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今生,曹鼎蛟都是個精力充沛的人。
精力充沛的人就喜歡看小說,閒得到處沒事幹在軍事論壇上逛,他更是一個妥妥的鉅艦大炮主義者。
真理在大炮的射程之內。
曹鼎蛟對此深信不疑。
他們的組織流傳着這樣一個二十五子的“穿越真言”:——更大的艦體,更厚的裝甲,更強的主炮,更多的副炮,更高的航速!
在曹鼎蛟面前,有着坐立不安的三百餘人,他們是整個大明最好的泥瓦匠,董非辛辛苦苦在順天府搜刮而來的,吳三桂也在其中出了大力氣。
曹鼎蛟二話不說把一百來斤的黑切丟在桌子上面,冷冷的看着他們說道:
“甭管你們用什麼辦法,使多大大的力氣,本官就需要你們趕緊把水泥弄出來。
弄不出來全部都削死,放心,本官是一個脾氣很和善的人,這些年來也就殺了一萬多人而已。”
有個老頭委屈地說道:
“巡撫大人,您這是強人所難啊,這水泥是什麼東西我們根本沒聽說,這該怎麼弄呢?祖輩們傳下來的手藝就是用糯米造城牆啊。”
水泥最早在古羅馬時期開始使用,用火山灰和石灰加水,用來粘合石頭,這樣讓建造更加堅固。
中國最早在南北朝時期,用石灰和粘土及糯米制成混合物,主要用於建築材料的粘合及墓葬的修建上。
水泥的主要原料是自然界中的石灰石還有砂和鐵,經過複雜的工序加工,最後成品就是一種用時加水的超級膠水。
曹鼎蛟直接說道:
“信不信本官讓你們難上加難?不會用不會去研究啊,本官也只知道一個大概,知道怎麼燒磚燒瓷器吧?
現在你們的任務就是趕緊去建廠,本官已經派人去尋找到了石灰石礦,大同城北那邊幾座荒山有着大量的石灰石。
你們趕緊去那邊採製,然後將其碾碎成粉,然後用高溫加工,具體怎麼操作還需要你們這些人多多研究。
本官給你們開的工錢,可是大明最高的了,敢不用心辦事,通通打殺算了。”
曹鼎蛟直接拿起了黑切如同流氓惡霸一樣盯着這些工匠們,眼神都是惡狠狠的,工匠們都是戰戰兢兢的不敢說話一個個點頭哈腰。
曹鼎蛟直接對着身後的狗腿子董非言道:
“去,把他們都帶到水泥廠,讓他們好好的給本官研究這個水泥,兩個月之內弄不出來,全部都打殺了算了。”
“弄得出,我們真的弄的出……”
這些泥瓦匠臉色蒼白,一個個趕緊點頭哈腰地做出了承諾,曹鼎蛟臉上這才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在他的英明指導下,大明的工匠們爆發出了無比激烈的熱情。
曹鼎蛟雖然不會無緣無故的就殺死這些人,不過有時候開一個善意的玩笑,不是有助於工程的提高麼?有些事情多逼一逼進度就會快了。
董非這才點頭哈腰的話這些人全部又帶了出去,等走遠了之後,才這才小聲bb的說道:
“各位以後還是小心點,最好還是家工程進度,別看我家大人一臉溫暖如玉的樣子,就覺得他是個好相處的人,實則大錯特錯,他手底下的人命又何止幾萬?
你們現在是大禍臨頭了,還是趕緊用點心弄出水泥來吧,不然日後有你們苦頭吃。”
“董大人,小人後悔了,小人想回南京去,這五十兩銀子的安家費小人還給你還不成嗎?”
有人非常委屈的說道。
董非頓時變了狗臉,對着手下一揮手,便道:
“給臉不要臉的東西,兩個月之內弄不出來水泥,本官弄死你們這些狗東西,走。”
曹鼎蛟在不遠處看着董非與那些泥瓦匠親切的交談着,臉上露出了老父親般的笑容,總算是敲定了一個項目了。
下一項任務就是搞玻璃廠了,還有一個更大的目標就是要弄出鏡子來,那玩意兒可是讓整個歐洲都爲之沉迷呀。
曹鼎蛟思來想去,還是決定親自帶隊把關玻璃廠的動向,這以後可是聚寶盆啊。
……
碗口大的馬蹄踏破路面的冰雪,濺起一蓬蓬的雪霧,天寒刺骨,人馬行進間俱是口鼻噴出濃濃的白霧。
李過帶着老營精銳冷着臉沿途路過幾處村莊,俱是積雪沒腰房屋傾頹,入耳隱聞哭泣之聲,放眼望去,所見之處一片蕭索,居然無一絲炊煙升起。
袁宗第,李來享二人也是緊跟其後,他們臉上肅穆的表情卻未減輕一絲一毫。
李來享率先開口說道:
“今年,咱們大順的日子更不好過了,汝侯去年在山東大敗,竟成了喪家之犬,損兵折將不說,還把大半個山東丟了,咱們大順可一點都不順啊。”
劉宗敏之前在京師封汝侯。率師出固關、下真定,與農民軍主力會師山東,加左都督銜,卻被曹鼎蛟打得大敗而歸,如今竟成了笑話。
李過,李來享,袁宗第等人出來就是爲了尋找糧食物資,然後聯絡四方的客商,入冬後,南北來往的商人就更少了。
明朝的幾大邊關重臣也是嚴格把控着糧食物資的進入,這也導致京城的物資實在是吃緊。
以前大明朝都還要靠着漕運運供血,現在就更不用多說了,李自成手底下的人都在勒緊着肚皮過日子。
也幸虧李自成現在的家底比較殷實,不然手下早就做鳥獸散了,而京城的百姓也逐漸的發現,李自成的口號完全都是在放空話。
吃他娘,喝他娘,闖王來了,不納糧。
問題的關鍵是他們得有吃的東西才行啊,雖然不用繳納賦稅,可是市面上的糧食物資貴的要死。
而大順軍的很多人都是強買強賣,低價從農民的手中買取衆多的糧食,然後在高價的在市面上出售獲取暴利。
他們這一些人踩在雪地上,露出了咯吱咯吱的響聲,衆人卻無暇欣賞這一幕場景,大家的情緒都有些失落,大順二年並不好過,上面派發下來的賞賜比去年還少不少。
袁宗第亦是開口說道:
“來享,創業艱難,咱們應當爲陛下掃除障礙,大明氣數已盡,將來坐天下的一定是咱們大順的天子。
山河如此,應當如是。”
袁宗第四十餘歲,一張方臉全是老樹皮一樣皺紋,身材健壯,粗手粗腳,更像一個常年耕作的老農。一雙眼卻是清澈明亮,顯示出與外貌並不般配的精明。
李過有些悶氣的說道:
“唉,想一統天下何其艱難,曹鼎蛟就是咱們避不開的大山,如何才能除之而後快。”
他一想到戰場上那縱橫天下的曹鼎蛟就感覺有一股涼氣從腳底板伸到心窩子裡面,他們幾個人也是對其沉默,曹鼎蛟這貨就是他們闖王最噁心的敵人。
老闖王就是活生生的被此人生擒,然後被崇禎那狗皇帝用凌遲處死了,闖軍更是被碾壓的一路東奔西跑,簡直就是覆滅在即。
若不是有丞相李巖出手,這纔有了今日的局面,他們這些人恐怕早就成爲了曹鼎蛟的刀下亡魂了。
山間很靜,幾乎無人,風也不大,天也不冷,燕郊的雪錯落有致,山坡上那些骨幹的植物捧着雪,與地面上的雪有了立體畫面。
時爾有風吹過,雪又再次飛揚,便有了陽光下飛雪的小景象。
路過一條峽谷,谷中有湖。
湖面因爲有活水注入,並未結冰,中心部位沒有積雪,湖面澄明如鏡面,折射着各個方向的光芒,湖邊的小路旁,一株株臘梅樹開滿黃花,花氣四溢。
已是嚴冬,昨夜一夜北風,梅花盛開。
“駕!!駕!!!”
一羣車伕奮力地揮舞着馬鞭,霧氣熱騰騰地從他們身上冒出,每個人都是凍得睜不開眼,不過,依舊是奮力地跟着頭車而行。
不多時,這支車隊又撞上了李過的兵馬,隨行的騎兵紛紛將其圍住,李過,袁宗第,李來享紛紛都是上前,他們也奇怪大冬天的怎麼還有這樣的車對北上,所以上前一探究竟。
少傾,錢謙益與馮全兩人共同下了車馬,畢恭畢敬來到了李過等人跟前。
錢謙益恭敬的說道:
“敢問當面可是大順天兵?”
李來享沉着聲音回道:
“我等便是,來者何人報上姓名,爾等莫非是大明的錦衣衛探子?”
錢謙益趕緊誠惶誠恐的說道:
“非也非也,在下大明禮部侍郎錢謙益,攜兵部侍郎馮全特地前來投靠大順天子,並有緊急要事稟報,還請各位將軍明查。”
“漬漬漬……”
李過他們幾位臉上露出了不可琢磨的表情,這還真是個稀奇的事,大明的官還居然想着投靠他們大順。
……
山西,曹家。
於瑞瑩身着狐裘,裹住了窈窕的身姿,雪白的狐狸領子襯得如花玉容更添一絲神秘和朦朧,簡直就快成了修煉成精的狐妖,專門勾人魂魄……
????曹鼎蛟火辣辣的目光看得於瑞瑩俏臉一紅,有些修囧,心裡卻是甜絲絲的,輕移蓮步,將手裡的托盤放在一張案几上,輕咬着紅脣說道:
“臥房尚未收拾停當,夫君且先休息一會兒,用點點心。”
曹鼎蛟卻故作姿態,感嘆着說道:“夫君我倒是肚中不餓,不想吃什麼點心,只想吃小狐狸。”
“咯咯咯…”
於瑞瑩笑得特別開心,年前她因爲要打理順水集團這邊的事務,一直沒有回去,現在聽聞南京那邊幾位姐妹都生下了小寶貝,她也是羨慕的緊。
自然是秋水盈盈,也想配合曹鼎蛟生一個呢。
不多時,身爲不速之客的董非卻突然出現,一臉焦急地說道:
“大人,咱們新造的火炮炸膛了,死了一個學徒,重傷了一個老師傅和兩個學徒,唉。”
曹鼎蛟聞言臉色一黑,趕緊說道:
“本官說過多少次了,要着重安全生產,現在也不是追究誰的責任的時候,趕緊把人全部給本宮穩住,該賠償的就賠償,該撫卹的咱們也不能吝嗇。
算了,現在先帶本官去現場勘查一下情況。”
董非便帶着曹鼎蛟騎馬趕往城外,火炮廠這種重要的工廠自然沒有設立在大同城內,而是弄到了城外去了。
出了城,向南行五里,便見到一條平整的小路彎彎曲曲的一直延伸到山頂。
順着小路拐了兩個彎,便進入一處小山坳。
一排破舊的磚房砌在山坳裡,幾個黑乎乎的山洞出現在山坡上,洞口用木板和柱子支撐,明顯是放置山洞塌方。
各種簡單的設備都擺在這裡,旁邊還升起了高爐,黑煙不時地從裡面冒出。
沿着山坡建了一溜兒土坯房子,圍成個半圓,房前建有幾個豎爐,估計就是用來鍊鐵的。
爐高差不多五六米,底徑三米左右,中間部位較粗,兩頭略窄,外皮用礫石砌牆。
上邊有裝料口,下部有鼓風口,如此一來,能形成爐料下降和煤氣上升的相對運動。燃燒產生的高溫煤氣穿過料層上升把熱量傳給爐料,就算是預熱過程了。
爆炸的現場已經被人清理乾淨了,每個人都是黑着臉不說話,甚至有不少人都是一臉惶恐的表情。
曹鼎蛟也很想動,一動金手指就能造出航空母艦,鋼鐵大炮,蒸汽機,可他真的不是發明家,真的不會這些。
那麼好吧,問題又來了:他是學的電子傳媒啊,專業不對口,那玩意兒怎麼做的他不會……
雖然初中高中的時候簡單的接觸過這些知識,可畢竟沒有實際操作過,他也知道後是那些鋼鐵巨獸,知道是一回事,弄出來又是另一回事。
曹鼎蛟便道:
“究竟是哪裡出問題了?”
有一個老者便答道:
“大人,您要求的大炮實在是太粗了,老朽實在是無能爲力製造不出質量合格的大炮,我們這裡還有一門沒有炸的,大人不妨來看看。”
曹鼎蛟點頭,就跟着他來到了一邊的空地上,看着眼前黝黑的大炮,和記憶中那些大口徑的的火炮開始重合。
只不過這些大炮上面有這密密麻麻的氣泡,曹鼎蛟頓時就眉頭皺了起來。
哪怕他是一個外行人也知道,這氣泡就是代表着這些大炮的密封性根本就不好,鋼鐵的質量沒有達到要求。
古代冶鐵業長期受含磷量過高的困擾,這大概是因爲鐵礦質量不好,也可能是因爲鑄鐵技術的緣故,或者兩者兼而有之。
蘇軾曾做過一《石炭行》,盛讚用煤鍊鐵的好處。他認爲用煤“冶鐵作兵,犀利勝常雲。”還可以節省木炭,提高爐溫。確實,煤有這兩個好處,它還降低了鍊鐵的成本,煤比炭便宜多了。
然而冶鐵最可怕的殺手——硫,就潛伏在煤中。
????北方的冬天很寒冷,因此高含磷量鐵器冷脆現象很嚴重,嚴重製約了鐵器的展。
????所以,用煤鍊鐵,是一個完完全全的錯誤。
????其實解決含硫量高的辦法很簡單,就是煉製焦炭,用焦炭來冶鐵。
????但是古代人不會煉焦。
不過他知道焦炭是把煤放在一個密封的環境裡使勁兒燒就對了,水泥也是燒出來的,玻璃還是燒出來的,瓷器依然是燒出來的。
曹鼎蛟笑了,然後對着身後的董非吩咐道:
“水泥廠那羣人研究的如何?”
董非便道:“已經有了進展,大家都在日夜攻克難題。”
曹鼎蛟露出了善意的笑容,便道:
“那就好啊,本官就是欣賞他們這樣的態度,那就再給他們加點擔子,讓他們研究一下那種焦炭。
就是拿着煤炭放入封閉的空間,使勁的燒,跟木炭一樣的原理,讓他們給本官多多的去試煉。
火炮廠的工作暫時停下,先去進行理論學習,先學會爬再去學走路,千萬別再這樣魯莽行事了,誰敢拿安全開玩笑,本官就拿他的腦袋開玩笑。明白了沒有?”
“是!”
……
衆人點頭,曹鼎蛟的到來給了他們莫大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