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7章 伽藍雨

翌日,日上三竿之時,陳默才終於從鬆軟舒適的大牀上翻身坐起。

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以及略發酸的腰,陳默起身走向盥洗室。

待從盥洗室出來,陳默已經精神抖擻了起來,昨夜那些憂鬱情懷已被驅散的乾乾淨淨。

可惜文暖暖沒有在家中,否則陳默一定會用最深情的溼吻,向其表示最誠摯的感謝。

昨夜,是暖暖將陳默一次次撫慰,讓他的情緒重新迴歸了正常。

但陳默睡的好睡得飽,不代表其他人也都睡的好,比如當穿着拖鞋的陳默悠哉悠哉走下樓時,就看到孟彩等着副再明顯不過的黑眼圈,精神很差的半趴在大客廳那紅木圍邊的長沙發上,拿着遙控器不停在調電視頻道。

看到陳默下樓,原本就差在額頭上寫出我超無聊四個大字孟彩,便一躍而起:“陳默!現在你可以告訴我,昨晚上你哼的那首歌究竟叫什麼名字了吧!對了還有歌詞!”

昨晚,在等待女司機的那段時間裡,被孟彩軟磨硬泡到頂不住的陳默,很有針對性的、很壞心眼的哼唱了一首歌,在成功勾引起了孟彩的好奇心與喜愛之心後,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無論孟彩再如何威逼利誘,陳默都像一個擁有鋼鐵意志的真正布爾什維克那樣,保守住了所哼唱那首歌除旋律以外的其他所有秘密。

就是這個原因,孟彩昨晚上毫無意外的失眠了,翻來覆去的直到天快亮才勉強睡着,而後很早的就又起了牀。

要不是怕破門而入把陳默堵在牀上,會讓陳默更加抗拒的什麼都不說,孟彩估計早就把這個想法付諸於了行動。

現在,陳默終於終於起了牀。

“昨晚上我哼的那首歌?哪首歌?有這回事兒麼?”

陳默奇怪的看着孟彩。

“哎呀,就是昨晚上我們等車的時候,你哼唱的那首調子蠻憂傷的那首歌!別裝傻,快點告訴我啦!”

孟彩丟掉遙控器。衝到了陳默的跟前。

“你說這個歌啊,它的名字叫做、叫做……唔,孟彩姐是實不相瞞,我其實有一種怪病的。病的名字叫做肚子餓了就失憶……”

陳默做恍然大悟狀,只是在孟彩那翹首以盼的眼神注視下,他很快就攤着手如此這般說道。

“要吃什麼?我、去、給、你、拿!”

孟彩咬牙切齒的說道,哪怕她明知道陳默是在逗她,卻也只能暫且先忍了。

“哈哈。好了不和你開玩笑了孟彩姐,其實那首歌的名字叫做《煙花易冷》,不、還是叫它……《伽藍雨》吧。”

陳默哈哈一笑,他並沒有繼續再逗孟彩,而是終於主動將昨晚上他所哼唱的那首歌的名字說了出來。

“伽藍雨?什麼意思?”

孟彩不是釋教門徒,所以完全不懂伽藍雨的意思。

“雨我就不解釋了,就是天晴下雨那個雨。伽藍,其實是釋教梵語僧加藍摩(sgr)的略稱,又作僧伽藍。sg意爲大衆、和合僧,r意爲園林。說人話就是衆園的意思。但因爲它是釋教名詞的緣故,譯爲僧園或者僧院更合適一點,也就是我們通俗所說的佛寺了。”

既然終於願意解釋這首歌了,那麼陳默也就不再藏着掖着,而是首先從《伽藍雨》的意思開始解釋。

“這樣子啊……然後呢?陳默你總不至於隨便就拿佛寺下雨來做歌詞的題目的吧?”

孟彩點點頭,又繼續問道。

還真讓孟彩給說對了,這首同樣是來自於華語樂壇黃金搭檔,也就是小公舉周董與方丈山……啊不方文山,所聯合創作的《煙花易冷》,從名字到內容還真是有典故的。

“在古代的兩晉南北朝的北魏時。有個名叫楊炫之的人寫過個《洛陽伽藍記》的愛情故事,這個故事的內容大概是……”

陳默看了孟彩一眼,正要詳細說說《洛陽伽藍記》的時候,原本緊閉着的客廳正門忽然就被從外面推開了。

循聲看去。陳默就看到了聯袂而來的馮知楠馮大小姐與燕媽,當然了算上爲她們開門的穆姐,那就是三個人了。

“啊呀,難怪我做夢都夢到了喜鵲叫,原來今天有貴客要上門,歡迎歡迎!”

陳默連忙起身歡迎道。

孟彩便也跟着起身。做出了歡迎的姿態。

“陳默,好久不見。”

馮知楠向陳默點下點頭,正如她所說她和陳默確實已經有挺長一段時間沒見了。

作爲商業女強人,馮知楠每天忙碌的天南海北到處飛,若不是有點事情要來和陳默這個“謀主”面談的話,沒準兒她和陳默的這好久不見的見面,就要推遲到年底去了。

相對於馮知楠的好久不見,與陳默見面次數相對多一些的燕媽,便只是對陳默點頭一笑,而後就沒有再多說更多。

“這位肯定就是孟彩小姐了吧……”

和陳默打完招呼,馮知楠便自然而然的與孟彩打起了招呼。

“馮小姐你好,真是聞名不如見面……”

孟彩雖是和馮知楠首次見面,但大名鼎鼎的金鼎國際唯一繼承人以及樂購集團女總裁馮大小姐,她又豈會不認識?

於是兩人便很快聊的很融洽起來,暫且被晾到一邊的陳默倒也沒什麼感覺,他招呼燕媽先坐下後又讓穆姐泡了茶,當然順便也讓穆姐把他的早點給端了過來。

反正都是熟人,陳默也不用擔心他對着這幾位吃豆漿油條,會不會有損他全能音樂王子的光輝形象。

嗯,在豆漿油條上桌之前,陳默也是問了馮知楠三人吃沒吃的,可惜三位似乎都想要保持淑女風範,紛紛表示吃過了。

“陳默,我就不恭喜你成爲中國好聲音的冠軍導師了,還是直接奔我感興趣的事情先來吧——剛纔進門的時候,看到陳默你和孟彩小姐好像在聊什麼?是關於音樂方面的東西麼?”

在茶水端上來的時,已坐下的馮大小姐很淑女的禮節性抿了一口後。便帶着三分好奇的問道。

若是面對其他商業夥伴,這種略微有那麼點失禮的問話,馮大小姐是絕對不會問出來的,但對象是陳默那就又不同了。

“沒錯馮小姐!我和陳默這小子確實是在聊音樂!你不知道。昨天晚上這傢伙給我哼了一首曲調特憂傷的歌,然後我無論怎麼求他逼他他都不肯告訴我那歌的名字和歌詞,結果害的我昨天晚上失眠了!好在,這小子剛纔終於良心發現,告訴了我歌的名字叫做伽藍雨!你們進來的時候他正要和我說這首歌的背景故事《洛陽伽藍記》呢。”

都不需要陳默回答。性子急的孟彩就嘰裡呱啦的什麼都招了,這讓陳默覺得孟彩絕對不適合去做地下工作者。

“伽藍雨?洛陽伽藍記?是個和佛教有關的故事?”

馮知楠的知識就比孟彩淵博了許多,哪怕她也還是明顯不知道《洛陽伽藍記》這個故事。

“都不知道小老闆你對釋家也有所研究,小老闆你請繼續講可好,我和馮小姐一起旁聽應該沒問題的吧?”

燕媽笑眯眯的掃了眼陳默,以及說了些會讓人誤會其與陳默的關係,卻因爲心不在焉而不自知的孟彩一眼。

“當然沒問題了,你們又不是外人。不過……能讓我先墊墊肚子麼?”

陳默指了指穆姐給他端來的豆漿與油條。

“呵,陳默你可真不講究,這吃食比普通人都快要不如了。而且這算是你的早點呢還是午飯呢?”

馮知楠忍不住掩脣一笑,配合着她那身特正式的ol女裝,卻是別有一番魅惑天成的味道。

當然,對陳默來說,馮知楠身上最吸引他的地方,果然還是那堪比她家暖暖、賽過姬嫣然的渾圓挺拔美胸了。

不過鑑於肚子正餓的緣故,再加上自認爲還算是個正人君子的緣故,陳默也就是隨便看了一眼,然後就專心對付他的豆漿與油條而去。

“這當然是早餐嘛,馮大小姐你難道就不認爲睡覺睡到自然醒。也是一種幸福?”

稀里呼嚕吃完東西,擦乾淨了油乎乎的嘴後,陳默纔有功夫回答馮知楠之前所提出的那個問題。

“睡覺睡到自然醒……”馮知楠似乎被這幾個字撥動了心中的某根弦,她的眼神都跟着一起恍然了那麼瞬間。待回過神來她才略含羨慕的看了眼陳默:“確實,這是一種幸福啊。”

如果不是陳默說起,馮知楠都快已經忘記她上一次睡覺睡到自然醒,究竟是在什麼時候。

“對吧!”

得到認同的陳默,略有些得意。

“伽藍雨、伽藍雨……”

孟彩卻又開始了碎碎念,她的忍耐從來都是有限度的。

“對。請繼續說說洛陽伽藍記吧,當然陳默你先清唱下孟小姐說的這首伽藍雨也可以。”

被孟彩這麼一打岔,馮知楠的情緒就徹底迴歸了正常狀態。

於是,陳默就再說了遍伽藍的意思後,才終於講述出了《洛陽伽藍極》的梗概“……洛陽城中,有一名皇家將領因緣際會的邂逅了一名女子,倆人一見鍾情並且私定終身,然而還未來得及明媒正娶,那將領便被朝廷徵調至邊境征戰,此一去便是經年。在連年的兵荒馬亂中,輝煌的帝都洛陽已淪爲殘破不堪廢墟,那女子苦苦守候多年,意中人卻依然毫無訊息,歷經困厄絕望的她落髮爲尼,待將領終於從屍山血海中歸來,並尋至女子所出家的伽藍古寺,伊人卻早已過世。暮色下,寺中比丘尼告訴將軍,說這裡一直有個女子……在等他。”

陳默說的確實只是故事梗概,但這種悽美的愛情故事顯然很容易就能打動女兒家的心,更何況在說完故事之後,陳默就開始輕聲吟唱那首《煙花易冷》——

——繁華聲、遁入空門、折煞了世人

——夢偏冷、輾轉一生、情債又幾本

——如你默認、生死枯等

——枯等一圈、又一圈的年輪

——浮圖塔、斷了幾層、斷了誰的魂

——痛直奔、一盞殘燈、傾塌的山門

——容我再等、歷史轉身

——等酒香醇、等你彈一曲古箏

——雨紛紛、舊故里草木深

——我聽聞、你始終一個人

——斑駁的城門、盤踞着老樹根

——石板上回蕩的是……再等

……

——城郊牧笛聲、落在哪座野村

——緣份落地生根是、我們

——緣份落地生根是、我們

——伽藍寺聽雨聲盼……永恆

陳默輕聲唱完歌后的良久,都沒有人出聲說話,他能能聽見的僅只是身邊三位女子不平靜的呼吸聲。

“它真好聽。”

良久之後,馮知楠才第一個說話,在說話的同時她揉了揉略微有些泛紅的眼睛。

若單只是《洛陽伽藍記》的故事梗概也就罷了,合適再配合上這首《煙花易冷》之後,就由不得馮知楠也被感動。

“討厭!陳默你這小子真是討厭啊!明明原本只是你一個人情緒不好,現在居然用一首歌弄的我們大家也都跟着你一起情緒低落,你說你怎麼能這麼壞呢!”

孟彩跟着說道,她用聲討的方式爲這首歌做了另一種形式的美譽,和馮知楠相似的是她在說話的同時,也狠狠的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原本孟彩就因爲失眠而黑眼圈,現在又被弄的眼圈泛紅,整個人的形象基本上是全毀了。

“這首歌確實很好聽,洛陽伽藍記的故事也非常的悽美,不如我們就用它爲材料拍個電影吧!主題歌都是現成的,就是這首會讓人崩不住眼淚的《伽藍雨》了!當然……拍成電視劇也可以。”

燕媽的思考角度,卻是在另外一個方面。

“拍電視劇?你們要拍什麼電視劇呀?”

姬嫣然的聲音忽然冒了出來,她半個身子從二樓樓梯上探了出來,這姑娘還身穿着毛茸茸的梅花鹿睡衣,頭髮蓬亂着一副剛剛纔起牀的模樣。

“呵,又是個睡覺睡到自然醒的。”

馮知楠側頭看了眼後,扭回頭來朝着陳默一笑,雖是素顏但明眸皓齒的好不漂亮。

“沒辦法,我家勤快人真不多。”陳默攤手答道,接着她便看向了燕媽:“咳,燕媽我覺着拍電視劇電影什麼的,就不用了吧。”

“爲什麼不用?我覺得這是個好主意啊!對不對馮小姐?”

孟彩卻不贊同陳默那試圖逃避責任的企圖。

“無論拍電影還是拍電視劇,我都願意全額投資。”

馮知楠果然沒有讓孟彩失望。

“哎呀,究竟是拍什麼電視劇嘛!求求你們,滿足我的好奇心一下啦……”

仍掛在樓梯上的姬嫣然,好奇心高漲的都快跳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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