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四十五章 前倨後恭

錦衣衛在成都的勢力根深蒂固,畢竟這可以算得上他們的大本營,要是這種地方都被各方敵人滲透進來,那麼人家有可能直接一個突襲,搗亂了成都府,軍心不穩,大明就完了。

所以摸查了兩個時辰的時間,便將目標鎖定了,新遷到成都府的士族家中有形跡可疑的人,於是瞿嵩鍚帶着大軍立刻包圍了這幾家的府門。

他們這裡邊走出了一個七十多歲的老頭,看穿着雍容華貴,氣度不凡,衝着程孝廉一拱手:“老朽遷來成都府,還未上門拜訪過殿下,失禮之處還望殿下包含。”

這老頭一眼便認出了程孝廉的身份,而且絕口不提府門被包圍之事,只是說沒有上門拜訪,好像程孝廉之所以帶兵過來就是因爲沒給孝敬銀子一樣。

程孝廉呵呵笑了一聲:“敢問老人家尊姓大名?”

“殿下面前不敢稱尊,老朽盧玉麟。”

“盧老先生,我今天來可不是爲了要跟你們爲難的,你們能夠千里迢迢來到成都府,我十分高興,證明你們心懷大明,不過要是府裡混進來了什麼不三不四的人,我就有必要提醒你一句,這裡是成都府,可不是江南了,花了銀子未必能夠把所有事情都擺平。”

盧玉麟慢慢擡起了頭盯着程孝廉:“殿下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旁邊的楊有財冷笑了一聲:“就在剛纔,殿下在大街上遇到了刺殺,現在你明白爲什麼大軍會圍攻你們的府門了吧。”

盧玉麟臉上先是一驚,然後露出了一絲不屑地笑意:“若是殿下訓練軍伍,短這麼幾萬兩銀子,我們家裡還是拿得出來的。盧安,去屋子裡拿三萬兩銀子,給殿下充作軍餉。”

程孝廉撇撇嘴:“盧玉麟,我到了這裡之後一直以禮相待,你卻擺出這樣一幅姿態,你覺得我是缺銀子的人麼?”

盧玉麟哼笑了一聲:“那我可就不知道殿下到底是什麼意思了,我們千里迢迢投奔大明而來,如今若是承受這種不明不白的冤屈,就算我們不說什麼,殿下能夠塞住天下的悠悠之口麼?”

程孝廉擺擺手:“是真是假,一搜便知,盧玉麟,你把路讓開,我的人要進去搜查一番。”

盧玉麟哼了一聲:“家宅重地,沒有萬分確鑿的證據,豈是你說搜就能搜的?”

楊有財冷笑一聲:“若是有確鑿的證據,我們早就殺出去了,還用得着跟你廢話?”

“那就請這位將軍回去,找到確鑿的證據再來找我的麻煩不遲!否則,你們就在這成都府的街頭上把我殺了便是,我倒想看看這大明還有沒有王法了。”

“哪一個要找大明的王法?”

人羣之中突然走出來了一個老人,程孝廉看了一眼來人正是顧炎武,他大步走到了盧玉麟的跟前:“就是你要找大明的王法?”

盧玉麟一臉的傲氣都沒了,只剩下了一臉謙卑:“亭林先生。”

“哼,你來說一說,刺殺大明天子,該當何罪?”

“株連九族之罪。”

“若是你府中的人沒有參與這事,從江南遷到成都府的士族有幾十家,爲什麼偏偏要找你的麻煩。若是你府中的人真的參與了這事,早點交出來脫了干係便好,再一味地庇護,最後牽連到你頭上,你想一想家中的幼子老母。”

顧炎武本來在書院之中教書,忽然聽到了殿下在成都府被刺殺的消息,急匆匆地扔下了書往這邊趕,他現在滿心希望都在程孝廉的身上,可不容有失,走到了半路上又聽到了殿下沒事,只是帶着大軍圍上了一家士族的門口,又加快了腳步趕緊趕了過去,誰知道看到了這麼一個不知死活的。

現在滿清朝廷對江南的文人還算是厚待,因爲江山未穩,還需要這些人支撐,所以就算顧炎武他們不出仕做官,每天暗地裡做一些別的勾當,康熙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也就放過他們去了,反正秀才造反十年不成。

這才養成了江南文人獨有的傲氣,但是要是程孝廉不出現,他們的好日子也快到頭了,康熙平定天下之後大權在握,立刻便對他們動了手,文字獄也是從康熙朝開始的。

顧炎武一出來,盧玉麟立刻矮了一頭,所以楊有財便帶人進了府裡。衆人的眼光全都盯在府門前,看一看究竟是怎麼回事。

顧炎武走到了程孝廉跟前:“殿下沒被傷着吧。”

“還好,虛驚一場。”

就在這個時候,府門裡突然傳來了一聲驚呼,沒過多久,楊有財便拉着一個死人走了出來:“姓盧的,你們家下人挺厲害的,不光身上藏着弩箭,嘴裡邊還塞了毒藥,一旦失手被擒,就服毒自盡了。”說到這裡他一挑眉:“這不是你們盧家培養的死士吧?”

盧玉麟這下再也沉不住氣了,一旦擺脫不了干係,正如顧炎武所說的,他們一家性命堪憂。

“盧安,你來看一看,這個狗奴才是從哪兒來的!”

盧安走上前來仔細看了兩眼:“老爺,這是咱們在兩湖的時候碰到的義士江永,他當初要賣身葬母,老爺給了他銀子,他就跟老爺來了這裡。”

楊有財呵呵一笑:“人都死了,隨便你們張嘴怎麼說,就這麼一個人竟然窩藏在你們府中,你們不知道就罷了,還堵在門口不讓我們搜查,要說沒有什麼關聯,怕是三歲的孩子也不會相信!”

盧玉麟看着殺氣騰騰地楊有財用求救的眼光看着顧炎武:“亭林先生,你快幫我說幾句話,我的爲人你是知道的,我向來是心向大明的,要不然也不可能千里迢迢來投奔大明,這實在是冤枉啊。”

顧炎武哼了一聲:“以後辦事長個記性吧,這麼大年紀了,非要倚老賣老,差點把全家都賣進去。”說着他轉過頭:“殿下,這盧玉麟確實不是兩面三刀的人,他家在江南還有大片的土地,若不是心向大明,實不至於千里迢迢奔赴這裡。”

程孝廉點點頭:“既然顧老先生髮話了,那我也沒什麼好說的了,只是其他幾家府門還沒有。。。。。。”

盧玉麟趕緊站出來:“殿下儘管搜便是,我們再無二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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