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孝廉不得不停下了行進的軍伍,這幾天雖然沒有遇到什麼賊人交戰,但是這些騎兵一直在行軍,若是這個時候一頭扎進人家的埋伏圈,絕對是十死無生。
他們來的時候雖然帶了一些營帳,但是後來爲了速度全都扔掉了,這些日子能湊合就湊合了,這個時候他們可不打算湊合了。
“去買蒙古人的羊毛帳篷。”
蒙古人的羊毛帳篷全都是用羊毛氈圍裹而成,而羊毛氈在草原上是最不值錢的東西,但是當他們靠近一個部落的時候,還沒有說明來意,便被人家的刀槍隔絕在了外面。
“我們部落不歡迎外人,請你們離開。”
程孝廉笑了一聲:“咱們好像不受人歡迎。”
楊有財撇撇嘴:“大概是看咱們長得不像是好人吧。”
王繼勇也笑了:“我覺得你們長得也不像是好人,刀子上都是血,絕對是殺人放火的主。”
說着他一揮手:“讓他們見識一下咱們掃北軍不是好欺負的!”
半個時辰之前錦衣衛已經送來了準確的消息,河套平原出現了大批來歷不明的騎兵。
既然他們決定要分一杯羹,那就不如先下手爲強後下手遭殃了,反正這些部落的勇士都在河套聯軍,程孝廉想要突破聯軍的重重阻礙根本不可能,既然如此不如把他們全都調回老巢來。
藉着搶帳篷的由頭,這些人對着臨近河套平原的一個部落發起了攻擊,這次襲擊的目的不是殺人,所以他們打散了敵人的攻勢看着部落的人一鬨而散,程孝廉立刻放出去了探馬,然後下令全軍休整。
這個地方距離河套平原還有八十里的距離,就算是他們得到消息趕過來,最少也得天黑了。
至於被打散的蒙古騎兵會不會重新回來找場子,程孝廉也說不準,但是有一樣拿的很準,外面還有援兵的情況下,所有人都不會願意拼命。他們心裡還抱有幻想,人最怕給自己留後路,後路留的多了,當然沒有拼命的心思了。
只要他們不拼命,就不會對程孝廉的大軍造成太大的損害,況且剛剛的廝殺機會一個回合就把這些部落的騎兵衝散了,相信他們未必有勇氣趕回來。
也不怪蒙古騎兵的戰鬥力不濟,他們就像是地裡長得韭菜一樣,被滿清割過了一茬兒又一茬兒,但凡是打過仗的機會都被徵走了,剩下的又被族裡長老帶了最精銳的將士前去河套平原聯盟,剛剛交手的時候,程孝廉甚至發現了草原上有不少女子。
這片草原自古以來便是這樣,若是兩國日子太平,他們就是最好的地方,貼近中原,不愁吃穿,草原還算是肥美,中原之主爲了顯示萬朝來賀的威儀還會賞賜一些東西給他們。但是一旦起了戰事,最吃虧的就是他們,他們若是和中原作戰,便是第一線,不論中原人打過來還是他們打過去,自己的家園都要受到波及。現在這種情況,皇帝一徵兵就想起他們來,遠處的地方,天高皇帝遠,使者走到哪兒傳旨都費好大的勁,想讓人家聽話,非得拿出足夠的好處來不行。
對於他們就不用這麼麻煩,敢不聽朝廷的話,一道旨意下來,就能讓部落灰飛煙滅。
所以剛剛跟程孝廉交戰的時候,連部落的女子都上陣了,這也是程孝廉不願意多造殺孽的原因,他的心中懷有萬里江山,若是在草原上傳出了屠殺婦孺的惡名,只怕以後不容易收復這裡的人心了。
他手下的這些人也算得上老兵了,躺在帳篷裡沒出一刻鐘的時間便睡實了,這些日子實在是太累了,因爲宿營的東西都丟在了山西,又不想引起和蒙古人的矛盾,每天都在野外睡覺,自然是歇不過來,如今能夠一塊羊毛氈墊在身下,只覺得給一百兩銀子都不換。
楊有財看程孝廉還在營帳之中坐着,開口說着:“殿下也該歇息一下,周圍的錦衣衛兄弟都聚集過來了,若是來了敵人一定會有預警的。”
程孝廉苦笑了一聲:“現在我倒是想睡,睡醒了怎麼辦?咱們只剩下不到兩千弟兄,光是烏脫骨那三個部落就有近五千人馬,再加上這麼多聯軍,而且他們還是騎兵,咱們打也打不過,跑夜跑不過。”
楊有財嘿嘿笑了一聲:“誰說咱們打不過了,剛剛殿下你又不是沒看到,這草原上的人都不能稱之爲騎兵了,說是蒙古勇士,其實連普通的牧民都比不上了,這片的人已經被滿清朝廷禍害慘了。怎麼就沒有一個人站出來振臂一呼呢。”
程孝廉眼前一亮:“你說什麼?”
“我說怎麼就沒人揭竿而起呢,那中原的百姓被兵役徵得急了還要造反呢,那首歌怎麼傳唱來着,忽聞官軍至,提刀向前蕩。譬如遼東死,斬頭何所傷。”
程孝廉哈哈大笑:“好,楊有財,真有你的,又被你交給了我一個法子,我來問你,這聯軍裡面,有沒有一個部落叫準格爾部?”
楊有財一愣,轉頭衝着外面喊着:“把宋澤那小子給我叫過來。”說完轉頭看着程孝廉:“殿下,我這腦子記不住事,這個時候傳遞情報又沒法用紙存着,這個叫宋澤的小子記性好,要是太平時節考個狀元都沒問題,把他叫過來就知道了。”
宋澤走進了營帳,程孝廉擡頭一眼,是個不到二十歲的年輕人,長得倒是眉清目秀,誰也想不出這麼一個文弱的公子竟然加入了錦衣衛,還成了楊有財的親信。
楊有財衝着宋澤喊了一聲:“老子問你,蒙古聯軍那邊的部落有一個叫準格爾部的麼?”
宋澤想了想嘿嘿笑了一聲:“有,他們部落人馬還不少,聽說都快三千人馬,應該是個大部落。”
程孝廉看了一眼周圍的人:“現在我需要一個人走一趟,見一見這個準格爾部落的首領,我敢肯定這個首領的名字一定是葛爾丹,而且想要追上成吉思汗的功績,你們誰願意走一趟?”
陳承安剛要站起來,身邊的一個人猛地站了起來:“我願意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