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剛纔那5分鐘戲，顧小凡全身心集中了自己的注意力，用盡各種方式表演，加上完全投入了楊子榮的角色，那些恐懼，擔心，應變，完全耗盡了他的體力與精力……
“快快，把顧導演擡到通風的地方，讓他透透氣～！”
“他這段時間太辛苦了，工作強度太大了，讓扶他過去休息！”
醫務組人嚇得連忙讓大家讓出一片空地，可顧小凡卻只是略感虛弱，並沒有那麼嚴重，掙扎地晃晃腦袋直接走到了監視器面前。？.
而姜聞也趕緊跟了過去。
“拍怎麼樣了？都拍到了吧～！”顧小凡緊張而興奮地問道。
“都拍到了，一點都沒漏。”馮曉剛眼神裡露出激動的神色，連連拍着大腿：“每一個鏡頭，都好得不能再好了。”
“重放着我看看。”姜聞低沉地嚷道：“每一臺都給我看！我要參與剪輯。”
三人都是興致高漲，顧小凡乾脆嚷道：“吳副導，你接手今天的拍攝，先拍第11場的203部隊也土匪的武戲！”
說完，顧小凡就與馮曉剛，姜聞三人抱着膠捲，一起迫不及待的衝到剪輯室裡，完全不顧及衆人發愣的目光。
三人直接衝到了剪輯室裡，一邊放帶子，一邊看着鏡頭裡的每一個細節。
完美……每一個鏡頭都堪稱完美，每個人都是超水平發揮，張力十足，精彩至極，更難得的一口氣順下來長達5分鐘的戲，竟然是一氣呵成，完全沒有任何的停頓，情緒，氣氛都是如行雲流水……
這哪裡像是他們演出來拍出來的的啊，完全是佳片天成，是上天藉着他們表演出來的。
顧小凡，馮曉剛，姜聞坐在電腦屏幕前，一遍又一遍的看着，如癡如醉，每看一遍都是同樣的令人拍案叫絕。
終於再看到不知道是幾十遍的時候，天都已經黑了，姜聞才一聲莫名也爆喝：“他m的！操！”憤怒地跳起來狠狠地踹在帳篷上，直接“呼啦”一腳把帳篷踹了個窟窿。
這下子了嚇了顧小凡與馮曉剛一跳。
只看姜聞發完狂之後，陰沉着臉直接走到帳篷外，直接一屁股坐在雪地裡，像是個一撒完潑的孩子一般，滿臉癡愣愣地望着滿天星空，一個人發着呆。
這時候天空還飄着小雪，被嚇傻了的顧小凡與馮曉反應過來後，這才走了出來。
兩人對看一眼，一人一邊坐在了姜聞的隔壁，也不知道姜聞是爲什麼事情這麼大發雷霆，這場戲這麼精彩難道還有什麼遺憾的嗎？
“姜老師，你是覺得哪裡不滿意？”馮曉剛試探地問道，實在不滿意也不能生悶氣啊，再拍幾次就好了啊。
“唉……就是哪裡都滿意，沒有一點缺點。”向來霸道的姜聞，竟然滿臉的沮喪，對着天空長嘆一聲：
“就是在拍一萬遍也拍不出今天這樣的戲了……”
“那姜老師你還生個什麼氣。”馮曉剛納悶道。
“我生什麼氣？”姜聞突然坐起來一瞪眼指着顧小凡嚷道：“顧小凡！你小子才22歲吧！你知道我多少歲了嗎？”
“……姜老師您有40了吧。”顧小凡被吼得一愣一愣地，結巴道。
“是他x的45！虛歲都46了。”姜聞五官都扭曲在一起暴怒道：
“我他x的從5歲起就在人藝看文工團演《智取威虎山》，爲這個角色準備了40年！我想演楊子榮的時候，你他孃的還在您娘肚子裡呢！”
說道這裡姜聞又是委屈，又是不甘地指着顧小凡：“可你！可你一來就把這個角色演走了，這小子怎麼配！楊子榮可是激勵我們這一代的人的大英雄，你小子怎麼能配演他呢！？”
“可你……可你偏生演成今天這樣，只怕未來20年，就再沒人能演楊子榮了，再過20年，我都65了，我還怎麼演楊子榮呢～～不公平！不公平！老天太不公平！”
姜聞對着對這天空一陣哀嘆，狠狠地錘了一下雪面，又連着咒罵了幾句。
顧小凡與馮曉剛這才恍然大悟，姜聞這是不甘心啊，他已經意識到了，剛纔那場戲必定會載入中國電影的史冊，成爲短期內不可逾越的經典。
以後大家再提起楊子榮，就只有顧小凡的臉，顧小凡就是楊子榮，他已經隨着剛纔那段影像青史留名了，以後他會頂着楊子榮的光環，崇高的存在着，激勵一代又一代的人……
就像是曾經的樣板戲楊子榮，激勵過姜聞，馮曉剛這一代人一般。
顧小凡聽着心裡頓時有些恍惚，難道自己剛纔演出來“不朽級”的表演嗎？
電子音雖然像是知道他想什麼一樣，在腦海中響起：“操作者表演的楊子榮角色評級爲7級，但該場5分鐘連貫鏡頭整體表演爲不朽級。”
顧小凡聽着一下就明白了，雖然他演的不錯，但是其實是用來多種手法，再借助“地利”，楊子榮這個角色本身並沒有多麼高深，但是加上八大金剛與姜聞這個座山雕精彩發揮，讓這場戲本身達到了不朽級！成爲了電影史上不可替代，不可磨滅的一段表演！
說白了，不是他一個人的努力，而是全體演員的超水平發揮！
顧小凡想通之後，心裡大爲興奮，也不由安慰姜聞道：
“姜老師，你別也灰心，我覺得我這楊子榮也不是不可超越，您如果翻拍，您一定比我好。”
“放屁！？”姜聞瞪大眼睛，一身哀嘆：
“就算我比楊子榮演的比你好有什麼用？我哪裡找像我這麼好的座山雕？我姜聞這世上只有一個，所以我一輩子才演了不座山雕了……”
姜聞這無比自戀，無比霸道的話，令顧小凡與馮曉剛目瞪口呆之際，就聽到遠處有一個清澈動人的聲音傳來。
“可笑，可笑～～不過是錯失一個楊子榮，有什麼可惋惜的，中國那麼多英雄，風流人物，多的是你姜老師能演的。”
隨着聲音，三人轉頭就看到了穿着一身白色勝雪的劉施詩，漫步在飄雪夜空下走了過來。
馮曉剛與顧小凡也是嚇了一跳，這還有人敢對姜聞大呼小叫的啊，這膽子也太大了點吧。
只見舉着一把雨傘劉施詩在宛如雪中仙子，擡手就把一瓶酒扔給姜聞。
姜聞擡手“啪嗒”一把接住。
“我說三位老師，這麼冷的天，像是個孩子在這裡撒嬌有用嗎？還不喝酒暖暖身子，這要是病了這戲還拍不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