誓師之後大軍正式出征,程孝廉親自掛帥,手下將領有孟軻和皇甫桐,這個皇甫桐就是當初孟養城叛亂之中站出來守城的那一個人,如今已經成長爲獨當一面的將領了。
由於毛家的人現在一心想要把老爺子留下的血脈嫁給殿下,所以他們避開了軍中的職位,只是在成都城內掛了個閒職。
他們既然要與程孝廉結親,就要考慮太祖爺的規矩,外戚不得入朝爲官,他們若是一面在軍中發展勢力,毛若苓又在後宮得天獨厚,毛家早晚引起別人的忌恨。就算程孝廉不在乎這些,朝中的大臣自然有人會在乎,他們不願意樹大招風,所以選擇給毛若苓謀一個好的未來。
正好成都需要有人應對,若是別的地方除了亂子不至於無將領兵,至於太祖皇帝留下的遺命,程孝廉倒是並不以爲意,整個大明都沒有外戚,朝堂也沒好到哪兒去,除了一家獨大的東林黨便是一家獨大的宦官,權力必須有人制約纔能有所畏懼,若是以爲一味地壓制就能保證皇權永遠至高無上,必定會產生畸形的權力怪物,這就是當初張居正留下的那句話:吾非相,乃攝也。
所以軍中的將領程孝廉認識的倒是不多,打了這麼多仗了,程孝廉一直未能與軍中的將領們相識,所以袁宗皓這一次便將掃北軍的將領全都派給了他,這麼做一來是爲了讓軍中的將領熟悉一下殿下,也能更加死心塌地爲大明賣命。另外便是由於朱慈伐的出現給了袁宗皓緊迫感。
雖然程孝廉沒說什麼,但是袁宗皓可知道派系之爭對大明的損害,當初滿清都佔了大明的半壁江山了,究竟誰來繼承大明正統還爭個不休,所以他不想給這個齊王一點機會,軍伍必須要掌握在程孝廉的手裡,一旦他有不軌的舉動,不管是袁宗皓還是楊有財都會立刻動手擊殺他。
程孝廉倒是沒想這麼多,只是覺得幾十個將領自己只認識兩個未免有些太不像樣子,於是住在了軍營之中開始與將士們朝夕相處。
也不用可以拉近關係,只是每天一同出操,一同行軍,同吃同睡,感情自然就培養出來了。程孝廉並不打算特立獨行,士卒步行的時候他絕不騎馬,士卒休息的時候他也呼呼大睡,因爲四川的形勢還算穩定,也不用學關老爺夜讀春秋,所以身子骨倒是強壯了不少,也黑了幾分。
軍中的將領也慢慢了解了這位殿下不是簡單地來走個過場,而是真的打算和他們同甘共苦,所以從一開始面子上的恭敬,行爲開始變得越來越自然,也不再過分的拘謹。
他們從利州衛出川,過略陽,到鳳縣,這一日趕到了大散關,程孝廉突然想起了陸游的一句詩,樓船夜雪瓜洲渡,鐵馬秋風大散關。
大散關是川陝咽喉之地,自古以來便是兵家必爭之地,當初劉邦明修棧道暗度陳倉,便是從這裡而過,程孝廉來的時候已經查看過路線了,所以才選的這條。
對於王~輔臣來講,程孝廉選什麼路線並不重要,他只盼着程孝廉他們能夠趕緊趕到平涼府,張勇的大軍已經開始集結了,他輸了一場實在是有些膽兒虛。
這個時候程孝廉距離平涼府還有將近二百里的距離,不過錦衣衛已經開始將消息源源不斷地送過來了。
一開始的時候,王~輔臣屢戰屢勝,已經逼近了洮州了,可是張勇用計與振武將軍佛尼埒、西寧總兵王進寶合力在西和大敗王~輔臣,王輔臣倉惶之下逃回平涼府,張勇帶領大軍已經開始逼近了。
張勇現在手下共有大軍三萬人,王~輔臣只剩下了一萬五千人,不過王~輔臣的優勢便是他在陝西的名聲十分大,當初他還爲大明效力的時候,阿濟格帶領麾下八旗勁旅攻略陝西,戰無不勝,攻無不克,遇到他竟紛紛辟易,從此馬鷂子名揚天下,就如同三國時期西涼錦馬超一般,馬超成爲了羌人的驕傲,而王~輔臣便是陝西漢子的驕傲。
所以他雖然敗了,但是手下並無逃兵,士卒全都願意與他一同作戰,張勇剛剛兵進陝西,也不敢冒進,所以自從西和之戰後,雙方還沒有交過手。
程孝廉聽完了情況之後便倒吸了一口涼氣,河西四漢將的張勇和王進寶都到了,雖然不知道佛尼埒這個人厲不厲害,但是光張勇和王進寶就夠他們喝一壺的了。
後世關於河西四漢將有兩種說法,一種是張勇,趙良棟,孫思克,王進寶。一種是張勇,王進寶,陳福,孫思克。兩份名單都有張勇和王進寶,可以看得出來這倆人的能力絕對是無可爭議的。
至於孫思克,根據錦衣衛的消息,現在他還在草原上與蒙古人打仗,一時半會估計根本趕不回來。
賈胥看了一眼情報便開口說着:“王~輔臣過於膽小了。”
“何出此言?”
“張勇畢竟是甘肅提督,對於陝西的情況未必瞭解,若是在他暈頭轉向的時候迎頭痛擊,以王~輔臣的本事,估計張勇沒幾個月換不過勁來,只是現在張勇已經站穩了腳,再想偷襲可就難了。”
程孝廉笑了一聲:“王大將軍這是被人打怕了,在西和的時候,他就是因爲想要偷襲張勇,結果被人家三支人馬包了餃子,那一場大仗他戰死了五千弟兄,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了而已。而且既然他得知了咱們出兵的消息,自然想的是和咱們一起作戰纔算是穩妥。”
賈胥撓了撓頭:“殿下倒是分析得不錯,只是說到底王~輔臣還是錯過了最好的機會,敵軍一直穩紮穩打,出奇制勝不容易,若是耗下去,勝負未知。”
程孝廉擺擺手:“耗下去贏得一定是咱們,你要知道王~輔臣現在只聽他自己的,咱們也是聽咱們自己的,張勇卻要聽滿清朝廷的,所以他若是長時間不能打開局面,萬一王屏藩那邊又打贏了圖海,只怕滿清皇帝饒不了他。所以咱們耗得下去,張勇未必耗得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