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我父親也是個唱作人,不過他運氣超不好的啦,奮鬥了好多好多年也沒能出的了頭。那時候還沒有網絡的,除了想辦法去酒吧之類的地方駐唱,就只能給唱片公司寄小樣……可是我父親他運氣一點都不好,每次在快要看到成功曙光的時候,就會遭遇到這樣那樣的事情,最後前功盡棄。”
姬嫣然向陳默說出這番話時,原本擠到滿滿的房間裡面,只剩下了她、陳默以及文暖暖三個人。
“後來呢嫣然?”
文暖暖忍不住問道。
雖然在剛剛,文暖暖和姬嫣然只單獨相處了一個半小時,可她與姬嫣然之間的關係已經親密的很明顯了。
“然後我爸爸一點都不氣餒,總是從哪裡跌倒就再從哪裡爬起來,無論別人怎樣說他怎麼嘲笑,他都依舊堅持着對音樂的追求。啊對了,我爸爸對我媽媽超級好的,對我也超級超級好,所以我、我……”姬嫣然繼續回憶着往事,不過在說到這裡時,她飛快的瞄了陳默一眼:“我從小就有個夢想,就是等我長大了的話,也一定要嫁給個像我爸爸一樣的男人。”
好吧,聽到這裡陳默算是終於弄明白,姬嫣然爲什麼要找化妝師,照着那張老照片上的男人,來給他化妝了。
姬嫣然姑娘,這分明是有非常嚴重的戀父情結啊!
有心教導姬嫣然,說戀父這事兒是不對的,把我當作你父親更是不對上的不對,可看看姬嫣然那只有一絲隱約紅潤的蒼白臉色,陳默那都到了嘴邊的話吧……就又給他一咕噥嚥了回去。
哎,人家都已經這樣了,現在教導她符合生物學與倫理的愛情觀,又還有什麼意義?
就遂了姬嫣然心意,滿足了她這個已不知在心底裡,潛藏了多少年的願望吧。
“後來呢?嫣然你爸爸後來怎麼樣了,他一定在歷經挫折之後,成爲大歌星了吧。”
文暖暖的關注點,卻完全和陳默不一樣。
“沒有哦,直到逝世,我爸爸都沒有能夠成爲他想要成爲的人,大概……他屬於那種特懷才不遇的人吧。”
說這番話的時候,姬嫣然雖癡癡看着在化妝之後,與她爸爸已極其神似的陳默,可迷離眼神已被回憶所佔據。
“我、我很抱歉,嫣然我真的不知道你爸爸他已經……了。”
文暖暖卻被姬嫣然父親已逝世的事情震驚,她原本以爲姬嫣然的父親最多也就五十來歲,現在應該在背後默默支持着姬嫣然,順便安度晚年。
“沒關係,爸爸早就和我說過的,他說生老病死是誰都逃不脫的事情,死亡從來都不是結束,那不過只是一個新輪迴的開始
。只是我從來都沒有想過,我居然還能夠在有生之年,再見到……”
姬嫣然衝着文暖暖笑笑,接着視線便重新挪回了陳默的臉上。
“對不起,我好像又有些失態了。”
姬嫣然又移開了眼神,也不知她又想到了什麼。
“沒關係。”
這次回答姬嫣然的,卻是陳默。
“謝謝!”姬嫣然飛快的又將眼神,挪移到了陳默的臉上:“藍顏大叔,謝謝你讓我能夠有機會,圓了這個不切實際的夢!”
陳默沒有再多說什麼,只是寬厚的朝着姬嫣然笑了笑,無論如何答應了的事情他都不會再反悔,哪怕他其實並不贊同姬嫣然這個夢。
“啊——只顧得自己說話,都忘記掉時間了!藍顏大叔、暖暖姐,你們現在肯定已經餓了吧,我們去找個地方邊吃東西,邊繼續談拍婚紗寫真的具體行程好不好?”
大約是覺得在感傷緬懷下去,姬嫣然終於想起了時間對於她來說,是非常寶貴的。
哈?
拍個婚紗照而已,還需要什麼具體行程?
這種事情,不是隨便找個比較好點的照相館,然後讓攝像師霹靂啪啦一陣拍,中間再更換個幾次背景換個幾套服裝,就完事兒了的事兒麼?
這全程都在照相館內,哦……最多也就找個公園什麼的拍幾張外景而已吧?
從未有過拍婚紗照經歷的陳默,露出了不明真相的表情,而文暖暖的表情則是差不多的。
只是在酒店的餐廳內,聽了姬嫣然親自拍板確定的那婚紗寫真拍攝計劃後,陳默才終於明白原來是他和文暖暖圖樣圖森破了。
第一站去桂林,以桂林山水爲背景,拍一套山水田園風婚紗寫真。
第二站去草原,具體位置暫不確定,但拍一套草原風情婚紗寫真是必須的了。
第三站去西域沙漠,月亮泉啊敦煌啊什麼的都要轉一下,風格嘛自然是大漠風情了。
第四站就出國了,暫定去檀香山或者類似的地方,熱帶海島風情婚紗寫真。
第五站去加勒比地區,那邊還有比較正宗的印加風情,所以拍一套印第安風格的好像也蠻不錯。
第六站去不列顛羣島,倫敦肯定是必須去的,白金漢宮啊劍橋啊溫莎堡啊西敏寺啊已確定加入豪華午餐,至於愛爾蘭之類的地方去不去,就看到時候對英國的感覺怎麼樣,以及身體情況了。
嗯,第七站就去地中海地區吧,去意呆利看那個教皇和他的瑞士衛隊,還有埃及的金字塔好像蠻有名的,雖然不太理解埃及的古代皇帝,爲什麼要和高僧那樣把自己埋在塔裡……
“等等等等,嫣然你確定你這是拍婚紗寫真,而不是打算八十天環遊地球?”
在姬嫣然暢想到第七段行程時,陳默終於忍不住出言,將她打斷
。
“八十天環遊地球?當然不是呀,算下來的話,應該最多兩個月時間,就拍完全部十五站了。”
姬嫣然純純的衝着陳默眨眼睛,很認真的回答道。
“十五站?!”
陳默當場就目瞪口呆了,姬嫣然這才說了七站,都已經抱着地球轉大半圈了,再來八站那真就不是八十天環遊地球,妥妥的是六十天繞地球兩週。
“嗯嗯,暫定十五站,到時候要是我身體還能撐得住,再加幾站也是可……”正興致盎然的姬嫣然,話說到一半才注意到陳默因爲深度化妝而不太明顯的表情,便沒辦法再說下去了,她神情迅速變成了黯然:“藍顏大叔,我、我是不是太過分了?”
“怎麼會過分!嫣然你儘管按照你的計劃來,默默和我都不會有任何意見的!”
文暖暖急忙代替陳默答道,並在桌子下面用手猛拽陳默的衣服。
“嫣然,這樣短時間的全世界到處奔波,你的身體真的還能撐得住麼?”
陳默終於開口,但卻並沒有正面回答,而是關切而真誠的問道。
而這一句關切的詢問,卻比任何正面回答更有效,原本神色黯淡的姬嫣然瞬間就重新綻放出了歡欣的微笑:“能撐住!一定能夠撐住的!在拍完所有的照片之前,我絕對絕對不會倒下,絕對!”
“那好,那我的回答是——無論是十五站還是更多站的行程我都沒問題,但具體的行程計劃,也就是在每個地方究竟停留多久,必須由我來確定拍板,嫣然你對此有意見麼?”
爲了證明自己是嚴肅認真的,陳默挺直了脊背坐如鐘。
“嗯嗯嗯!”
姬嫣然卻毫不猶豫連連點頭,讓陳默特意表現出來端坐姿態,成爲了無用功。
“那好,那我的第一個具體行程計劃就是——嫣然你先放下一切,去好好休息三到五天。”
雖說白白擡頭挺胸了,但爲了表明自己大丈夫威嚴,陳默繼續挺胸的乘勝追擊。
“這怎麼可、可……”姬嫣然下意識就要反對,可是在陳默那你不乖哦的眼神注視下,這個終究還未滿二十歲的姑娘妥協了:“我按藍顏大叔你的要求做就是。”
嗯,不在說話的同時,姬嫣然沒有用延綿不絕的幽怨眼神掃視陳默的話,那就一切都完美與和諧了。
“藍顏大叔你呢?”
也許是心有不甘,姬嫣然很快就又問道。
“我?我當然是得先回趟長安了,沒錯的話會錄去幾首新歌,放在那裡備用吧。”
陳默隨口答道
。
要陪着姬嫣然全世界到處跑,那肯定就是至少兩個月沒有時間再錄歌,必須要錄幾首歌放在那裡備用的。
而再怎麼說,陳默現在都是天籟的臺柱子,連續兩個月不出新歌的話一來太對不起歌迷,二來也太對不起天籟的秦大站長,三來欠馮知楠的錢還差着很多,不繼續唱歌還債可是不行的。
“那藍顏大叔我也決定了,我要去長安療養!嗯嗯,長安怎麼說也是首都,有好多有名的醫院和醫生的,所以藍顏大叔你絕對不能連這個也反對,不然你就是謀殺哦!”
得到了答案的姬嫣然,眼珠骨碌碌一轉就計上心來,輕而易舉就找到了也前往首都長安的最不容辯駁正當理由。
這番話,說的旁聽的文暖暖心都快碎了,這究竟是多麼害怕陳默甩下她然後反悔,纔會說出這樣可憐到極點的話語啊。
“默默、默默……”
同情心悄然氾濫的文暖暖,又開始悄悄扯陳默的衣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