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昏跨入徐妙錦的院子,感覺氣氛不對。
嗯,一定是自己開門的方式不對。
退出去。
重新推門進來,毫無節操的道:“我已選擇了正確的打開方式,請收斂一下你們的殺氣,拿出笑臉喜相迎,一起歡歡喜喜去遊山玩水!”
許吟笑了。
男人的快樂就這麼簡單。
徐妙錦依然黑着臉,怒視黃昏,“都是你乾的好事!”
黃昏聳肩表示無奈,“錦姐姐這個你真是錯怪我了,讓你跟我去興化府,絕對不是我提出來的,是建初寺那個老和尚。”
徐妙錦翻了個白眼,鬼才信。
指着院子石桌上的東西,“這是狗太監來宣旨時帶來的東西,說是你的。”
黃昏過去翻了翻。
一塊欽差的令牌,一封錦衣衛調任黃昏出任興化府衛所的文書,還有幾個金元寶,約莫兩斤多,換算成白銀,大概一百六十兩。
這是差旅費,不低了,而且很厚道,先發給黃昏,沒有讓你歸來報賬。
看了金元寶上的印記,發現是朱棣的私房錢。
心中瞭然。
Wωω• ттkan• c○
自己欽差這事是秘密,不敢走戶部那邊,怕走漏風聲,所以朱棣索性自掏腰包——頗爲大方了,須知明朝官員的俸祿是真心低。
朱元璋管的嚴,明朝官吏不敢太過分。
建文之後,明朝的官吏便開始撈外水了,所以這俸祿制度應該改善一下,不說高薪養廉,至少也得讓顧佐、向寶之流能達到他們這個地位該有的生活水平。
徐妙錦出行,當然不用走路。
徐府馬車還是有的。
許吟將一應物事搬上馬車後,當起了他的老本行:車伕。
因是遠行,緋春隨同。
馬車就那麼點空間,黃昏也不好意思擠進去,況且避嫌,難不成還真和徐妙錦擠在車廂裡,傳出去不好聽,對未來老婆的名譽影響極大。
黃昏只好和許吟打擠。
啪的一聲。
許吟驅馬,揚塵而去。
當馬車遠去之後,徐府大門後露出一道身影,滿身醉意一臉滄桑,眸子裡帶着絲絲諷刺,對門子頷首示意,“近期閉門不見客。”
說完又回去饕餮豪飲。
門子無奈嘆氣。
大爺徐輝祖是真廢了,從被陛下圈禁之後,整日裡泡在酒罈子裡,再好的身體也熬不住啊,誰都勸不了他,連徐皇后來也一樣。
不管事的徐輝祖就不是徐輝祖了?
依然是徐家長子,一家之主。
誰勸得了?!
爲了安全起見,這一路去興化府,路線完全按照驛站分佈狀況制定,絕對不在驛站之外住宿——不論世道多亂,只要國家一統,有一批人是山賊絕對不敢去動的。
經行驛站的國家公務員。
尤其傳遞軍情消息的人。
在封建時代,土匪和強盜以及綠林人士是非常多的,爲什麼沒有一個人敢去搶物資豐富的驛站?
須知演義裡水滸好漢連生辰綱都敢搶。
原因很簡單。
因爲驛站對國家的重要性。
搶驛站基本上意味着謀反,國家領導人對這種事是零容忍,不論是哪個旮旯,也不管你是誰,只要敢搶驛站,哪怕是翻個底朝天,國家也要弄死你。
絕對沒得商量。
那麼可以搶傳送軍情的那什麼八百里六百里加急?
畢竟有一匹馬。
然而更不敢搶。
傳遞消息的驛卒身上沒錢,就那麼一封文書或者情報,拼死拼活搶一堆文件回來又有什麼用,還要受到國家暴力機器的致命打擊,況且這些情報大多涉及邊關,土匪山賊們又不傻,大是大非這點B數還是有的。
所以封建時代,驛站是最安全的地方之一。
出了城後不久,官道上人煙減少。
小丫鬟緋春從車廂裡出來,沒好氣的對黃昏努努嘴,“小姐請你進去,有事要問你。”
出了城,沒人知道車廂裡有誰。
自然不用在意世俗眼光。
黃昏貓腰鑽進車廂,在徐妙錦面前坐下,笑眯眯的說,“錦姐姐有什麼疑惑,除了一件事,其他事情我都知無不答。”
徐妙錦盤膝而坐,目光清澈,“朱棣的聖旨,沒有提讓我去興化府幹什麼,只是說隨你一同去興化府,你能否告訴姐姐,究竟有什麼事。”
她對靖難心裡還是有結,依然直呼朱棣其名。
黃昏一拍大腿,“哎喲,什麼事都可以說,唯獨這件事不可以說。”
眼咕嚕一轉,賤笑道:“我被貶了錦姐姐。”
徐妙錦:“???”
哪裡像被貶的樣子,被貶之後,天子還給你個欽差令牌的贈送品,這種好事其他被貶的人怎麼沒有,就你一個人有?
黃昏呵呵直樂,說我大概回不到應天了,這輩子都要在興化府那個窮鄉僻壤,朱老闆看我可憐,讓我可以帶家眷,我一想我還沒成婚,帶什麼家眷呢?
只有錦姐姐你了啊。
徐妙錦一臉黑線。
怒斥誰是你家眷,你給我把話說清楚!
黃昏呵呵樂,虛心的解釋道:“錦姐姐別生氣,辦什麼事我真不能說,不過讓你去興化府,估摸着真是讓你幫助打理家事的,你看,咱這天子很親民啊,百忙之中不忘御賜姻緣。”
徐妙錦忍無可忍,“滾!”
黃昏麻溜的滾了。
對未來老婆慫一點,不丟臉。
在外面呆了不到半柱香,黃昏又鑽進車廂,徐妙錦正側臥着休憩,已經入夏,衣衫淡薄,於是曼妙曲線盡數落入黃昏眼簾,車廂裡瀰漫着一股淡淡的胭脂香味,混雜着處子體香,令人神清氣爽。
黃昏心頭一顫,這身材……真利器啊!
哪怕是長裙遮掩。
也無法遮掩那大長腿,以及那一看就好生養的寬臀,還有一道細如垂柳的蜂腰,就這腰臀比,黃昏只覺洞房花燭夜後,自己得腿軟扶牆而出。
不對……
估摸着第二天是起不了牀的。
緋春叱道:“你進來幹嘛。”
黃昏理直氣壯,“口渴。”
本來口渴是藉口,但進來看見這一片春光,不口渴也口渴了。
徐妙錦睜開眼,發現黃昏的目光甚是肆無忌憚,臉色微紅,心裡微惱,起身端坐,默默看着黃昏喝水,心中暗暗想着,真應該聽緋春的話,給黃昏單獨準備一輛馬車。
徐妙錦頭疼的很。
此去興化府,路途漫漫,男女相對,總會有不小心的時候。
萬一被這傢伙揩油,可怎生是好。
只是她自己都沒察覺,想到這些事的時候,她臉上泛着春光,整個人都明豔鮮活了起來,女子那人間四月天的風情張揚,不似人間之美。
哪有女子不思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