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大刀愣住了:“我覺得我現在的差事挺好的,錦衣衛都是你們這種厲害的人物,我有自知之明,能力尚淺,便不拖你們的後腿了。”
他可不是什麼涉世未深的黃毛小子,自覺天上不會掉餡餅,好事不會找到他,他們邀請他加入錦衣衛肯定是沒存什麼好心思,所以想都不想就拒絕了。
楊有財顯得有些不滿:“我們錦衣衛可不是誰來都要的,要不是看在你立功的份上,我們才懶得找你。”他也有點挫敗的感覺,遙想當年,他的前輩們去收人,一聽說加入天子親軍,哪一個不是覺得自己祖墳上冒了青煙了,現在可倒好了,苦苦求着人家都不願意加入。
程孝廉低頭看了他一眼:“你看古家和我們作對,你覺得誰最後能贏?”
於大刀心中說着勝負還未可知,嘴上卻說着:“各位大人神勇無比,古家定不是你們的對手。”
“你嘴上這麼說着,心中一定覺得我們強龍不壓地頭蛇,無論如何也不可能把古家收拾了是不是?”
於大刀聽到這裡心中誇了一句倒是個明白人,嘴上說着:“大人說的哪裡話,這古家再厲害也不過是做生意的,在朝廷的眼前,屁都不是。”
程孝廉默唸了一聲:“自從朝廷抄了齊家之後,成都城所有的大商戶全都安排好了後路,不少人把自己家中的財物轉到了鄉下老家,無數家中的青年才俊都被送到了各處親戚家中居住,就算再來一次一模一樣的抄家,家族也會有東山再起的機會。而成都的商戶們絕對不會再相信朝廷。所以朝廷什麼目的都達不到,一定會損了夫人又折兵。”
於大刀彷彿見了鬼一樣:“你怎麼知道。。。。。。”說完這句話自知失言,立刻閉緊了嘴巴,一句話都不打算再說了。
程孝廉笑了一聲:“自從齊當歸的事情之後,錦衣衛便加緊了對各大商戶的監視力度,因爲這次出來辦事的是你,所以便沒有跟人,纔會讓你們做出這種事來。”
於大刀猛然擡起頭來:“你怎麼知道我的商隊裡邊沒有府裡的公子藏在裡面?”
“每個府中的下人,不一定會知道府中的秘聞,但是府中的少爺、小姐一定會認得非常仔細,因爲一旦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那麼飯碗就丟了,你覺得那些下人很難買通麼?”
於大刀嘆了口氣:“你們果然很可怕,我無話可說。”
程孝廉陰測測地笑了一聲:“這件事你一定是知道的甚至親手操辦的,你說我要是放出消息去,說古家的秘密你都告訴我們了,他們會不會依舊相信你沒有背叛他們?”
“你們是朝廷的人,怎麼能做這種事?”
“大刀啊,你還是太年輕啊,朝廷什麼時候都是好官了,你不是戲文聽多了,以爲朝廷的人都是包龍圖了吧。”
“我,我答應你們,做完之後我就會離開,你們放我一條生路就行。”
程孝廉低下頭:“大刀,我勸你還是老老實實辦事,就算你把事情跟你家老爺說了,你覺得他還會像以前那樣信任你麼?以後你的地位只怕會變得十分尷尬。”
於大刀抹了把額頭上的汗水:“放心吧,我知道你們的厲害,再說了古家不過是給我銀子,我拿銀子辦事,但是絕對不會因爲那些銀子把自己命賣了,這件事我知道,古老爺也是知道的。”
程孝廉低頭囑咐幾句,於大刀便離開了這裡,奔着成都城而去,楊有財看了一眼他的背影:“殿下,我剛剛使眼色要給他下點藥讓他有所顧忌的,你爲什麼不同意呢?”
“你看這個人如何?”
“除了骨頭不夠硬,其他的事情還算可以,能在短時間內編出一個故事來還把自己的身份插進去,腦子應該也挺好用的。”
“是啊,咱們錦衣衛現在有許多忠心的人,都是些幾個月訓練之後就匆匆接了任務出門的,手段實在少了些,這種在江湖上摸爬滾打過的人,手段一定很多,你沒有辦法教給底下人的東西,他們可以教,咱們要讓人家心甘情願辦事,就不能一直威脅人家。”
“可是,可是殿下你剛纔不是答應他,辦完事就放他離開麼?”
“你想一想,我可沒說答應這兩個字,都是他一廂情願這麼認爲的,再說了,不要讓我一直給你拉人,你也拿出點本前來好不好,飛魚服繡春刀什麼的都配上,省得人家一看就覺得不是什麼好前程,拉一個人被拒絕一次,你身爲錦衣衛指揮使臉上有光麼?”
周圍的人鬨笑一聲,楊有財一巴掌扇在了皮矮子的腦袋上:“奶奶的,都是你讓老子丟人,還有臉笑。”說着一轉頭苦笑一聲:“殿下,可不是我不辦事,現在咱們可不是天下大定,弟兄們出去辦事都得瞞着身份,大搖大擺穿着飛魚服出門,那不是告訴人家我是錦衣衛,你們都躲遠點麼。”
程孝廉撇撇嘴:“我就是這麼一說,飛魚服不穿,總要有一套自己的服飾,算了,這都是你自己的事情,我要去族長家裡了。”
當一羣人出現在族長面前的時候,族長的臉色很不好看:“我不是都跟你們說過了,你們說的事情我聽都沒聽過,以後再來煩我,可不要怪我不客氣了!”
楊有財冷笑一聲:“東廂房裡面放的什麼我們都知道了,你的兒子被人抓去關在成都城裡我們也都知道了,剛纔從你家裡跟你談話的那個人,已經被我們抓住什麼都說了,你還要硬挺着麼?”
他說第一句話時,族長還以爲在詐他,但是後面的話說出來,族長便知道了,東窗事發了。當即便癱軟在地上:“我只有一個要求,這件事都是我一個人做的,是我那不肖的兒子惹得冤孽,你們殺了我便是,千萬不要牽連別的人。”
“劫掠朝廷貢布,什麼罪名我都跟你說過了不是?誅殺九族,這一個村子怕是都活不了。”
裡面突然衝出一個黑影,楊有財眼疾手快衝了上去,一看是個婦女,力道卸了大半,但是還是把她踹了出去。他有些不滿地看着程孝廉:“殿下,咱們既然不打算殺了他們,你何苦開這種玩笑,人家婆娘都要跟你拼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