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雲奇愣了一下,轉而發現程孝廉是在說他,立刻擼着袖子:“你再說一遍試試?”
大統領咳嗽一聲,馬雲奇突然就像是想到了什麼可怕的事情一樣,立刻低頭縮了回去,變得很很老實的樣子。
大統領仔細打量了程孝廉一眼:“我們鐵鷂子人很多,但是多的都是馬雲奇這種武力高於智力的,所以辦起事來束手束腳的,我聽他說了你的想法,你很不錯,我想把你收到我們這裡,不知道你有沒有興趣?”
程孝廉擺擺手:“沒有,說一下我的理由,平西王馬上就要爭天下去了,我們這些人勢必要去危險的地方辦最危險的事,很有可能明天就死了,我還年輕,並不想賭上這輩子去搏一個看不見的功名。”
嘴上雖然這麼說,但是程孝廉心裡都樂開花了,心說你趕緊招攬我啊,我正愁不知道去哪兒了,天下都快亂起來了,我又這麼年輕,總不能去做山賊吧。
大統領愣了一下,轉而大怒:“你聽誰說的平西王要造反?簡直是胡說八道!平西王是大清朝的王爺,怎麼可能造反?”
程孝廉知道考較自己的時候到了,這個時候自己要是能表現出來一點猶豫,或者被他嚇住了,那可就真得回去繼續當家丁了。
他緩緩地說着:“平西王要是準備安心接受削藩的結果,就不會停了西選,也不會上書跟小皇帝認錯,而是會一意孤行,等到小皇帝抓住了足夠的把柄然後削藩。但是平西王如此作爲,就是不留把柄,故意向小皇帝示弱,等到他忍不住的那一天,而且還要給自己充分的準備時間,在大義上站住腳。”
大統領眯着眼睛:“我倒是不知道昆明城裡還有你這種人物,你以前研究過平西王?”
“倒是聽人家講過一些故事,平西王做事向來不拘小節,我想他絕對不會被忠臣這個聲名所累。”
“那你覺得這場戰爭最後的結局是什麼?”
“平西王老死,或者韃子被趕出關外。”
大統領在院子裡轉了兩圈,看得程孝廉心驚肉跳,心說我這番話不算過分吧,我可沒說平西王一定會老死,他不會是要宰了我吧?
大統領目光突然盯到了程孝廉的身上:“小子,你這次算是完了。”
就算程孝廉心理承受能力強大,也受不了這種打擊,心說要是有下輩子,千萬別讓我穿越了,我再穿越我就自己拿刀子抹脖子。
誰知道大統領冷笑一聲:“你現在兩個選擇,一個是跟我們一起幹,另一個就是把你交給馬雲奇,什麼後果你想得到吧?”
程孝廉心中一定,還好,還有商量的餘地,不是直接拉出去剁了,於是大膽地開始要起了條件:“我才十三歲,你總不至於派我去做探子吧?”
大統領呵呵笑了一聲:“他們那種只會動拳頭的傢伙,未必比你強,雖然你年紀小,沒準能比他們強。”
程孝廉一挺脖子:“我不幹!人家都說聰明的腦袋都怕死,你把我派過去,我沒兩天就投敵了。”
大統領哈哈大笑:“我倒是好久沒見這麼有趣的人了,我叫吳應雀,你以後就跟在我身邊吧。來人,給他一個牌子。”
程孝廉愣了一下:“跟在你身邊?侍候人?”
“哈哈,我還沒老的走不動路,讓你這個聰明的腦袋侍候我,回頭平西王知道了,非得把我腦袋揪下來。”
這個時候一個人地上來了一塊小銅牌,正面寫着鐵鷂子,反面寫着鷂子窩行走。
程孝廉情不自禁笑了一聲:“鷂子窩這個名字還真是有點意思。”
“這個職位倒是不大,不過就像是前朝皇帝設置的御史,權力不小。”
程孝廉活了這麼多年,就明白了一個道理,沒有天下白掉的餡餅,他給自己畫了這麼大的一張餡餅,肯定是要很多回報。
想到這裡程孝廉問了句:“不知道我需要做什麼?”
吳應雀點點頭:“這麼年輕,定力倒是不錯。你要做的很簡單,回去,幫我們穩住朱國治,甚至府裡的一舉一動你都得掌握,絕對不許再出現這次的事情。周圍的人手你可以隨時調配,怎麼樣?”
“我要把你們抓到的我的人全都帶回去。”
“放心,爲了演好這場戲,你們全都得回去。”
程孝廉看了吳應雀一眼:“我覺得還是有些不對勁,你們明明可以控制整個昆明城了,還派我去有什麼用?”
吳應雀笑了一聲:“雖然朱國治送出去的信件,我們都要掉包,但是我們暫時還不想跟朱國治撕破臉,也不想讓朝廷察覺到雲南有什麼不對勁,所以你得回去,另外這也是考驗你能力的一個機會,要是你這是適合誇誇其談,我們很快就會收回牌子。”
程孝廉點點頭還沒有說話,吳應雀接着說着:“一會兒又會有把我們的聯繫方式交給你,你還要記住一點,我們鐵鷂子,對待敵人狠,對待叛徒更狠!”
程孝廉笑了一聲:“記得了,除非是我活夠了,否則絕對不會在你的眼皮底下搞什麼小動作的。”
他再次回去的時候,終於沒有再跟着馬雲奇後面吃土,當聽說他還不會騎馬的時候,鐵鷂子的人甚至給他準備了一頂轎子,這讓他不住地感嘆,人家組織待遇就是好,暫時我是不打算跳槽了。
等他到了院子門外的時候,外面的人說了句:“袁大人,爲了避免別人懷疑,你該下轎子了。”
程孝廉下了轎子,走到門前,剛邁進大門,就聽見身後一個聲音低沉着說道:“大人,對不住了。”
程孝廉還沒有反應過來怎麼回事,一隻已經踹在了他的屁股上,直接把他踹進了院子裡,然後一行人走了進來:“你們這幫混賬,都滾蛋!”
院子裡的人全都愣住了,心說這是什麼意思?
就看見一幫人全都伸手抽出來了刀子:“不想走啊?”
一羣人趕緊衝出了門外,朱福他們也拉着程孝廉攜裹着出了門,只剩下了鏢局的主事人,苦着臉對那個將領說着:“將軍,我們的東西。”
“怎麼?到了我們嘴裡的東西還想吐出來?”
“那可是巡撫大人的東西。”
“皇帝老子的也不好使,滾!”
得,跟這幫兵痞沒什麼好說的,那個人只能出了門再去想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