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商隊在刀槍的逼迫下乖乖的接受檢查,所有家丁都被繳了械,和那些掌鞭的車伕看押在一邊,鄭大同的後腿彎捱了一記重擊,痛得站立不穩,由幾個家丁攙扶着坐在木棚的裡,他不住的揉着發疼的後腿彎,咬牙切齒的把所有官兵家裡的女性都問候了一百遍。23us.com更新最快
鄭大同的臉上除了疼痛與憤怒的表情外,還帶有一抹冷笑,他心裡非常篤定,裝載在十幾輛大車上的貨物是他負責去外地購進,全是幹雜類的,沒啥違禁物品,這幫該死的官兵想找茬也找不出什麼來,最後還不得乖乖的放行。
十幾個士兵圍在車隊旁檢查貨物,他們檢查的動作非常的粗暴,直接用手中鋒利的長矛對着裝貨的布袋一陣亂刺亂捅,存心搞破壞。
“咦,這袋好象有問題。”
一名士兵用手中的長矛對着中間一輛車上的貨物捅了幾下,發現異樣,大聲嚷嚷起來,其他士兵都圍攏過來,搬開幾袋貨物,把那袋懷疑有問題的貨物從車上搬下來。
鄭大同聽得一清二楚,臉上露出一抹不屑的笑容,倒是有幾個家丁圍擠過來,伸長脖子觀看。
綁紮袋口的綁繩子解開,一名士兵抱起布袋用力一抖,袋裡掉出幾把長弓。
鄭大同只是皺眉,怎麼會有這玩意,難道是搬貨裝車時夥計搬錯了?愣了那麼一小會,他突然想到了什麼,臉色唰然變白,額頭冷汗直飈。
冷兵器年代,弓箭是威力強大的武器,朝廷明令禁止民間私制及擁有,當然了,律法是這麼規定的,但沒人當回事,只要你不揹着弓箭招搖過市,誰又去管你?那些地主老財、士紳豪強的田莊裡,豪宅都備有看家護院的家丁,哪個沒配備有刀槍棍棒和弓箭的?但話又說回來,人家要找你茬的時候,這玩意就成了要命的東東,特別是戰時,攜帶弓箭罪名更嚴重。
鄭大同冷汗直飈,他知道自已被栽贓了,肯定是這幫官兵在剛纔動了手腳,亂哄哄的檢查貨物的時候偷偷放進去的,但他能說什麼?這個鍋,他背定了。
“軍爺,冤枉啊……”
“都給老子捆上,膽敢反抗者,恪殺勿論。”帶隊的軍官高聲喝令,一臉的殺氣騰騰。
一衆士兵一擁而上,粗暴的把鄭大同和所有的家丁車伕摁倒在泥地上,用粗繩把人捆上。
“喲……輕點……痛……痛啊……”
鄭大同是鄭三爺的心腹親信,位高權重,吃香喝辣走螃蟹步,哪遭過這樣的罪,被這幫兇神惡煞的士兵粗暴的摁倒在骯髒的泥地上,痛得他哇哇慘叫。
“唔……”
一個士兵把一張又髒又臭的破布塞進鄭大同的嘴裡,令人噁心反胃的臭味薰得他眼睛直翻白,胃部陣陣抽動,想嘔又嘔不出來,驚怒恐懼之下一口氣喘不上來,昏死過去。
類似的事情不只是在西城門外發生,東南北三門也有發生,那些士紳豪強的商隊被官兵強行攔截檢查,有檢查出火藥的,有檢查出手榴彈的,總之各種被栽髒,然後被官兵連人帶車押進城裡的兵營裡關押。
若大一個兵營經過三天的改裝,變成了一座座簡易但結實的臨時小牢房,各家的家丁車伕被單獨關押,擠成一堆,象鄭大同這樣的主事人待遇好一些,享受單間的待遇。
隨後,各家的家丁車伕被如狼似虎的官兵一個一個的拎出去審訊,淒厲的慘嚎聲在軍營裡迴盪,顯然是享受了大刑,被扔回牢房時遍體鱗傷,慘不忍睹,後面的人學精了,審訊的官爺問什麼就老老實實的回答什麼,簽字畫押後毫髮無損的回來。
幾個主事倒沒被拎出去審訊,只是這麼關着,喝冤喊到咽喉冒煙都沒人理,想喝水?行,一大碗十兩銀子,貴到你吐血,但不喝又不行,喉嚨幹得冒煙,會活活渴死滴,身上的銀錢神馬的早被如狼似虎的官兵搜走,只能寫欠債收據。
鬧出這麼大的動靜,那些士紳豪強自然知道了,不約而同的又聚在一塊,那幾家商隊出事的老爺神情緊張,哭喪着臉着求各位老兄趕緊想辦法。
“慌什麼?”幾位大佬不滿道,他們都是修煉成精的千年老狐狸了,情況已經查明,這一連串的行動是專門針對他們的,被栽髒這事他們捏着鼻子認了,攜帶違禁物品這事可大可小,就看曹文詔的意思了。
就目前的情況看,曹文詔把人和貨物扣下後就再沒有任何動靜,若是闖宅抓人,說明他撕破臉皮掀桌子了,事情完全沒有迴轉的餘地,但曹文詔沒有這麼做,說明他在張着獅子大口等他們這些肥羊主動送上門挨宰。
所有人都恨得牙齒癢癢的,這混帳傢伙整一個貪婪的流氓無賴,剁碎了喂狗才讓人甘心,不過,話說回來,流氓並不可怕,可怕的是流氓有文化,還有實力。
當然了,那傢伙五大三粗的,整一個粗鄙的丘八,說有文化是擡舉他,是他身邊有高人指點,才能玩出這麼一出妖蛾子,這事還真有點頭痛,把他惹毛了掀桌,掉腦袋也有可能。
攤上倒黴事的鄭三爺等幾個都是給錢派,這時候不免有點怨言,要當初聽他們的,破費點錢又何至鬧成這樣?破點錢不要緊,他們怕坐牢怕掉腦袋啊。
不鳥派都黑着臉,姓曹的真敢玩啊?不怕把他們惹毛了拼個魚死網破?兔子急了都會咬人呢,何況他們又不是沒有手段和靠山。
在妥協的問題上,雙方依然存有嚴重分歧,各有各的理由,扯起皮來沒完沒了,誰也無法說服誰,吵了一天,吵得面紅耳赤,但啥結果也沒有,最後雙方拂袖離去。
這會,被一衆土壕老爺們咬牙切齒咒罵,恨不得抽筋扒皮的老流氓曹文詔正在軍營裡愜意的喝着小酒,參軍錄事秦文濤坐陪。
“先生,你覺得他們會妥協麼?”曹文詔咧着嘴詢問,秦文濤雖然只是一落魄秀才,但他還是給予了足夠的尊重與信任,除了李信和侄子曹變蛟引薦的原因,秦文濤也給予了同樣的尊重,表現出自身價值的能力。
先生二字不是什麼人都能當得起的,秦文濤自認自已再牛筆十倍也受不起這個稱呼,面龐有點發燙,不過,心裡非常的舒服與受用,他輕輕點頭,但又搖頭,臉上帶着神秘莫測的笑容。
曹文詔一呆,怔道:“先生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