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海這些日子心情很不錯,到了這個時候他也終於明白了皇上的苦心,當初讓他回到京師面壁思過,並不是爲了懲處他,而是爲了保護他。
既然皇上不是那等見識短淺的人,自己的宏圖偉業也就有辦法實現了,前面輸給前明軍伍其實大多數原因怪不到他的頭上,如今滿清八旗兵卒已經補足了缺額,他又能重頭開始了。
再加上蔡毓榮又在潼關打了這麼長時間,聽聞前些日子大勝,自己去了就能那些潼關了。
至於怎麼對付蔡毓榮,圖海早就打定了主意,如果蔡毓榮能夠聽話,那就留着他,畢竟圖海不是不能容人的將軍,要是他因爲自己做了這些人就暗中動一些手腳,那麼這個人就留不得了,反正他就算把蔡毓榮宰了,也沒人會怪他什麼。
離京之時,皇上親自召見了他,已經把事情跟他交代清楚了,無論如何都不能讓蔡毓榮有自立的條件,前有吳三桂,後有王~輔臣和張勇,要是蔡毓榮再反了,大清可就危險了。
這個危險並不是丟城丟地的危險,而是在漢人的心中已經變得危險了,這麼多的將領接連叛變,那就是說大家心中還在認爲前明是天下的正統,而大清不過是竊國之賊,這些人要是都貌合神離了,大清還怎麼統治天下。要知道天下的人口之中,滿人佔了不到百分之一,漢人要是都反了,他們除了回遼東老家也沒什麼可以做的了。
就算這些人不造反,心中也得有顧忌,這麼多漢人都反了,他們用心辦事朝廷還能信得過他們麼?用心辦事沒說的,但是最後若是落一個慘痛的結局可就得不償失了。
所以康熙給圖海的指令就是,一定不要給蔡毓榮作亂的機會,哪怕是有一絲痕跡,直接宰了都可以。
想到這裡圖海就有些爲難,蔡毓榮的戰事情報送過來了,從本質上來說,這個人還是個能打仗的,若是把他宰了,實在是有些誤殺良才的嫌疑,這種有用的漢人,蔡毓榮還是希望能夠讓他全心全意幫助大清建功立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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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這一次他去了明擺着就是要搶蔡毓榮的功勞,還是說明白了,然後許以高官厚祿,大不了等大清平定了天下再把這些拿回來就是了。
正在思索着,突然隊伍前面一陣騷亂了,圖海眉頭一皺:“怎麼回事?”
侍衛統領趕緊回答:“那個人是咱們在前面探路的兄弟,看樣子好像是受了重傷。不過這地方怎麼會有劫匪,就算有劫匪,活的不耐煩了纔敢偷襲咱們?”也虧得圖海不愧是滿清一流的名將,哪怕是去上任的路上也沒有敢鬆懈,這才讓前方的探馬發現了異常之處。
圖海臉色沒有變,身爲一軍之將,泰山崩於前而不改其色一定是一門必修課,他看了一眼身邊的侍衛:“聽一聽有多少人?”
那個侍衛可是軍陣中的老手,立刻就來到了最前面,下了馬,將身子伏在了地上,耳朵貼了下去,聽完之後臉色就變了,回來的時候上馬都不利索了。
“大帥,大事不好了,他們最少有前騎。”
圖海冷哼一聲:“看看你慌慌張張成什麼樣子,這是山西,除非是蔡毓榮死了,否則哪兒來的前騎,胡說八道,退到一邊去。”
侍衛統領狠狠地瞪了這個侍衛一眼,哪怕真的有千騎,也不該在這麼多人面前喊出來,這樣豈不是引起大軍的慌亂?可以想象得到,這件事結束之後,這個人就會被調離圖海的隊伍,有本事的人很多,但是適合這個位置的人可不多。
圖海的面色變得陰鬱了很多,現在最有可能的就是蔡毓榮突然兵敗,大軍席捲了過來,可是他現在還沒有和大軍集合,面對強悍的前明軍伍不見得擋得住。
前方的騎兵跑了回來:“大帥,是蔡毓榮的人!”
圖海先是臉色很輕鬆,蔡毓榮的人自然就是自己人,但是很快他的臉色就變得更加陰沉了,蔡毓榮的人把他的探馬殺了,不是誤傷的話就是衝着自己來的,這種情況下誤傷的機率幾乎可以不計,那就是說他是衝着自己來的。
圖海立刻下令:“後隊變前隊,全軍後撤!”
如今自己無心打有心,況且敵軍超過了千名騎兵,要是自己死在了這裡,可真的讓人嘲笑死,所以唯有暫避鋒芒,相信滿清八旗的大軍很快就能得到消息,到時候這些人根本就禁不住自己的一輪衝鋒。
他們變隊的時間,蔡毓榮的騎兵已經衝過來了,帶隊的是蔡毓榮的弟子欒明義,蔡毓榮給他下了死令,最多隻能追擊三十里,然後立刻撤退。
欒明義知道怎麼回事,所以奔襲而來,但是沒想到圖海竟然在這個時候還有防備,費盡心思也不過是殺了四個探馬,讓一個人跑了回來,知道消息暴露的他來不及做別的了,一股腦衝了過來。
很快他的前隊便追上圖海的後隊,然後立刻展開了搏殺。
聽到了身後的慘叫聲,圖海的侍衛統領立刻站了出來:“來一百兄弟隨我阻擋敵軍!”
他知道要是這樣跑早晚讓人攆上,這種逃跑的軍伍根本跑不過後面的人,因爲前面的人漫無目的地在跑,而且未必是跑的一條直線,後面的追兵則是目標明確地在追,跑的肯定是兩支軍伍之間最近的距離,用不了多長時間就能追上最後面的人。
所以侍衛統領站了出來,他明白這個時候只有來人阻擋一下,圖海纔有可能逃出生天,他們這些人只有三百人,剛纔追殺的過程中已經死傷了五十多人,他只能調出一百人來,剩下的人還要護衛圖海。
立刻周圍就站出了近百騎兵,這些人調轉馬頭,揮起馬槊便向着後面掃去,他們不求能夠殺傷敵人,只求能夠擋住對面的騎兵一刻鐘的時間。
有些人直到被人砍死了,手裡的馬槊還夾在兩臂之下,硬生生地爲圖海贏得了近一刻鐘的時間。
欒明義看到了圖海他們跑遠了,算了一下再追三十里之內也追不上了,嘆了口氣,擺擺手:“撤回去了弟兄們,讓這幫沒卵子的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