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津衛也是有護城河的,而且護城河還不窄,大 順軍的器械部隊開始搭建簡易的橋樑,城上沒動靜, 倒是方便了他們操作。
城頭上根本沒有明火,幾點亮光也只是電筒發出 的,甚至城頭上連守軍都沒有,只有一百多人,這些 人倒是體格健壯,卻連武器都沒帶,都是人手一個大 簸箕,口鼻用布掩住,戴着航空兵的防風鏡,。
一個個心口怦怦亂跳,心臟都提到了喉嚨口,城 外黑咕隆咚的夜幕中,傳來大軍行進的動靜,雖看不 清,但還能看到黑鴉鴉的人影在地面移動。
尤其是武進芝和胡忠生,冷汗都滴了下來,齊太 殿下的什麼粉塵計劃他們完全不明白,越是不明白心 裡越是沒底,即便是城牆下伏着兵,隨時可以衝上城 頭,依然是感到不安,一旦大順軍過了護城河,再布 防根本就來不及。
另外,火藥也全沒有了,那些大炮就是一堆廢 鐵,就算是齊太軍的火器再厲害,一旦讓大順軍登上 城頭,火器的優勢也全沒了。
不要說將士們緊張,齊太殿下自己也很緊張,手 心全是汗,甚至壓力上比所有人都大,畢竟沒這麼玩 過,不知會不會成功,所以,還準備了第二套方案, 一旦失敗,也只能將所有的彈藥全轟出去。
朱慈睿抓了把木炭細粉緩緩的向城外撒去,風速 並不大,東南風也沒有轉向,朱慈睿就算是沒玩過粉 塵爆炸,也知道風太大了怕是不成,而沒有風也不 成,粉塵散不開。
"可以開始了。”
大順軍有的已經搭完橋要渡護城河了,再晚就來 不急了,一百多個漢子都是二十歲出頭,身體素質最 好的時候,一聲命令,操起簸箕就開始向空中揚木炭 灰,同時三十臺飛行翼的引擎開啓,呼呼卷着向城外 吹去。
"咳咳咳......"
沒過一會,城外就傳來咳嗽聲,極細的木炭粉末 隨風飄走了,粗一些就緩緩飄了下去,城外的大順軍 雖看不清,卻感覺迎面的灰面子,就像對面往下揚一 般,又迷眼睛又嗆嗓子。
本能的用袖子擋着臉,有的用手把臉抹的小鬼似 的,幸好是看不見。
"特麼的,什麼玩意?”
"土面子,也不像啊?”
"感覺有些辣嗓子。”
"會不會有毒啊?”
"不會吧?"
"誰知道呢!”
"我怎麼感覺有些頭暈呢!”
“臥槽,城裡那些狗孃養的不會真放毒嗎?”
"真跑嗎?"
"不跑在這裡等死嘛?”
"城上的狗雜竟然放毒了,快跑啊……”
人就是這樣,一旦產生心理作用,不是也是了, 不少人都喊着頭暈,慌亂之中,不少人掉進了護城 河。
朱慈睿愣住了,他倒是沒想過還會有這樣的效 果,大順的士兵警惕性很高嘛!
一衆將領,包括武進芝和胡忠生等人也都愣住 了。
難道這就是齊太殿下的粉塵計劃?
木炭加火藥驚退兩萬大軍,還是挺划算的,雖然 沒造成多少傷害,但這一番驚嚇就夠那些大順軍受 的。
但接下來,他們就覺得值了。兩萬多人退兵,正
常退兵沒問題,可突然掉頭往回跑,後面的人卻不清
楚怎麼回事,那就壞事了,又是烏漆嘛黑的夜裡,誰 也看不清,跑得急撞在一起很正常,撞一下還沒問 題,關鍵是手裡都拿着兵刃。
慌亂中攻城器械是全丟了,可武器不能丟啊,拿 着大刀的也罷,拿着長矛什麼的,這往回突然一跑, 不捅上纔怪呢!
往回跑的人或許是拖着,畢竟跑起來方便,後面 的人可不一定是拖着的,就聽城外不停傳來慘叫。
"臥槽尼大爺……”
"沒死在敵人手裡死你手裡了。”
"你是誰,老子做鬼也不放過你。”
"臥槽尼娘,你瞎B啊,往哪捅啊!”
"老子和你拼了,反正老子中毒也活不長了。”
武進芝,胡忠生,抱括張錚,餘大年等將領都是
滿臉震驚,一臉佩服的看向朱慈睿,木炭灰加火藥不
僅驚退兩萬大軍,還有這樣大的意外收穫,聽外邊的 動靜,傷亡絕對不會小,除了刀槍誤傷,肯定會發生 衝撞踩踏,這一波怕是會造成上千人傷亡。
朱慈睿一臉的無語,“快退下城去。”
那一百多人並沒停,他們每人面前都好一大堆, 齊太殿下要求他們兩分鐘內揚完,好在這玩意輕,一 簸箕也沒有二斤重。
朱慈睿帶着人剛從城樓上跑下來,木炭粉也快揚 完了,最後,將墊在下面的席子一卷丟了下去。
"跳!”
一聲命令,一百多人全體從城牆上跳了下來,城 牆下早已預設了漁網,在這些人跳下來的瞬間,十枚 火劍彈也瞬間發射了出去。
此時城外的情況,若是放在白天,就是黑茫茫的 一片,如同一團烏雲,若是想象不出來,可以想象一 下,大風天在煤場揚煤面子的場面。
十枚火劍彈一出城,尾焰頓時點燃了粉塵,"轟
隆”一聲,方圓數裡一團火光,亮如白晝,一股熱浪 從城牆上倒捲回來,城頭上的三十臺引擎被氣浪掀飛 出去數十米遠。
城內一片寂靜,所有人都望着城外半空,沒有歡 呼,沒有激動,都是表情僵硬,眼珠子瞪得老大,包 括朱慈睿也是如此。
之前頂着巨大的壓力,擔心失敗承受的後果,可 成功了,心頭又沉沉的,有種造孽的感覺。
"本太的孩子應該不會沒屁股眼吧?”
應該不會,雖然本太的手段毒了些,卻救了一城 的百姓。
救的人比殺的人多,那本太還是積德的。
朱慈睿擡起頭來望着空中,不由輕輕嘆了口氣。
一衆將領回過神來,全向城頭跑去,朱慈睿卻沒 有動,不用看,也能想象到城外的慘狀,一瞬間的高 溫,沒有多少人能逃掉,就算沒烤熟,也會窒息而 亡。
這一夜,幾乎無人能眠,哪怕城中百姓不清楚其嚴重性,不知道夜裡會有敵軍攻城,但是大軍圍城, 沒人能坦實入睡。
不少老百躺在牀上輾轉難眠,忽然見西方猛然一 亮,如同白晝,一個個忙爬起來,甚至打開窗子向外 張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