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候孟軻和胡大刀全都在一味地搏殺,根本看不到周圍的情況,只覺得自己周圍的士卒全都士氣正盛,對面的人馬節節敗退,這場仗的勝負看起來已經塵埃落定了。
城頭上的程孝廉可是看到了戰場局勢的變化:“不行,我得下去。”
楊有財趕緊攔下了他:“殿下,現在他們各自爲戰,就算交手也是於事無補,要不然王繼勇早就開始指揮他們了,現在瞿嵩鍚也要進了戰場,而且他把人全都壓了上去,就算是攔,也不是軍陣,根本攔不住,只能讓他們自己拼命了。”
程孝廉擺擺手:“要是這麼看下去,咱們就等着潼關淪陷吧。”說着走下了城樓上了馬。
楊有財跟着上了馬,戰鬥的輸贏可以不在乎,但是程孝廉的安危可是比自己的命還重要,如今潼關城只剩下了幾百人,都是留下保護程孝廉的,這些人都跟着程孝廉衝出了城去,若是這個時候有一隊輕騎趕過來,直接就能奪了這兩個月屹立不倒的潼關。
程孝廉心頭一陣悔意,早知如此當初便不該任由這些人毫無陣型地殺出潼關,千百年來了無數前輩都在用軍陣打仗,只有當大局已定的時候才讓大軍散開陣型肆意屠殺,如今自己大意之下竟然用出了這等昏招,實在是不該。
程孝廉縱馬狂奔,身後的士卒絲毫不敢懈怠,他們要是慢了一步,萬一程孝廉被射殺在戰場上,他們可就真的萬死莫辭了。
楊有財大聲喊道:“你們這些人,全都衝到前面去,告訴孟軻和胡大刀,他們讓人家圍起來了,讓他們趕緊往回撤。”這個時候楊有財可不敢用跑這個字,一旦讓手下的士卒聽到了,軍心必定動搖。
瞿嵩鍚雖然下令全軍衝擊,但是他並沒有一味地衝上去,衝在第一個那是先鋒將軍該做的事情,論起武藝來他並不是萬人敵,沒有孟軻和胡大刀那種本事,所以衝在前面完全沒有必要。
所以程孝廉很快就追上了他:“瞿將軍,你看一看兩邊。”
瞿嵩鍚早就發現了兩邊的異狀,但是他根本沒辦法大喊,因爲一旦軍伍的士卒發現自己被人家圍住了,全部潰敗倒不至於,但是士氣大跌是一定的了,到時候瞿嵩鍚也無力迴天。
這段時間他一直在做的便是慢慢收攏周圍的將士形成軍陣,他對局勢的判斷也產生了錯誤,以爲面對如此攻勢,蔡毓榮肯定要落荒而逃了,誰知道他竟然能夠在亂兵之中布出一個口袋陣來,倒不愧是漢八旗的名將。
瞿嵩鍚見到了程孝廉也苦笑了一聲:“殿下,咱們現在可被動了,要是再這麼下去,前面的弟兄都回不來了。”
程孝廉點點頭:“我當然知道是怎麼回事,但是在潼關城上我一直不敢讓人鳴金,只怕讓那些士卒發現了周圍的狀況,然後士氣大跌,最後被人家圍殺在裡面,現在他們還能保證兇悍的戰鬥力,蔡毓榮一時半會兒也不好對付他們。”
瞿嵩鍚點點頭:“但是還是要儘早想辦法,要不然咱們現在的戰果過不了多久都會變成咱們的枷鎖,最後活活把咱們套死。”
程孝廉點點頭:“我自然知道現在的危險之處,只是咱們的軍陣混亂不堪,前面有步卒,步卒前面還有騎兵,這種陣型該如何抽身?”
瞿嵩鍚嘆了口氣:“事到如今也只能死馬當成活馬醫了。”
沒到一刻鐘的時間,瞿嵩鍚帶着人馬向着南北方向殺去,將這一塊地方全都空了出來。程孝廉衝着前面大聲喊道:“前面的士卒聽令,立刻攻擊兩邊的潰兵。”
當然他一個人的聲音在這千軍萬馬之中根本就毫無效果,不過幸好他身後還有幾百親衛,這些人照着他的聲音大聲喊去,前面的士卒迅速回過頭來,只見到瞿嵩鍚的人已經向着兩邊殺去,也看不到兩邊究竟是怎麼回事,以爲真的是有大批的潰兵,所以跟着便殺了過去。
程孝廉身後的人不斷地喊着,前面的將士慢慢都向着兩邊靠了過去,遠處的蔡毓榮見到了這種景象,笑了一聲:“對面的主帥倒也有些本事,只是現在纔想要組織軍陣,晚了!來人,給我擂鼓!”
前面的漢軍八旗的將士聽到了鼓聲知道了這是進攻的號角,立刻開始放箭,然後正面的盾牌手頂着人便向着前方慢慢挪動着步子。
程孝廉現在手中緊緊握着拳頭,手心已經冒出了冷汗,蔡毓榮不是傻子,所以不可能給大明軍伍反應的時間,一看他們有些反應過來了,立刻開始發動了猛攻。
這個時候在做什麼都是無用功了,那些散亂的士卒不可能迅速結成一個軍陣,指揮作戰也就無從談起,現在只能靠他們自己了。
瞿嵩鍚的人大部分全都向着兩邊壓了過去,胡大刀和孟軻的人還絞殺在軍陣之中,而王繼勇的騎兵已經被壓制得徹底跑不起來了。
孟軻第一個發現了這種情況,立刻高喊一聲:“陌刀隊,隨我殺開一條血路,護送騎兵兄弟出來,身後的弟兄把路都讓開!”
陌刀隊和孟軻可以說是一體的存在,早在緬甸的時候他們就互相配合作戰,可以說是孟軻的一舉一動他們都明白什麼意思了。
陌刀隊立刻分成了兩隊,中間空出了三四丈的距離,然後開始齊刷刷地收割着前方士卒的性命。
孟軻衝着前面高聲喊道:“王將軍,速速撤出戰場,此地不宜久留!”
王繼勇一看身後的人讓開了一條大路,立刻揮刀一指:“弟兄們,隨我殺回去。”身後的騎兵終於看到了救命稻草,立刻跟着王繼勇開始向着後面衝去。
而把王繼勇圍起來的那些士卒可就有些苦不堪言了,孟軻的陌刀隊像是死神一樣收割着他們的人頭,身前的王繼勇的騎兵本來無力抽身,好不容易看到了生路,自然要拼盡了全力殺出去。
但是王繼勇的日子也不好過,他現在也是腹背受敵,更重要的是身後可是蔡毓榮的中軍,這些人絕對稱得上是漢軍八旗的精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