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擦去額上冒出的冷汗,心想:不至於罷?連親熱的情節也要描述出來?這……這不是強人所難嗎?
我俯下身來,輕輕地對許舒道:“許舒,你精神怎麼樣?支持得住嗎?要不你休息一下好了。”
許舒在枕頭底下“嗯”了一聲,輕聲道:“沒關係,我現在已經不太痛了,菁菁想知道你就說罷!”然後她又用極輕極輕的聲音囑咐我:“那些丟人的事……可不能說啊!”
我點了下頭,直起了上身,看着一臉醋意的菁菁,先嘆了口氣,然後道:“其實,我認識許舒比認識你還要早呢菁菁。在你帶我參加她的生曰宴會之前,我們倆個就已經認識了。”
“什……麼?”華菁菁顯然大吃一驚,滿臉不可置信的看着我們,眼睛瞪得比銅鈴還大。
我預料到她會有此表情,只好苦笑着把那個雪夜邂逅,背許舒上醫院的經過述說了一遍。
許舒聽着聽着,從枕頭下露出臉來癡癡地看着我,她的心情,彷彿已回到了那個浪漫的晚上……
華菁菁聽完奇怪地插口道:“既然你們本來認識,那爲什麼在生曰宴會那晚,裝着沒見過面啊?”
我看了一眼許舒,見她面露微笑,好象那天宴會的晚上發生的事就在眼前。我伸出一隻手,替她拂開擋住視線的一縷頭髮,繼續道:“許舒見我本來一個窮小子,忽然穿戴光鮮的出現在她的生曰宴會中,你又介紹我是你的未婚夫。所以……她誤會了,以爲我是個騙女人吃軟飯的壞蛋。爲了不讓你受騙,她瞞着你偷偷把我找去,威脅利誘我離開你……”
我一口氣又說到了我怎樣與許舒誤會冰釋,又怎樣跟許舒去了一趟她的父母家裡。菁菁聽了又是好氣又是好笑,道:“沒想到中間還發生了這麼多的事,你們倆……可真是會演戲啊!”
許舒只好委屈地道:“菁菁,對不起,那時候我真不是故意的。”
菁菁一下子探過身去,盯着許舒捉狹地道:“小舒,其實……你是吃醋,生氣了罷?按你的姓格,你不是那麼不分青紅皁白就冤枉別人的人啊?”
許舒一陣害羞,忙別過臉去不作回答。
菁菁糗了一下許舒,樂得呵呵直笑,拼命的去看許舒的臉,惹得許舒又鑽入了枕頭底下,不敢見人了。
我忙拉過菁菁,急道:“菁菁!你知道許舒臉皮薄,就別逗她了,還是聽我說罷!”
華菁菁哼了一聲,板着臉道:“心痛了?我這麼多年都被你們倆矇在鼓裡,上當受騙,怎麼沒人心痛我啊?”
我一見華菁菁大小姐脾氣發作了起來,頓時冷汗直冒,頭痛無比。只好張口結舌的說不出話來。
菁菁板了一會兒臉,突然又“撲吃”一聲笑了起來,道:“你這麼一說,後面很多事我都明白了。我說你爲什麼忽然無緣無故的要辭職,原來……還是因爲小舒的緣故。哼!當時你說得多好聽啊?什麼自己要出去闖闖,什麼爲了邱解琴而不想見我。都是……騙人的藉口!”
我慚愧無地,臉孔發燒,低了頭不敢支聲。
菁菁惱恨了一陣,忽然俯臉過來在我脖子上狠咬了一口,道:“大騙子!咬死你纔好呢!”
我不敢躲避,只好任她咬了下去。我忽然想起就在那天晚上,菁菁也狠狠咬了我手背一口,看來惹惱了她,這一口牙齒,算是逃不掉了!
許舒又忙從枕頭裡探出來,急道:“菁菁你別咬他啊!都是我的錯,唐遷是冤枉的!”
華菁菁咬了我一口發了泄,心情好多了。她笑咪咪地回身又抱住了許舒,輕聲耳語道:“老實承認,那時候是不是已經愛上你的唐遷哥哥了?”
一聽唐遷哥哥四字從華菁菁口裡吐出來,我和許舒同時臉紅耳赤,羞愧難當。她可不知道,唐遷哥哥四個字,在我們之間,可是有特別含意的呢。
許舒終於擋不住菁菁的逼問,只好求饒道:“好啦好啦,我那個時候是有一點點喜歡了唐遷,你滿意了罷?非得……要人家羞死你才高興是罷?”
菁菁鬧了一陣,整得我和許舒倆個狼狽不堪纔算滿意了。她又坐回道椅子上,故作正經地道:“好了,繼續說罷,你們倆個,是怎麼好起來的?”
我見這樣便已經讓菁菁生氣了,看來還真的不能細說,有些不重要的東西,還是不提起來爲妙。於是我把和許舒一起掉下山谷,九死一生的事說了,嚇得菁菁面如土色直拍胸脯。接着我又說到因爲許舒拒絕聽我的表白,讓我以爲她根本不愛我,所以那段曰子我一狠心,自暴自棄的斷絕了和所有女人的來往。也就是那時候,菁菁才終於走入了我的生活。
菁菁中間插言道:“哦,看來多虧了那時候小舒不理你呢,要不然我哪有機會插得進來啊?看來這個第三者不是別人,而是我呢,哼!”
我不敢發表意見,只好硬着頭皮繼續說了下去。從我被華父毆打住進醫院說起,我怎樣趕走了許舒,又怎樣爲了代言人一事遠赴美國去找她。那天晚上,比佛利山頂,我和許舒終於打破了曖昧,吐露了心曲。我着重述說了我和許舒矛盾的心理,怎樣明明相愛,又怎樣剋制自己的感情,就爲了不想傷害到菁菁……
菁菁在聽的過程中一直表情嚴肅,一聲不吭,也不知道她在想些什麼。我說着說着,說到了我倆因爲[***]而被隔離在一間屋裡時,我忽然住口不說了。我不知道那十幾天所發生的事情,該怎樣向菁菁去說。
菁菁見我忽然沉默了,奇怪地道:“說下去啊?怎麼沒了嗎?”
只見許舒伸出了一隻手,可憐兮兮地扯住了菁菁的衣袖,輕輕地道:“菁菁,別問了,反正……我們對不起你!”
華菁菁忽然一縮手,掙掉了許舒的拉扯,寒聲道:“你們倆個……在隔離期間……發生關係了是嗎?孤男寡女的在一起……還能發生什麼好事?”她說着,兩行清淚忍不住奪眶而出,掩飾不及下,忙把頭轉了開去。
許舒也“哇”地一聲哭了起來,她叫着想從牀上爬起來:“菁菁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我見許舒重傷之下居然要起來,忙過去撫住她的肩道:“你幹什麼?別亂動,趴下!”許舒不聽,掙扎着還要起身,忽然使力下馬上牽動了傷口。她痛得“啊”一叫,立刻軟倒了下來。
我扶着她臥下,看到她痛得額上直冒汗,我心痛無比。忽然菁菁過來猛地把我撞開,伸手抱住了許舒,也是大哭起來。
這兩個女人一哭不要緊,外面許劍忽然推門進來,疑惑地看着我們。我忙過去道:“沒事沒事,別緊張!”
許劍皺着眉頭道:“怎麼回事?不是說了不能讓小舒太激動的嗎?牽動了傷口怎麼辦?”
我連連點頭,道:“是是是,我會注意的,我馬上去勸她們。”
這時華菁菁也意識到這樣激動對許舒的傷口不利,忙放開了她坐在了牀邊。我走了過去,正要安撫兩人,卻聽菁菁道:“唐遷,你們都出去罷,讓我和小舒單獨待一會兒。”
我遲疑了一下,道:“小舒身受重傷,你可千萬不要……讓她太激動啊!”
“行了行了,我還不知道嗎?你快出去罷,現在我不想……看到你!”
我沒有辦法,轉頭看許舒,許舒淚眼模糊的,卻點了下頭。我無奈地迴轉身,和許劍打了個眼色,與他雙雙離開了病房。
在走廊裡,許劍問我:“怎麼樣?你考慮好了沒有?”
我的心中一痛,搖頭道:“再……給我一段時間罷!”
許劍看了我半天,才長嘆一聲,道:“你……好自爲之罷!”說着再也不看我,徑自走到外面抽菸去了。
我立在住院部走廊裡,心潮起伏,猶豫不絕,半天了,竟是沒動一動。
忽然,我口袋裡的手可機叫了起來,我掏出一看,是我父母打來的。我接起電話,聽到我母親道:“小遷你怎麼回事?不是說好了今天去接你妹妹的嗎?你現在在幹什麼呀?”
我終於想了起來,是啊!今天妹妹回來了,她還要參加我的婚禮呢!我苦笑着,這個婚禮還結不結得成,現在都是個問題了呢!
我看了下時間,現在已經早上九點半了。我妹妹十一點到,已經只有一個半小時了。而我一宿沒睡,一口水沒喝,又累又困,又飢又渴。
我嘆着氣,許舒暫時是沒事了,也不知菁菁到底要和她說什麼。我現在既不能進去,又無法選擇,真是兩難啊!
我回過頭來看了一眼許舒的病房,和我母親道:“哦,我馬上過來接你們,我們一起去機場。”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