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昏大怒,酒意上頭,胸膽酣張,意氣風華拍案而起,“走,砍死紀綱這狗日的!”
賽哈智斜乜一眼,“老弟,你打得贏紀綱?”
黃昏訕訕然坐下。
劉明風和周勝然相對而笑,也樂了,話說,黃昏在關外呆得久了,現在是越發男兒壯氣,換做以前聽到這些事,也就是陰柔的笑笑。
現在竟要拍案而起了,很是熱血男兒。
黃昏坐下後,問道:“城東郊的實驗田到底出了什麼事,北鎮撫司哪來的藉口去東郊實驗田搞事,這和他們沒有利益衝突啊。”
賽哈智咳嗽一聲,“這事……還得從陛下說起。”
黃昏越發茫然,“怎麼又和陛下扯上關係了?”
劉明風笑道:“其實是幾天前,陛下不知道怎麼回事,想吃火鍋,然後就着人去你的東郊實驗田那邊,要了一些辣椒回來,然後也不知道回事,陛下吃了火鍋後身體染恙,第二日的早朝連着中斷了幾次,然後回到乾清殿,陛下就潑口罵你,說你誤他天子形象,當時紀綱恰好在旁邊,問了陛下一句,陛下隨口說是你東郊實驗田的辣椒的問題。”
周勝然補充道:“然後你就懂了撒。”
黃昏頷首。
猜得到後續了。
紀綱作爲錦衣衛頭子,聽到陛下這麼說,不管陛下是有心還是無意,他都能拿這個事情大做文章,所以估摸着趁機公報私仇,到實驗田掃蕩了一番。
問道:“抓人沒?”
賽哈智哂笑,“抓人?你覺得紀綱只抓人?差點沒殺人好麼,要不是府尹向寶動作敏捷帶着人趕到東郊攔住紀綱,實驗田裡的農夫和樑大等人就該身首異處了,不止會如此,只怕還會有一場聲勢浩大的抄家滅族。”
紀綱打着“捉拿謀害天子”的旗號,正大光明,南鎮撫司攔不住,也不敢攔,但府尹向寶敢啊,因爲當初城東郊實驗田成立之後,朱棣下了旨意,讓應天府衙保護這塊實驗田。
黃昏哦了一聲,“最後怎麼着?”
劉明風道:“最後啊,紀綱雖然狂妄,但向寶拿出了陛下旨意,他也不敢再胡作非爲下去,和向寶兩人一起進大內面聖,咱們陛下應該不是有意要追究東郊實驗田的責任,所以大事化小了,反正北鎮撫司撤出實驗田,向寶也沒受到影響,當然,紀綱也屁事沒有,貌似陛下還口頭嘉獎了他,說他護主心切,忠心可嘉。”
黃昏翻了個白眼。
屁的嘉獎。
朱棣這是打落牙齒和着血吞進了肚子,有苦說不出。
他錘子纔想去動東郊實驗田。
是他自己想吃麻辣火鍋導致拉肚子影響了第二天的大朝會,這本來就是他的錯,被紀綱抓住了機會公報私仇,可朱棣也不能跳出來承擔責任,天子也是要面子的嘛。
所以只好嘉獎紀綱。
得了。
看來這閒暇的兩年,又要和紀綱開始鬥智鬥勇。
話說,紀綱也活得夠長了。
思忖了一陣,“話說,陽武侯薛祿如今在不在五軍都督府,是在外地駐防,還是在京畿這邊?”
賽哈智不解,“怎的又說起這薛侯爺了。”
黃昏笑道:“沒事,就是忽然想起來了。”
劉明風道:“薛祿在八百大甸那邊駐防,按照慣例,大概會在中秋左右返回京畿述職,倒是薛祿那個遠房得很的侄兒薛亮,本來是個城門官,這一兩年爬得很快,已經是一名千戶了,之前薛祿走關係到了咱們這邊,把薛亮塞進了咱們南鎮撫司。”
賽哈智急忙補充道:“我感覺薛祿似乎不太滿意紀綱,有向咱們靠攏的意思,不過不敢確定,所以這段日子也沒敢用薛亮,依然將他涼在一邊。”
黃昏哈哈一笑,“妥了。”
又問道:“對了,許久不在京畿,可知最近京畿出了什麼大美人兒麼?”
劉明風一臉無語,“大美人兒到處都有,若說咱大明最大的美人兒,還是大官人您府邸裡這位夫人,依然豔壓整座大明天下,這且不提,須知大官人您這偌大後宮,大多是人間絕色,僅是那娑秋娜、權氏,一個是西域神女,一個是朝鮮絕色,如今又來了個阿如溫查斯,草原大美人,您還在問我們哪裡有大美人?”
不帶你這麼炫耀的。
黃昏不無得意,笑道:“運氣運氣。”
正色,“說正事,我是說除了我這黃府之外,可還有什麼在民間野蠻生長的美女名聲在外,最好是有點特殊身份的那種,比如尼姑啊道姑之類的。”
賽哈智賊笑起來,“喲,許久不見,老弟你又添了新的嗜好?這個簡單,只要弟妹那邊不反對,老哥明天就帶你去城外的凝風觀。”
凝風觀的女道士麼……
其實就是學那泰山姑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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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應天權貴富賈圈子裡心照不宣的秘密——當然,不能讓咱們的陛下知道了,要不然大家都沒得玩兒了。
話很少的周勝然咳嗽一聲,“你們要是說這個我可就不困了哈,還真別說,真有這麼一個大美人兒,新近才美名遠揚的。”
劉明風也恍然,“對,還真有這麼個女子。”
黃昏問道:“具體說說。”
周勝然道:“這個我聽得比較多,凝風觀大家都知道——”
黃昏:“我不知道。”
賽哈智解釋道:“就是應天泰山姑子的老窩,這下你懂了吧。”
黃昏恍然,看着周勝然,“你繼續。”
周勝然道:“在凝風觀旁邊,約莫一里左右,還有座破落道觀,觀中僅有一老一少,老者已是耄耋之年的老嫗,當了幾十年的道姑,沒嫁人。”
大明的道姑,是可以結婚的。
黃昏頷首,“繼續。”
周勝然又道:“這個小的麼,十六七歲,好像沒名字,官府這邊查了譜牒,也沒個具體來路,好像是那老道姑從外面撿回來的孤兒,老道姑夜半大夢紫虛上仙,於是取魏姓,平日裡周邊民衆都叫她爲魏仙子,據說……嗯,僅僅是據說,這名魏仙子可以呼風喚雨,更能令萬獸伏首百鳥駐肩頭,端的是匪夷所思,當然,這都是些道聽途說不可信,但可以確鑿的是,這魏仙子很美,不可方物不容褻瀆,是那種屬於天上瓊瑤只可遠觀的濯然塵世之美。”
黃昏愣了下,“真有這麼玄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