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輔臣辦事的效率很快,況且這也是在他的地盤上,很快謠言便傳了出去,他一邊組織人到營前大喊,一邊讓人在水源周圍大聲議論這件事。
雖然張勇可以自己準備糧食,但是沒有辦法準備水喝,而且他也料定王~輔臣不敢往水裡投毒,這可不是緬甸,這裡水源稀少,王~輔臣一旦投毒,他自己也沒得喝。而且這又是陝西的地界,他不想衆叛親離,就不能往水裡投毒。
一開始王~輔臣的人在佛尼埒的營外大喊時,佛尼埒還能忍得住不出擊,主要是因爲張勇下了嚴令不許出擊。張勇也有自己的想法,他初到陝西,王~輔臣在陝西的名聲又頗大,所以他希望能夠穩紮穩打滅掉王~輔臣。
要知道他可沒辦法做自己的主,做他主的是康熙,一旦戰事出了點問題,他就有可能被別人頂替掉,到時候再想東山再起就難了,所以他必須保證一點,不能出現大敗,要打一些勝仗安撫朝廷文武羣臣和皇帝的心。
但是很快佛尼埒便有些忍不住了,那些人說的確實是實話,他依仗的不過是他父親的萌陰才能做到將軍的位置上,若是一直在張勇的手下打仗,永遠不會有出頭之日,戰後論功行賞也不見得能夠給他多厚的賞賜,所以他必須要打一兩場出彩的大仗讓皇上記住自己,日後不但能夠保住眼前的地位,還能萌陰後代。
只是當他去見張勇的時候卻被張勇一頓訓斥,張勇也是擔心這位爺忍不住出去打仗,所以語氣頗爲嚴厲:“這件事休要再提,皇上給了我便宜行事的權力,若是你膽敢私自出戰,我必請出王命旗牌斬了你的腦袋。”
這句話本來就是警告佛尼埒不要輕舉妄動,但是在佛尼埒聽來卻是證實了那些傳言,果然他本沒什麼地位,張勇竟然說砍就能砍了他的腦袋,枉費自己平日裡還以爲有朝一日能夠和張勇比肩。
張勇因爲打贏了西和之戰,康熙大喜之下封他爲靖逆侯,給了他陝甘之地便宜行事的權力,所以他要斬了佛尼埒合情合理。但是他根本就不可能斬了佛尼埒,就算是佛尼埒犯了大錯,引得大軍大敗,他也不敢斬殺佛尼埒。
因爲佛尼埒是滿清八旗的人,相當於康熙派來的自己人,就是康熙的人犯了錯,他敢處置麼?別說是斬殺他,就是扒了他的官服他都不敢,因爲三藩之亂朝廷的神經很敏感,他又不傻自然不會撩撥朝廷的神經。
但是他又瞭解佛尼埒這個人,這個人吃硬不吃軟,若是好言相勸,他沒準就敢私自行動,只有立下嚴令,才能保證他沒有別的想法。
可是張勇沒有注意到流傳的謠言,那些打水的士卒怎麼有機會見到張勇的面,其他的人又不敢亂嚼舌根,所以軍中的不少將士都知道了,偏偏張勇沒有得到這個消息。
張勇現在的注意力全都放在了王~輔臣的援軍身上,聽聞來了一支援軍張勇嚇了一跳,難不成吳三桂的人馬趕到了?若是這樣他可要重新謀劃一下了。
要知道當初吳三桂起兵的時候還給他寫過信,約他一同起兵,在吳三桂看來,大家都是漢人,總歸是有些情誼在的。誰知道那個說客還沒來得及說話便被張勇綁了起來堵住了嘴巴,然後連夜送往京師。
這些日子他也一直掃聽着吳三桂的消息,只是這個時代的消息太不發達了,他又沒有專門負責情報的人,根本不知道天下大勢如何了,只知道朝廷的仗打得很辛苦,所以他的官位纔會一升再升。
前些日子倒是聽說吳三桂的部將王屏藩到了陝西了,他不知道吳三桂派了多少人過來,所以變得愈發謹慎起來,傳令三軍,任何人沒有軍令不得妄動。
佛尼埒到了營中越想越氣,就在這個時候,一個附近村子裡的百姓到了大營之前,說是有重要的情報要講。
本來這種消息要立刻告訴張勇的,但是鬼使神差的佛尼埒將他留在了自己的營中,開始詢問他有什麼情報。
“我家住在山腳下的村子裡,自從王~輔臣來了陝西之後,我家一天好日子都沒有了,聽說王師前來平亂,我趕緊過來報信了。”
“好,只要你的消息有用,本將軍賞你白銀三百兩。”
“小的先謝過將軍賞,我這次來主要是聽說王~輔臣的人正在準備撤退。”
“你說什麼?”
“我那天在林子裡睡覺,聽到他軍中的士卒說,他們大帥說張勇不好對付,必須要退避一下,等張勇放鬆了警惕再和他交戰。”
佛尼埒撇撇嘴:“這算是什麼狗屁消息,他要撤退跟我又有什麼關係?”
“將軍,他們要撤退的時間我都掃聽出來了,因爲兩軍對峙,他們要跑肯定得趁着天黑不是?到時候將軍你領一支軍伍去踹營,保證王~輔臣大亂,他本來就是退兵,估計立刻就會潰敗的。”
聽到這裡佛尼埒突然上下打量着這個人:“你小子是來誆騙我的吧?踹營,潰敗這種話你一個種地的怎麼說得出來?”
說話間刀子已經擺在了這個人的脖子上,只怕他下一句說不出理由來,就會立刻人頭落地。
誰知道他立刻跪在了地上:“將軍恕罪,將軍恕罪,小的確實不是種地的人,而是莫洛將軍手下的士卒,因爲莫洛將軍被王~輔臣手下的邵苓芝斬殺,所以小的只能流亡鄉野,咱們大清的軍律你是知道的,主帥身亡,我們這些人按照軍律一個都不能活,所以小的不敢報上自己的真實身份。”
佛尼埒冷哼一聲:“我怎麼知道你說得是不是真的?”
那個人嘭嘭嘭磕了三個響頭:“反正小的這條命早就該隨着大帥一起死了,如今多活了這麼多日子也夠了,將軍自管砍了我的腦袋,只是王~輔臣要撤退,這個機會千載難得,將軍要是能打贏了這一仗,估計就能名垂千古了!”
這句話正撓到佛尼埒的癢處,打贏了這一仗,他就不用再屈居人下了吧,想到這裡他的眼睛猛然亮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