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人不知道,吳三桂可是知道的,明朝亡國的原因裡邊可有一條,亡於東林黨,這些人自譽爲清流,抨擊異己,一黨獨大,若是聽話能把你扶植到內閣大學士的位置,若是不聽話,這輩子都別想做官。
絕對的權力倒置絕對的腐敗,東林黨把持朝政之後立刻開始腐敗,崇禎皇帝求大臣捐獻銀兩養兵,只有國丈捐獻了五萬兩白銀,到了李自成打進了北京城,他手下的大將劉宗敏通過拷問,弄到了幾千萬兩白銀,這些都是大臣的家底,所以有人說明朝亡於東林黨也不是全無道理,這些人到了四川,要是搗起亂來,就跟南明弘光朝廷一樣,自己就把自己弄滅亡了。
當然最有可能的是,他們還沒來得及趕到四川,王屏藩就把那些反賊給殺光了,他們到了也是徒勞,沒準從此對大明死心了,一心跟着吳三桂幹也說不定。所以吳三桂沒有攔着他們。
成都與漢中之間隔着三個州府,分別是龍安府、保寧府和夔州府。也就說有人要從漢中到四川,必須要過這三個府,程孝廉讓瞿嵩鍚帶着人去了這三個州府,並且告訴他帶着精銳,只許敗不許勝。
程孝廉不知道王屏藩會帶回來多少人,但是不管多少人一開始都不會把他們放在眼裡,因爲他們突然崛起的勢力,誰都明白一件事,他們人不會很多。程孝廉要做的就是堅定他們的印象,讓他們確定,這夥人確實是烏合之衆。
之所以不在那三個州府防守,原因有二,第一便是已經來不及了,他們再去佔領那三個州府,然後動員全城百姓幫忙守城根本不現實,反而會增加敵方的警惕性。第二便是讓他們放鬆警惕,程孝廉就不相信,一連打下三個州府,領軍的將領還能保持謹小慎微的性子。
而成都城外的一處秘密據點已經開始建立,這裡將成爲大明的火器基地。
程孝廉已經把自己一些超前的想法跟南鎮府司的錦衣衛們說過了,至於他們能做到哪一步,就看他們的悟性和本領了,而他們還頒發了一條政令,徵集手藝人,尤其是打鐵的手藝人,被錄用的每個月可以領到五兩銀子。
這條政令出去之後一點反應都沒有,甚至十多天裡邊一個人都沒來,程孝廉十分納悶,只得問錦衣衛什麼情況,錦衣衛只能明察暗訪,最後得出了一個結論,人家不相信天底下有這麼便宜的事情,所以沒人來。
程孝廉無奈之下,只能學習商鞅先生的辦法,當初商鞅變法,爲了讓人相信他的話,立木爲信,搬一塊木頭就給五十兩黃金,有人搬了真的給了五十兩,所以百姓就相信了他的話。
程孝廉故意派出了錦衣衛裝成普通的打鐵匠,在鬧市之中,驗查合格之後直接給了五兩銀子,說明了先發放一個月的工錢。
於是整個四川都轟動了,到處都在討論着這件事:“打鐵?還打什麼鐵,打一年鐵能掙五兩銀子麼?”
“哎呀,還做什麼燈籠,人家那邊說了,只要會手藝活,一個月就給五兩銀子,得賣幾百個燈籠才賺的回來,快去試試吧。”
一時之間成都府手藝人云集,甚至別的省份的手藝人也開始往這邊跑,這邊的手藝人都跑光了,這可是一大片空白的市場,他們來了就能賺銀子。
就這樣南鎮府司經過了層層選拔,終於補齊了各個部門的人選,然後正式步入正軌。
這個時候,吳之茂帶着大軍已經進入四川境內了,瞿嵩鍚打得很不錯,三天之內便丟掉了保寧府,七天之後又丟掉了龍安府,十五天之後連夔州府都被人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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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之茂可以說是春風得意,這幾仗打下來,他手下人損失不到一成,卻已經把敵軍殺得丟盔棄甲潰不成軍了,他現在想的便是要一舉剿滅這些叛賊,然後用速度和戰果向吳三桂證明,他並不比王屏藩他們差。
瞿嵩鍚雖然丟盔棄甲,但是真正的損失並不是很多,而吳之茂也不知道他們究竟有多少人,所以一頭便扎到了成都城下,在他看來,夜裡便能進成都城睡覺去了。
程孝廉看了一眼滿臉塵土的瞿嵩鍚:“瞿將軍,這些日子辛苦你了。”
瞿嵩鍚苦笑了一聲:“確實很辛苦,又不能全力抵抗,還不能見人就跑,下次這種事還是換個人做,我可不擅長這個。”
程孝廉笑了一聲:“好吧,不要擔心了,估計打完仗之後咱們也不用僞裝了,以後應該不會有這種仗了,就算有,我也不讓你去了好不好。”
楊有財在一邊也笑了一聲:“我說好了,咱們趕緊應對眼前這一戰吧,人家都兵臨城下了,你們還有空計較這些。這可是算得上咱們回到大明的第一戰,要是打不好,咱們復國可就要遇到危機了。”
程孝廉也正了正臉色:“說的沒錯,第一仗一定要打出咱們威風來。”
且不說他們正在備戰,有明末清初三大儒之稱的黃宗羲正帶着一隊人走在前往四川的路上,突然有消息傳過來說是漢中吳三桂的人馬已經連破四川三座城池,大明朝怕是又要支撐不住了。
聽到這個消息,整支隊伍全都開始低聲議論起來,說是這一次怕是又要半途而廢了,估計就得中途退回去,就是不知道江南那邊的戰事結束了沒有。
一個老人走到了黃宗羲面前:“先生,我們是否繼續前行,還是要轉頭撤回?”
黃宗羲眉頭一皺:“爲何要撤回?”
“這,大明已經在十多天裡連丟了三座城池,咱們去了怕是也沒有什麼用處啊。”
黃宗羲笑了一聲:“正因爲這樣我們纔要去,若是因爲戰事順利纔去,戰事不順就退走,我們不成了趨炎附勢的小人了,諫言兄,你要記得,咱們是爲了大明而來,不是爲了自身的利益而來。況且自古名士多雪中送炭,何必錦上添花?”
那個老人咳嗽一聲:“我是怕咱們去了大明已經沒了,咱們人生地不熟,難以維持生計。”
“諫言兄,你放心吧,這一次我有預感,咱們不會失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