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三叔……三叔!
齊望的腦子突然靈光一現,三叔剛纔的表情和動作都重新浮現在了他的腦中。那種決絕,是他之前從來沒有看到過的,就像是已經做好了什麼打算一樣。
三叔莫非就是已經打着犧牲自己的主意了?
不行!
“我……我要去救三叔!”齊望驟然站起了身來,然後將這些紙片都遞迴給了魏忠賢,“這些東西你自己留着,我和三叔回來了再說!”
“救?那麼多人你怎麼救?”魏忠賢反問,“小哥兒,你有一腔熱血是好事,不過又何必去白白送死以卵擊石呢?再說了,你三叔這麼拼命,爲的還不就是讓你以後能夠過舒坦日子嗎?你又何必違背長輩的心意?”
“你在胡說些什麼!”齊望擡起頭來厲聲問,“我……我要是拿着三叔的賣命錢去逍遙,那還算是人嗎!”
接着,他用力一扔,將這些紙片扔到了魏忠賢的腳下,“我是錦衣衛,上面給我的差事就是把你押送到鳳陽去,如今上面沒有改,我憑什麼要擅離職守!你……你乖乖在這兒等着,等我把三叔救回來,就把你押過去!”
聽到這一番話之後,魏忠賢的臉色變得有些古怪,好像難以置信對方居然會說出這樣一番話似的。
“你在這兒給我好好等着我們回來,哪兒也別跑,免得被哪裡的賊人給殺了!”齊望的聲音很洪亮,裡面透着一股悍氣,“要是……要是我們都沒回來,你再自己走,走到鳳陽去!”
說完之後,他轉身就頭也不回地向剛纔離開的方向衝了回去。他的神態重新變回了之前的那種昂揚,最近幾天的萎靡狀態,此刻在身上再也找不到了。
魏忠賢仍舊站着,看着齊望就這麼離開,再也沒有出言阻止。他的表情並不奇怪,好像早就聊到了齊望會作出這樣的選擇一樣。
“你們叔侄兩個都是漢子。你有這樣的叔叔,他有這樣的侄子,算是你們的運氣!”片刻之後,他嘆了口氣,然後俯下身來慢慢撿起了那些紙片,“只可惜,這大明,現在哪裡有漢子的出頭之處啊!只希望……只希望你們都能活着回來吧。”
接着,他按照齊望剛纔的叮囑,不慌不忙坐到了草叢邊的一塊石頭上。
齊望弓着腰,瘋狂地沿着來路往回衝,他大聲喘息着,只感覺全身的血液都在沸騰燃燒。
對三叔的關心已經壓倒了他的其他一切想法,也讓他忘記了剛纔的憂憤和痛心。他在草叢當中穿行而過,草木四處紛飛,猶如一頭猛虎在山林當中橫行。
正如他剛纔所預料的那樣,劉鬆平在趕跑了齊望和魏忠賢兩人之後,馬上就停止了自己的逃跑,反而回到了自己剛纔逃跑的地方。
他一開始就沒打算跑,而是打算靠自己來儘量拖延時間,讓另外兩個人更有機會逃脫。
因爲猝不及防,所以他沒有跟齊望交代過自己暗地裡做的一切,但是他相信如果自己沒有回去同他們會合,魏忠賢一定會將自己同他的交易告訴齊望,不讓自己白白枉送一條性命。
既然已經沒有後顧之憂了,那還怕什麼呢?
在這樣的想法的驅使下,在荒野的草叢邊,劉鬆平慢慢擡起刀來,靜靜地看着衝過來的那些追兵。
這一輩子,十幾年前就該收場了,牽掛放不下活到了現在,已經是賺到了,現在就算丟掉了又有什麼可心疼的?他的臉上露出了奇怪的笑容。
雖然這兩個人突然衝出來將魏忠賢救走有些猝不及防,但是他們畢竟是有馬的,在最初的驚愕之後,很快就騎馬追了上來。騎着馬的幾個人當中,厲釗正在其中。
然而,出乎他們預料的是,擋在自己面前的竟然只有一個人。
厲釗陰狠地看着對方,但是因爲上次留下的教訓實在有些深刻,所以他一時間反而勒住了馬,在劉鬆平面前不遠處停了下來。而其他人也有樣學樣,同樣勒馬,然後保持距離,將劉鬆平圍了起來。
“魏忠賢在哪兒?”厲釗先是左顧右盼了一下,然後厲聲對劉鬆平問。“你們把他藏到哪兒去了?”
“你不會覺得我會告訴你們吧?”劉鬆平肅容反問,同時還握緊了自己手中的刀。
如此不客氣的回答,讓厲釗的面孔變得更加猙獰了。
“我就不明白了,魏忠賢如今已經是個落了架的鳳凰,你們幹嘛還要護到這一步?老老實實地將他交出來,你我兩便不是很好嗎?你莫非是真的以爲,收了他的錢就可以平安無事了嗎?有了錢沒了命,又有什麼用?”
“事到如今你再說這些又有什麼用?”劉鬆平還是不爲所動,“多說無益,夠膽子的就來吧!”
“你!”面對着劉鬆平那平靜而又帶着蔑視的眼神,厲釗心頭又是大恨。
然而,即使如此,他也不敢自己衝上前去,給這個不識好歹的混蛋一個教訓,那一晚他和劉鬆平交手過,因而他明白對方的身手強過自己。劉鬆平在他手臂上劃的那一刀,現在對他來說還是刻骨銘心的教訓。
就在他們對話時,後面趕過來的人越來越多了,這些新趕過來的人又給了厲釗更大的勇氣。
“給我上!”他手重重一揮,“這個人朝廷欽犯,殺無赦!誰能砍下他的首級,朝廷重重有賞!”
在他催逼之下,一羣人小心翼翼地衝劉鬆平圍了過來,就連騎在馬上面的幾個人也下了馬向劉鬆平圍了過去。
然而,即使面臨這樣的圍攻,劉鬆平依舊不慌不忙,他橫刀沉腰,任由這羣人越圍越緊。當圍得只剩下幾尺距離的時候,有個拿着刀的東廠番子終於忍不住了,怪叫了一聲,拔刀向劉鬆平的腦袋砍了過去。
在這聲怪叫的驅使下,其他人也同時向劉鬆平砍了過去,而劉鬆平也在此刻動了起來,他橫刀向周圍掃了一圈,以強勁的力道將這羣人同時逼退,然後挺刀向首先發動攻擊的東廠番子刺了過去。
伴隨着一聲淒厲的慘叫,這個東廠番子的小腹被刀捅穿了,血光四處迸射,澆得地面一片猩紅。劉鬆平沒有顧忌這個番子,毫不遲疑地從他的身上拔出了沾血的刀,然後再次向旁邊的另外一個人砍了過去,這種勢若瘋虎般的氣勢讓對方也嚇得收回了自己砍向劉鬆平的刀,死命橫在胸前擋住了他的這一下劈砍,騰騰退了好幾步。
劉鬆平順着刀勢沉腰逡巡,每每在間不容髮的時候從幾個敵人的間隙當中閃了過去,時不時地接着揮刀回砍。
隨着這激烈的搏鬥一直持續,劉鬆平感覺自己的身體越來越熱,心頭像是燃燒了起來一樣,簡直就好像一連喝了幾碗徐州的烈酒。他如同獅虎一樣地不住喘息着,全神貫注地看着每一柄向自己揮砍過來的刀,毫不留情地發動着反擊。
當決定留下來同這些人正面相對的時候,他就沒打算過要活着離開了,所指望的只是儘量拖延這些人,給齊望更多逃離的餘裕而已。
就在這時,他突然感覺半空當中好像多麼什麼東西,在他四處遊走的時候撲棱撲棱地打到他的臉上,刺得他的臉微微發疼。
很快,他發覺這是天空在下雪。
在突如其來的風雪當中,他並沒有感覺到什麼冷意,冰雪在他的臉上融化,和汗水混在了一起,就好像給他塗了一層油蠟一樣,他的頭髮也在劇烈的戰鬥當中睜開了束髮的頭巾,散亂着在兩肩飄蕩,像極了脫籠的獅虎。
這人好生厲害!看着他如此表現,厲釗不禁心裡暗暗發涼。
上次交手之後,他就對這個劉鬆平的身手十分忌憚,沒想到今天他全力出手之後,竟然表現得比當時還要強了不少!
幸好剛纔沒有衝動,去和他貿然交手。
帶着再這樣的想法,厲釗心裡一橫,然後從自己的馬鞍邊拿起了一支手弩,接着,他策馬慢慢地向激戰的地方蹭了過去,小心地讓自己不要引起劉鬆平的注意。
此時激戰正酣的劉鬆平當然沒有注意到厲釗的動靜,他已經完全沉浸在了激烈的搏殺當中。他傷了好幾個人,但是代價則是自己的身上也增添了幾道傷口,不過好在沒有傷在要害,除了帶來一些痛感之外並不影響動作,流血也不多。
這些傷口傳來的痛感,更一步激發了劉鬆平的兇性,他揮舞着手中的刀,刀光密不透風,不停地和敵人的兵刃相交。在激戰之餘,他還十分沉着地注視着周邊敵人們的行動,尋找可以利用的間隙。
就在他閃避開一個人當胸的一刀時,一個番子呼喝着向他重重砍了過來,他勉強剎住了身形,輕輕地向旁邊滑了開去,而砍了個空的番子則因爲用力過猛,一下子沒有能夠收住勁,從他的面前沉了下去,露出了自己的肩膀。
劉鬆平當然不會放過這樣的機會,他別起手來,然後用刀從下往上重重一撩,在淒厲的慘叫聲當中,這個番子的手臂被硬生生地砍了下來,落到了地上。
還沒有來得及爲這個戰果慶喜,劉鬆平就再次往旁邊一沉腰,以躲避向他砍過來的刀。
就在這時,一聲輕輕的嘶聲傳到了他的耳中。
雖然這聲音很輕,但是怪異的響聲仍舊勾起了劉鬆平心中極其不妙的預感。
他心覺不妙,然後兩足重重地往旁邊提頓,在氣力衰竭的時候硬生生地讓自己稍稍側開了一點。接着,“噗”的一聲輕響,那枚襲向他胸口的弩箭射中了他的肩膀。
瞬時產生的痛感讓劉鬆平眼睛一黑,動作一下子維持不住,再也沒法閃避,背上再度中了一刀,強大的勁道讓他蹌踉着向旁邊撲了過去,好不容易纔沒有摔倒。
肩膀上最初的痛感馬上消失,接下來躥升的麻癢感,讓劉鬆平心裡感覺更加不妙。
“好賊子!”他扭頭看着遠處的厲釗,破口大罵,“好賊子!”
“哈哈哈哈,叛賊,你逃不掉了!”偷襲得逞之後的厲釗,得意忘形地大笑了起來,“識相的就束手就擒,大爺給你留一條全屍!”
劉鬆平怒形於色,但是再也沒有餘裕斥罵這個卑鄙小人,只能拖起已經漸漸麻痹的身體,勉強地從地上滾了幾步,躲開了向他砍過來的刀。
看到他受了這麼重的傷,圍攻他的敵人們頓時士氣大振,更加賣力地向他砍了過去。
劉鬆平雖然勉強的左支右擋,但是無複方才之勇的他,再也難以抵抗這密集的圍攻了,身上的傷口越來越多。他的腳步越來越慢了,敵人向他砍過來的兵刃看起來越來越快,越來越難以招架,氣力好像也在隨着傷口的血液在外流,眼睛也慢慢地有些模糊了。
終於到了要送掉性命的時候了嗎?他在心裡閃過了這個念頭,但是心裡卻毫無恐懼。
已經殺傷了這麼多敵人,再怎麼看也夠本了,又有什麼好可惜的呢?
再說了,自己死後,望哥兒,應該可以好好地活下去了吧……還有什麼可牽掛的?
當一個敵人提着刀小心地走到了劉鬆平的跟前時,他勉強想要擡起刀來抵抗,但是一時卻發現全身都失去了力氣,怎麼都沒有辦法擡起手來抵抗。
這一路的路途,就在這裡將要結束了嗎?也好,反正也累了……劉鬆平閉上了眼睛,也鬆開了自己的手,等待着自己死期的降臨。
而就在此時此刻,不遠處的一處草叢也突然泛出了奇異的聲響。滿身草灰的齊望,驟然從草叢當中鑽了出來的。
因爲不知道三叔的具體方位,所以他縱使惶急,也只能夠耐下心來四處搜尋,總算聽到了打鬥的兵刃交鳴聲和呼喝聲,這才得以找到方向循聲來找。
剛剛從草叢當中鑽腦袋,他就看到遠處的厲釗向劉鬆平射出了手中的弩箭,傷到了他的三叔,他的心裡不由得更加是心急如焚。
他咬了咬牙,直接從草叢當中跳了出來,撲到了剛纔被劉鬆平殺死的人旁邊,撿起他的刀,用力朝那個準備砍向自己三叔的人就是一擲,然後再撿起了另外一把刀,向還騎在馬背上哈哈大笑的厲釗擲了過去。
這兩把刀,帶着年輕人的血氣和憤怒,以無比的力道破空而去,襲向自己的敵人。接着,他沒有任何的猶豫,緊緊地擡起了自己的手中的刀,然後大喝了一聲,徑直地向騎着馬的厲釗衝了過去。
劉鬆平此時正在閉目待死,然而,這一刀卻比他所想的要晚,遲遲都沒有落下。
“噗!”他的耳中突然傳來了一道沉悶的輕響。
他的心中微微有些疑惑,然後重新睜開了眼睛。
這時,他駭然發現,這個追上來砍殺自己的敵人,胸前已經被一把尖刀捅穿了,此時這把刀還在微微顫動,鮮血不住地往地下流淌。
這個敵人定定地看着劉鬆平,嘴角也在不斷地流出血液,他的眼睛裡面彷彿充滿了驚愕和不甘,然後漸漸地失去了神采,然後倒伏在了地上。
片刻的驚愕之後,劉鬆平馬上明白了怎麼回事。
“這個傻小子!”他忍不住虛弱地罵了出來。
然後,他勉強振作起了一點精神,重新拿起刀來,跌跌撞撞地往旁邊走。
而這時,剩下的幾個敵人並沒有追上來,因爲這些人發現,他們的首領也被襲擊了。
就在厲釗滿懷得意地看着劉鬆平捱了自己的暗箭然後身受重傷之時,他突然感覺有些不對勁。他的身體來不及做出其他反應,只是重重一躬,將整個身體伏倒在了馬背上,這才堪堪躲過襲向自己的一刀。
勁風從他的頭頂掃過,吹拂得他後頸都有些發涼,如果不是他意識快馬上躲避的話,恐怕已經被捅了一個透心涼了吧。
他側過臉來,馬上順着刀襲擊過來的方向看了過去,然後就看到了正飛步向他襲來的齊望。瞬時間,他的心變得更加透涼了。
他下意識地催動馬匹,但是倉促之間馬哪裡能夠啓動,結果只是馬腿微微動了幾下,根本沒有走開幾尺。
“賊子受死!”已經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衝到了僅有離他只有幾尺距離的齊望,突然從地上一躍而起,然後飛腳就向馬背上的厲釗掃了過去。
如此傾力的一擊,厲釗當然想要躲開,但是他在馬背上,活動的空間實在太小了,馬倉促之間根本無法做出靈活的躲避動作,最後他只能硬生生地捱上了這一擊。
沉悶的響聲再度響起,接着,馬大聲的嘶鳴了起來,因爲受驚而四處跳躍,而這兩個人都已經從馬背上滾落了下來。
硬生生用手招架住了這一擊的厲釗,手臂突然感受到了一種難以忍受的痛感,舊傷也被牽動了出來。
他捂着痛得厲害的手臂,然後在地上打了好幾個滾,總算才剎住了自己的身形。因爲在地上沾了不少灰,他看起來也跟齊望差不多狼狽了。
“你……你居然還敢回來?”他的表情忿恨難以置信。
“是啊,小爺來收拾你了!”齊望冷笑着,然後自己也慢慢地站了起來,“上次讓你這奸賊跑了,這次小爺來收你的命!”
“你……我倒要看看是誰死!”厲釗聞言大怒,他的手握得更緊了,因而不由自主地顫抖了一下。
“怎麼樣?我三叔的手藝還過得去吧?現在我們的手都受了傷,倒要看看到底誰更能夠撐得住!”已經調勻了呼吸的齊望微微沉腰,重新做好了再戰的準備,不期然間他的表情已經和厲釗一樣獰惡,“來啊,你不是很能逞能嗎?大爺今天就要和你分個高下!”
因爲充滿了恨意,他的情緒十分高昂,說到後面幾乎是吼了出來,同時,他也提着刀再度向對方衝了過去。因爲速度實在太快,地上的土灰也隨之被帶飛到了半空中,好像給他加上了一層煙霧一樣。
在這團煙霧向自己襲擊過來的時候,厲釗勉強擡起刀來招架,但是這勢大力沉的一刀實在讓他有些吃不消,不得不微微後退,消去勁力。接着這團灰土煙霧也包裹住了他的身體。
齊望此生以來還從沒有像這樣恨過一個人,因爲出手再也沒有了任何猶豫和保留,就是要以取對手性命爲唯一的目的,因此刀刀都奔向要害,甚至都不顧收手防備對手的反擊。
厲釗可沒有他這種氣概,因此只能不停地左格右擋來防守,好不容易纔得以堪堪擋住齊望的刀,只是手臂上的傷口卻越來越疼的厲害。
齊望手臂上的傷口也崩裂了,血浸透了繃帶,然後因爲他劇烈的動作,不住地往外流淌,一滴一滴地落在地上,然後他好像感受不到疼痛一樣,瘋狂地揮舞着手中的刀,橫撩豎斬,不停地向對方發動着攻擊。
看着情形不對,厲釗一邊抵擋,一邊大聲呼喝,讓自己的那些手下們趕緊過來搭救自己。但是他剛纔爲了避免劉鬆平狗急跳牆,所以可以和激戰中的他們保持距離,倉促之間他們雖然正在往這邊趕,但是倉促之間又哪裡趕得過來?
就在厲釗還在惶急的時候,齊望一刀橫斬向他的腰部,當他豎起刀來格擋的時候,齊望用刀順着他的刀刃重重網上一撩,直接划向了他的手,他心裡大急,翻過刀來用盡全身力氣往下壓,這纔將齊望的刀壓了下去。
哪知道齊望突然右手鬆開了刀,然後借勢沉肩狠狠地往厲釗的身上又是一撞。
被重重撞到了的厲釗,悶哼了一聲,眼睛一瞬間都在暈眩當中失明瞭,總算他最後一刻重重往齊望身上一推,這才跌跌撞撞地往後面退開了幾步,好不容易纔沒有跌落到地上。
還沒有等厲釗調勻氣息,齊望從地上撿起了刀,再度向厲釗衝了過來。
他們怎麼還沒來?
此時厲釗的心裡只剩下了這一個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