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文燦閉門謝客,躲在書房裡沉思良久,然後喬裝打扮,帶着幾名侍衛從後門溜出去,悄悄的去拜訪宋獻策。
他身爲福建一把手,知道一些別人不知道的事情,他不知道有幾位勳貴老王爺偷偷摸摸的溜來自已的轄區,但卻知道隨同天使過來封賞鄭芝龍的宋獻策是天子的心腹親信,只看連天使對他那副阿諛奉承的諂媚樣就知道,真正的主事人才是宋獻策。
天使宣讀完聖旨,封賞結束後休息個二天就起程返京了,但那位身份神秘的宋先生卻留在了福建,整天和鄭芝龍攪在一塊花天酒地,神神秘秘的,不知道搞什麼鬼名堂。
理論上,鄭芝龍這個海防遊擊受他節制,但實際上,沒人能管得了他,人家表面聽從於你,那是客氣,給你面子,別不識好歹。
熊文燦自然清楚裡邊的門道,迫於那幫士紳豪強商人的壓力,給鄭芝龍發出幾份內容莫明奇妙,沒有任何實質內容的公文,諸如你家的大公子鄭森神馬時候過日子?辦宴席的時候記得叫我,訂親了沒有?有沒有相好的等等。
鄭芝龍收到那幾份公文時,愣了傻愣了大半天也沒弄明白裡邊的深意,直到幕僚解釋,那是熊巡撫忽悠那幫士紳豪強商人玩的太極神術,也表示對他的作爲不管不問,惹得鄭芝龍哈哈大笑不已,連贊老熊這個人有趣。
宋獻策這會正爲組建海狼艦隊的事忙得焦頭爛額,聽聞熊文燦投貼求見,愣了一會才嘆道:“果然都是人精吶。”
他雖是天子寵臣,但不敢跟熊文燦這種巡撫級的大員擺什麼譜子,和幾位勳貴老王爺合計了一下,一起出去迎接熊文燦。
熊文燦認識那幾位勳貴老王爺,見他們和宋獻策一起出來,心頭突的一跳,這裡邊果然大有文章吶,幸好他沒有魯莽,不然麻煩大了。
宋獻策等人早商量好了,所以跟熊文燦交流的時候,有意無意的透露了點信息,與其看那幫士紳豪強賺錢發大財,不如自已來賺,你玩不玩?給個痛快話,反正說過的話,出了這門,沒人會承認。
щшш ⊙Tтká n ⊙¢〇
“老夫就厚着臉皮參一股了,呵呵。”
熊文燦哈哈一笑,對着宋獻策等人抱拳作揖,表示感謝,他是好官,但不是兩袖清風的清官,不該拿的錢也拿了不少,沒辦法,家裡二十幾口人,光靠他那點工資哪裡養得起,就算養得起,也沒人會嫌錢多咬手,最主要是爬上了天子的龍船,又和掌握水師的鄭芝龍形成同盟關係,以後的事就好辦多了,不用靠那幫士紳豪強也能夠管理好轄區,一舉多得,傻筆纔不幹。
君子愛財,取之有道,所以他答應得非常爽快,一點心理壓力都沒有,宋獻策他們玩的都是正兒八經的生意,只不過採用官方的力量打擊同行,達到壟斷的目的而已,相比許多收黑錢的君子,他們太純潔了,純潔得比白紙還要白。
當宋獻策和幾位勳貴老王爺帶着熊文燦來到鄭芝龍藏匿的小窩時,鄭芝龍愣了一下,然後哈哈一笑,對熊文燦鄭重其事的抱拳行禮,鄭文燦也客客氣氣的拱手回禮,雙方算是盟友。
有新盟友加入,利益當然得重新分配,天子那份不能動,鄭芝龍大方的讓出一成給熊文燦,讓熊文燦感激不已,當然了,他雖然拿了一成,但也要拿出一部份封下屬官員的嘴,再分出一點留作安撫百姓的經費,實際上,分攤下去了後,他那一成裡頂多拿到四分。
當然了,千萬別小看了那一成,看着是很少,但量卻很厲,單是熊文燦拿到的四分,都比那幫士紳豪強每年孝敬的要多得多,而且不用欠他們的人情,看他們的臉色,熊文燦腦子沒有進水,果斷且毫不留情的把那幫士紳豪強商人一腳踹飛。
鄭芝龍如此大方,目的是爲了結好熊文燦這位一把手,表面上,他確實損失了一大筆錢財,但帳不是這麼算的,還要考慮到方方面面的問題,最主要是跟一位鐵哥們一般的一把手合作,沒有什麼掣肘,怎麼舒服怎麼玩,再者,鄭家的生意大且多着呢,又不在乎這點錢。
有能文燦參與進來,衆人行事更加方便了,這一文一武兩位大佬抱起團來,加上天子在背後撐腰,能量強大到在福建一帶橫行無忌,神擋殺神,鬼擋殺鬼。
當然了,有些事還是要遮掩一下,熊文燦和鄭芝龍精誠合作,一個扮紅臉,一個扮黑臉,演起雙簧戲來非常默契,把所有不知內情的人忽悠得被賣了還幫他們數錢。
鄭芝龍在福建海域玩得非常歡樂,也折騰得那幫士紳豪苦不堪言,而朱健的龍案上也堆滿了彈劾鄭芝龍和熊文燦的奏摺。
那幫文官以爲朱健重新頌布的《禁海令》只是兒戲,真沒人在意,這《禁海令》頌布n百年了,商船在海上照樣橫行無忌,地方官員即便知道,只要塞一筆銀子,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裝着不知道,唯一要擔心的可惡的海盜而已,結果,那個木榆腦袋的鄭芝龍卻玩真格的,而且油鹽不浸,斷了所有人的財路,怎不把他們氣得暴跳如雷,誓要把他扳倒才甘心,連帶着不作爲的熊文燦也被彈劾了,如果能把熊文燦也扳倒,那更好了。
“衆愛狠前幾天不是強烈反對朕開海麼?”朱健一臉純潔、認真的表情反問,既然你們都認爲朕違反祖制,強烈反對開海,那朕就依你們的,不開海,繼續禁海,現在海禁了,你們又說不行,到底想玩哪樣嘛?
《禁海令》頌佈下去了,嗯,是按你們的意思搞的,鄭芝龍也認真執行禁海政策了,封查了不少船貨充公,充實了福建府庫,這不是有功麼,怎麼反倒變成有罪了?別把朕當小盆友來忽悠,朕也有脾氣的,現在,朕要你們一個合理的解釋。
朱健在說到需要一個合理的解釋的時候,是寒着臉,咬牙切齒的說出來的,聲音很冷,透着一股子震攝人心的煞氣,還有凜冽殺氣,而且還指着兩個叫得最厲害的官員,一個是東林黨的,一個是阮系江南派的,在他心裡,這兩個倒黴蛋註定了要背鍋挨刀。
出氣也罷,立威也罷,不砍幾顆腦袋,你們當朕好欺負是不?手機用戶請瀏覽m.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