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是因爲問話者是陳默的緣故,有也許是因爲都是青年人所以初生牛犢不怕虎,再次舉手者數量雖然略有減少,卻減少的並不明顯。
這情況其實出了陳默的預料,但倒也還沒到不能應對的程度,只見他微微一笑後說道:“同學們,看看你們身邊近在咫尺的競爭者們,再想想我剛剛說到的那兩條數據,然後想必你們也就能明白,爲什麼我將形象問題當作了我開講的第一個問題了吧?”
陳默這番話,成功引起了聽課衆學子的共鳴,特別是那些舉手表示自己有意一輩子玩流行音樂的,更是不由自主就環顧左右去看其他舉手着,目光中隱隱含有了敵意。
偶爾兩道互帶敵意的視線交匯,便一觸即離。
而大家的視線,最終卻都不約而同的,落到了之前被陳默點到,說其會成爲“特例”的瓔珞小姑娘身上。
哎——
確實是不能比啊!
人家要容貌有容貌,要金嗓子有金嗓子,穿衣打扮的品味也更是一點都不低,這想不成爲特例都難的吧?
所以雖然瓔珞小姑娘也舉着手兒,可小禮堂內的衆人卻沒辦法對她生出敵視之心。
沒辦法,且不說根本都不是個重量級的了,但是瓔珞同學那嬌俏可愛的容貌氣質,就讓人也生不出敵視之心來着。
“同學們,那麼現在誰能告訴我,成爲一個流行歌手最重要的必須條件是什麼?”
陳默又靜等聽課同學們自主思考了一會兒後,才又拋出了新的問題。
“必須是形象!俊男美女型歌手,現在最受歡迎了!”
“是不是……運氣?”
“應該是好嗓子纔對!”
“對對,只要有一副好嗓子,想不成爲流行歌手都不行!”
“誰說的,現在流行歌壇,不是好幾個真聲難聽到要死,唱歌還總是跑調的大歌星麼?”
“你這非但不能證明好嗓子就錯了,相反倒是旁證了好嗓子的重要性——大多數令人印象深刻的歌手。包括、包括陳默老師在內,不都是具有着既有特質好嗓子的麼?”
“所以囉,好嗓子雖重要,卻並不是成爲流行歌手的最重要必須條件。”
陳默之前的幾次“放縱”。讓這些本就崇尚自由的年輕人,很熱烈的各抒己見起來,並且因爲意見相左而很快爭辯起來。
只是這些青年人,卻都沒有說到點子上,正當陳默感到略微有點失望的時候。他終於聽到了一個宛若出谷黃鶯般的弱弱聲音——
“我、我覺得,剛好可以唱好的好歌,才最重要。”
這聲音,屬於那位瓔珞小姑娘。
“剛好可以唱好的好歌才最重要,我覺得我有必要爲這個的答案鼓掌。”
陳默爲這個答案鼓了掌,也順道讓爭論的衆人不得不停歇了下來。
難道說,這就是陳默老師心中的標準答案?
聽課者的學子們將存疑的目光,齊刷刷挪移到了陳默的臉上。
至於說出這番話的瓔珞小姑娘,則被羞了個小俏臉通紅,她只是用不大的聲音說的話。本以爲陳默根本不可能聽到,沒想到陳默非但聽到而且還大聲的宣佈了出來。
“是的,就像大家心中想的一樣,這就是成爲流行歌手最重要的必須條件!”在兩百多眼睛的注視下,陳默給出了肯定的回答,並再度重複了瓔珞小姑娘的這番話:“剛好可以唱好的好歌,才最重要!”
接着,陳默也不讓莘莘學子們繼續心存疑惑,他竟以與自己合唱了《鐵窗淚》有過一點交集的歌壇不老仙童謝春雷爲例子,以其在歌壇幾十年長青期間所唱出的一首首時代金曲爲解析點。層層剖析了謝春雷之所以能夠不老長青始終受聽衆所喜愛的原因。
陳默不僅分析謝春雷唱的那些知名歌曲本身,更會分析每一首謝春雷所唱的名曲,與歌曲所處時代的契合度。
這些不是忽悠人的胡謅,而都是陳默確實向謝春雷老師求證過的。
陳默魂穿過來這麼久時間可沒閒着。他其實一直都在蒐集這世界流行歌壇的資料,再加上穿越前在兩大頂級音樂學府多年寒窗的知識累計,講一講這些知識還不是信手拈來?
因爲有了上課之初那連續幾個問題的預熱,後面講到這些乾貨滿滿實例分析,輕而易舉就讓跑來聽歌的兩百多學子,聽的興趣盎然大呼過癮。等陳默忽然說出“欲知後事如何,我們下堂課繼續再說”時,便立刻就是一片譁然。
不對啊?不是才上課沒多一會兒的麼,這麼快就下課不合適的吧?
這個念頭,幾乎是所有聽課者心中冒出的第一個反應。
可是等大家低頭一看手錶,才驚訝無比的發現時間竟然已經過去了一個半小時!
這這這……
“老師!陳默老師,你再給我們講一會兒唄!”
“是呀陳默老師,就再給我們講一會兒嘛!這纔講到謝老師四十歲呢……”
像任何時代一樣,只有不太聽的課學生們纔會對老師拖堂深惡痛絕,換上了愛聽的那就是哭着喊着求老師拖堂多講了。
可惜,陳默已經口若懸河的講了一個多小時,現在嘴巴里面乾的都快要冒煙,所以不要說是求着他拖堂繼續講,那就是拿把刀架在他脖子上逼他拖堂,他也多半會選擇寧死不講。
“其實,言而有信這四字,也是一個成功流行歌手應該具有的重要條件之一。”
所以在留下這樣一句後,陳默絲毫不顧滿堂的請留之聲,自顧自揚長而去。
這最後一句,毫無疑問就是陳默在信口扯淡了,有沒有信用和能不能做流行歌手,哪有什麼必然關係?
爲防被識破後脫身不得,陳默自然是要趁着學子們還未反應過來之前,趕緊的溜之大吉再說。
“好帥!”
“好冷酷——”
“這纔是言傳身教的好師長啊……”
“唔,人家好像徹底愛上了藍顏大叔的背影,腫麼辦……”
“滾!你丫是男人好不。想有愛藍顏大叔的資格,請先做變性手術!”
“好主意……那你知不知道,做變性手術技術哪家強?”
“強你妹啊!!!”
陳默並不知道,他的溜之大吉留給聽歌學子們的。是更加良好的印象。
而在一片羣魔亂舞中,一個多小時都憂心忡忡的蔣紅梅,在收回看向小禮堂大門口的視線後,很沒有底氣的低聲問了身邊的瓔珞小姑娘一句:“瓔珞,你說……藍顏大叔究竟有沒有生我的氣?”
“沒有。”
瓔珞小心翼翼的合起了她的筆記本。然後摸索着筆記本的封皮,頭也不擡的回答道。
“真的?!”
蔣紅梅則是驚喜的追問道,事實上她所求的回答,可不就是瓔珞敷衍般的“沒有”二字。
“你也看到了紅梅姐,藍顏大叔纔不是那種斤斤計較的人,他追求的一定是更高境界的音樂,是不同於普通流行音樂人的流行音樂,所以只有勉強能夠跟上他的同路人,纔會真正引起他的注意與在意吧,至於其他人……”
在停止未盡之語的同時。瓔珞也停止了摸索筆記本,並離開椅子站了起來。
“什麼?”
蔣紅梅卻因爲情緒的大起大落,而並沒有聽清楚瓔珞都說了些什麼。
“沒什麼呀,走啦紅梅姐,我忽然有點想吃三食堂的炸醬麪了,你陪我一起去好不好?”
瓔珞眯起眼睛一笑,撒嬌似的對蔣紅梅說道。
“好好好!瓔珞想去,我怎麼會不陪呢?,我們先去上個廁所成麼?瓔珞你不知道……”蔣紅梅寵溺的應道,而在環顧了下四周後。她又壓低聲音說道:“剛纔我可是緊張的都、都那個了!”
“那個是哪個?”
瓔珞疑惑不解。
“那個就是……哎呀,瓔珞你別問了,是什麼以後你遲早會知道的!”
蔣紅梅大囧,便蠻不講理的拉起瓔珞小姑娘。跑出了小禮堂直奔距離最近的公廁。
而就蔣紅梅和瓔珞進公廁之後,又有三個同樣才從小禮堂裡聽完課出來的姑娘,也結隊進入了公廁內。
一陣悉悉索索聲後,後來的三個姑娘便隔着隔板聊了起來。
起頭的一個聲音,帶着廣南那邊的口音,她說的是:“知音。你說陳默老師是不是不在意我們了?這堂課,他都沒有多看我們一眼啊。”
“怎麼會?陳默老師纔不是這種人!依我看,陳默老師他故意不看我們,肯定是像用這種提醒我們纔對!”
另一個聲音回答道,這個聲音讓被動偷聽的瓔珞覺得有些耳熟,而仔細回想了下後她便很快響起,這聲音的主人應該就是在上課時,最後一個風風火火跑進教室,想大家通報“陳默老師”來了的那個蠻漂亮的女同學。
嗯,好像紅梅姐當時嘟囔了句,“又是莫知音這個瘋婆子”,所以她的名字叫莫知音?
然後,她們和藍顏大叔關係其實很密切的麼?
對學校內部各種八卦,原本從來都漠不關心的瓔珞,竟下意識摒住呼吸靜等下文。
“提醒?提醒什麼?”
瓔珞聽見,最先說話的那女生,問出了她也想知道答案的問題。
“笨夢瑤,你忘了麼?上次,陳默老師他可是說的很清楚,他希望小武能夠在暮色酒吧,拿到和其他音樂公司主動奉上的簽約資格!”
莫知音恨鐵不成鋼的提醒道。
“這事情我怎麼可能會忘?但是這件事,和我們不是沒有什麼關係的麼?”
馬夢瑤還是沒聽明白。
“夢瑤,知音姐的意思,其實是想說陳默老師的那番話,其實不僅僅是對小武說的,而是對象還包括了我們三個。”
第三個女生,也就是張黎亦佳也跟着開了口,卻是在向還迷糊着的馬夢瑤做解釋。
她們果然和藍顏大叔有關係!
聽到這裡,偷聽的瓔珞心裡已有了結論。
“怎麼會?!當時陳默老師明明說的很清楚呀,他要考驗的對象明明就是小武嘛!”
馬夢瑤卻顯然還是不信。
“夢瑤,你又忘記了麼?當時,陳默老師可是說的很清楚了,他說小武可以選擇一個人去暮色酒吧,也可以選擇拉上我們組隊一起去,可是小武一個人去可能麼?小武所擅長的東西,只是架子鼓的!夢瑤你不知道,暮色酒吧裡登臺表演的歌手和樂隊,實力都非常強的……”
莫知音便耐心的又解釋道。
“啊,我明白了!所以那天知音姐你和小武去了次暮色酒吧回來,纔會那麼愁眉苦臉鬱鬱不樂,對不對?”
馬夢瑤終於有些明白了。
“嗯,以前一直跟着陳默老師,在他的細緻要求和不斷糾正下做和聲配唱還不覺得,那天去了暮色酒吧之後我才終於明白,原來我們距離一支成功的樂隊還差的好遠、好遠。別的不說,沒有陳默老師幫忙,我們中間甚至連一個合格的編曲人都沒有……”
莫知音的聲音裡,透出了一絲沮喪的味道。
“我可以加入你們的樂隊麼?!”
偷聽到這裡的瓔珞,終於忍不住的急切出聲將自己暴露,因爲她覺得再不出聲,這次機會就要被錯過。
“誰?誰在說話?”
這次,馬夢瑤終於反應機敏了次。
“我是2001屆作曲系的白瓔珞。”瓔珞小姑娘便自報家門,並再度問道:“我可以加入你們的樂隊麼?我勉強可以勝任編曲的工作,然後我還會彈電子管風琴,彈的……還算可以。”
任何人都能聽得出來,白瓔珞是真的很想加入。
說着話,已經穿戴整齊的白瓔珞,緩步從她原本呆着的廁所隔間裡走了出來。
白瓔珞看見,莫知音三人已經站在了即將走出廁所的位置,她確實是哪怕再遲一點再出聲說話的話,就說什麼都遲了。
“瓔珞,你在說什麼啊?你哪裡有時間玩樂隊?”
另一間廁所隔間的門,被砰的聲從裡面急急推了開,然後衣衫不整的蔣紅梅跳着腳躥將出來。
“有的。”
白瓔珞卻堅定的回答道。
言畢,白瓔珞將視線,移動向了莫知音,並第三度問道:“可以讓我加入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