派大軍開戰就好了。如今既然要求會面,那就是吳三桂也不想兩線作戰,他想要和談,區別不過是和談的條件而已。
程孝廉聽了陳承安的話,沉默了一下,從大明的恩怨方面講,他不應該去見吳三桂,吳三桂跟他有殺祖父之仇,甚至連他的父親都可以說因爲吳三桂而死的。但是目前大明根本就沒有實力兩線作戰,要說和耿尚聯軍打一打還可以,要說和吳三桂作戰,大明還沒有這麼厚的底蘊。
既然決定要見面了,成都府便開始準備,如今程孝廉已經是大明皇帝,自然不能像以前一樣偷偷摸摸過去,皇帝出行都是有明文規制的,少一匹馬都不能與禮不合。
臨行之前,程孝廉仔細叮囑了毛若苓:“如今杜若和冰兒都在休養,府裡的事情便交給你了,你是個聰慧的女子,記住了,朝中不論出了什麼,都不要摻和,只要管好府裡的事便好了。”
本來皇帝出行,應該是太子監國。不過現在太子的熱門人選還在尿牀,監國自然是不可能了,交給了三位夫人,且不說兩位夫人身體還要靜養不可過度勞累,就算毛若苓沒事監國去了,比起那些朝中的老狐狸也不是對手,很容易就被人家借刀殺人,與其被人利用,不如顧好自己的一攤。
所以成都府的事宜依然交給了內閣首輔孔夫子。當然大明重新立國,程孝廉也問過孔夫子的真名,孔夫子搖了搖頭什麼都沒說,程孝廉暗自猜測也許他與孔聖人真的有關係,只是大業未成不敢連累祖上。
對於孔夫子監國的事情,也沒有幾個人反對,一直都是他在成都府掌握中樞,也沒人覺得有什麼異樣。
唐朝的時候便有千里江陵一日還的詩句,自四川出屬,順江而下,十日之後便到了湖廣邊界,雙方開始對會晤地點進行切商。最後選定了一座不起眼的小城,這種城池大家都比較放心,沒有辦法埋伏大軍,哪怕是關上了城門,跳城也能跑。
雖然吳三桂那把年紀了,不可能跳城逃跑,不過雙方勢力更好控制自己的勢力範圍。甚至把城池中央的房子都拆了,弄出了一片空曠的廣場,根本不可能安排伏殺。
除非有人把火炮拎出來,或者拿到程孝廉的掌心雷,纔有可能殺傷雙方君王。不過程孝廉沒有這個打算,別說是吳三桂已經年事已高,就算是他年富力強,程孝廉也不打算對他動手,一旦吳三桂死了,爲了大義,夏國相和胡國柱也得跟程孝廉拼命,到時候白白便宜了滿清。
至於程孝廉身上的血海深仇,他的靈魂自後世而來,對於永曆皇帝朱由榔沒什麼深厚的感情,甚至一點印象都沒有,所以心中的仇恨倒不是太深刻。只是爲了讓朝堂的文武心安,有時候不得已要表現出勢不兩立的態度來。
程孝廉沒有動手的心思,吳三桂也沒有這種心思,大體來講他們的心思都差不多,目前最強大的對手仍然是滿清,三國的準則便是聯弱抗強,若是連這一點都看不明白,只怕早就國破家亡了。
會晤的日子定在初五,按照黃曆上來說,這一日宜切商,忌動刀兵。
程孝廉沒有穿龍袍,只是選了一件普通的外袍,兩個人都是一方霸主了,誰都明白對方根本稱不上天子,在人家面前穿龍袍未免顯得自己很心虛。
吳三桂果然也沒有穿龍袍,自立爲帝之後他過了很長時間的癮,但是過了這麼長時間,興奮勁和新鮮感早就過了,如今在程孝廉面前自然不必顯擺這種毫無意義的裝飾。不過他沒有穿外袍,而是穿了自己的盔甲。
兩個人面對面的第一刻誰都沒有說話,只是互相盯着對方仔細打量,彷彿要從對方身上打量出什麼秘密來。程孝廉到底是年輕氣盛一些,在一刻鐘之後終於開口說了話:“想不到當初山海關關寧鐵騎的總兵官竟然快要上不了馬了。”
吳三桂呵呵一笑,並沒有與他爭鋒的意思,稍微一轉話題:“關寧鐵騎?這個名字我倒是挺喜歡的,若是年輕十歲,一定把部下軍伍的名字改成它,不過現在是不成了。”
程孝廉來之前已經被叮囑過了,一見面千萬不要着急談條件,只要顯得很心急,就會被對方錯誤地估計態度。
“戎馬一生卻未能安享晚年,我倒是爲老將軍深感痛挽。”
“哈哈,你是惋惜我沒有早點死吧,別跟我說這些文縐縐的話了,當初若不是老夫親自出馬,你的祖父未必會死。也許在緬甸了卻餘生也說不準,想必你早就咒老夫不得好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