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決定南巡!”大明皇帝朱祁鈺沒等衆臣施大禮,就先一步開口了。
衆臣還沒有回過味來,大明皇帝朱祁鈺就離座走到御臺前:“今年,是年初四,倒是驚擾了衆卿的年節。”
有資格上殿的臣子們趕緊告罪,高呼盡心竭力之類的言辭。
“朕有幾道特旨,當然依我大明最新的朝規,官員的任命須文華殿衆卿認可的。朕這一次,希望各位大學士議一議,今個就拿個主意出來。朕以爲,毛勝爲兵部尚書、于謙奪職,加太師職!”
轟的一下,這當真比白名鶴的火炮排陣威力還大,衆臣全蒙了。
“萬歲,本朝從未有太師之職!”胡濙看到于謙要站出來說話,搶一步走了出來。他知道于謙一定會拒絕,但此時于謙的拒絕沒有意義,只會讓萬歲的心意更堅決。
沒錯,大明朝在這個時代還沒有太師這種高端大氣上檔次的官職呢,正一品。要麼是榮耀職,要麼是致仕之後追回的,甚至是死後才級的。活人加太師,大明是頭一次。真實的歷史上,大明頭一個太師給了張居正。
“白名鶴,你可知罪!”朱祁鈺突然語氣一變。
別說是于謙,就是胡濙都蒙了,剛纔還說到調任毛勝進京作兵部尚書,加於謙爲正一品太師呢,這怎麼突然語風一轉,又問起白名鶴的罪責來了。
白名鶴也有點暈,不過他卻不能躲。
出例,站在大殿正穿,往前走了幾步後停下:“萬歲,臣……”說實話,白名鶴真是不知道自己那裡錯了。更不知道這位皇帝陛下在玩什麼。想配合也不知道如何配合了,看來這當臣子的是真正的不容易呀。
“你不知罪嗎?東天山省,你可有禮部的文書,吏部的奏本,文華殿的指示,朕的聖旨?”朱祁鈺四問。把白名鶴完全問住了。
“你,膽子有點太大了吧!”朱祁鈺這話,羣臣們可不愛聽了。
作爲臣子,白名鶴這一次乾的漂亮,滅了也先,平了土魯番,還給大明曾經了千里之地。這絕對是可以立碑的功勞,這要訓斥不合適。當然,因爲不合規矩說幾句就行了。要真的罰就不合適了。
這一次,許多臣子都打算出來保白名鶴了。
陳循懂了,第一個懂了大明皇帝的意思。衝着胡濙、高谷、于謙三人點了點頭後,陳循幾步走到殿中:“萬歲,臣自責。文華殿在戰時武英殿督事,臣有失監督之責。臣自請降職,並免去文華殿大學士之職,願在海司作一個小吏!”
“陳公言過了。”朱祁鈺語氣又變了。
陳循長長的鬆了一口氣。他這次當真是猜準了。
立即又奏報:“臣以爲,於大人進太師合適。只是臣斗膽請示萬歲,萬歲南巡於太師是否隨行呢?”
“自然是要隨行的,自福建布政司亂政以爲,朕甚憂。”
成了,這話已經算是挑明瞭。福建布政司是個屁事,那點小事別說牽連了一千人。就是一萬人不值當大明皇帝親自過去。只有一個解釋,南邊要搞大事,而白名鶴這匹暴烈無比的千里馬需要有人讓他冷靜一下,于謙是最合適的人選。
陳循也知道,大明皇帝也怕自己失去了冷靜。更怕自己被白名鶴忽悠了。
至少陳循、胡濙、高谷是這麼想的。
“朕的意思是,三公之職空着也不合適。陳公失查之責,文華殿大學士之名保留,但不再是文華殿十三閣之一,進太傅主督各省公務。胡公進太保,督京各部之事。這文華殿十三閣主的位置,朕以爲高公合適。”
朱祁鈺都稱呼了三位老臣有公,作爲皇帝,這已經是極重的稱呼了。
說白了,皇帝需要這三位給他面子,他要去江南的事情也需要這些人全力支持。而於謙就是跟着皇帝去江南,給白名鶴這狂熱的烈馬降溫的重要人選。
“太上皇監國,三日內南行!”朱祁鈺作了最後的總結。
天無二日、國無二主。
朱祁鎮是皇帝沒有錯,可他在位的時候上有孫太后,下有三楊。至少在之前他並沒有作出過什麼特別偉大的事情來。羣臣不可能服,也不會同意。
“朕……”一直默默的坐在那裡的朱祁鎮開口了。
無論如何,也不能不讓一位皇帝開口,以胡濙爲首的臣子們都緊張了起來。朱祁鎮卻不緊不慢的說道:“一,朕對國事不插言,只看。縱然有些許意見,也只會講給五個人聽。二,朕不臨朝,朝會由文華殿閣老組織,朕只旁聽。三,朕不見臣子,除五人外。四、朕也是大明太祖子孫!”
話說到這份上,老臣們也是想明白了,很顯然這兩兄弟是商量好的。
第二個意見只給五個人講,那麼就是大明皇帝朱祁鈺、于謙、胡濙、陳循、高谷五人。
見臣子五人,那麼就是把白名鶴加上了。
可就這樣,老臣們依然不放心。以陳循爲首的幾位臣子還是提出了要求:“萬歲,太上皇。臣以爲名單列出的好,既然太上皇已經退位,那麼不宜在皇宮居住。可居中海園,小朝會我等自當赴中海園向太上皇請示,大朝會與中朝會依然在皇宮內。”
合理的要求,羣臣支持。而朱祁鎮昨天就猜到這個結果了,別說是他,就是現在的大明皇帝朱祁鈺都不是非常留戀這個皇宮了。
至於昨天白名鶴所說的十個字,兩位皇帝不會告訴任何人。
而最後他們把白名鶴趕出來所談的內容,天下間不會再有第三個人知道,就是白名鶴也不可能知道半點。
“朕以爲,此奏合理,理當如此!”朱祁鎮作了表態之後,以陳循、胡濙、高谷爲首。這些都曾經在朱祁鎮手下幹過的文官們就在這朝堂之上,也沒有見商量,沒有感覺到他們思考,大五條,小列四十幾條就給整出來的。
往大了說,這就是監國的注意事項。往小了說,就是確定了大明皇帝朱祁鈺正統的位置,而朱祁鎮作爲太上皇行事的限制。
改朝換代,不是這些臣子們願意看到的,眼下大明政局穩定,不可有亂子發生。
朱祁鎮一字未改,全盤接受了這些臣子提出的合理的,甚至有幾條比較過份的。比如除安排給太上皇朱祁鎮的護衛之外,朱祁鎮不能指揮京營,甚至不允許指揮東廠作事,當然也包括內宮御馬監。
可就這樣,朱祁鎮也全盤接受了。
眼界,這就是眼界。朱祁鎮心中多少有些自豪,他的視線已經在天下,不僅僅是大明瞭。他要作的,就是督促着京城的官員把一些必須要作的事情作到了就成。其餘的政務還有天音機可以與江南那邊聯繫呢,大的政務自然是朱祁鈺去管了。
而朱祁鈺去南京,也不是爲了玩的,自然是有他的大計劃,大目標。
原本站在殿中的白名鶴已經被擠到了角落了,最終索性自己走到了角落處,靠着柱子遠遠看着殿內的臣子爲了那一條有一條的規則在討論着。別當一個監國是小事,給大明太上皇朱祁鎮訂了規矩還不算完,接下來就是胡濙、高谷都沒有。
什麼是督各省公務,這總要有個說道吧。
可就是沒有人提到于謙這個太師之職,也沒有說到于謙有什麼限制。或許還不到時候,當然也可能根本就沒有人打算提。
于謙也被人擠到了一旁,看到白名鶴躲在角落,于謙站到了白名鶴身旁。
“你知道什麼?”于謙問白名鶴。
“我什麼也不知道,在關鍵的時候我被趕了出來。如果硬要我猜的話,我估計和倭國有關係。可我仔細又想了想,眼下的倭國隨便安排一個人都能整得他們死去活何,萬歲也沒有必要南下,所以我說我不知道。只知道,於大人你南下,就是給我套了籠頭。我倒是願意用內閣十三閣老換了您。”
于謙乾笑兩聲,白名鶴說的是廢話。
內閣十三人,沒有人治得住白名鶴,胡濙與高谷聯手,都沒有壓制住白名鶴。不是因爲他們能力不行,而是白名鶴利用了許多人的利益,所以讓這兩位重臣不好擋,也不能擋。可於謙卻不同,他的影響力除了各布政司之外,還有水師、各都司。
這是胡濙與高谷所沒有了,而白名鶴的根基就是水師。
“北方安穩了,一臺天音機擺在那裡,就等於有了四百里的安穩。在天音機範圍內,四里無人作亂。甚至有人傳聞,天音機的範圍內你白名鶴可以通過天上的雷電去感應到是不是有人作亂。更甚至是,引動天雷!”
于謙清楚的知道,天音機是一門技術,就象是大明的火藥技術一樣,這一門很神奇的技術,而不是神術。
看白名鶴的反應,很顯然也認這種說法很無知。
“萬歲去江南,是希望天音機可以設在大明任何一處,有天音機的地方,就有大明的權威所在。天音營的徵兵令估計很快就會下達,萬歲想把天音營遍佈整個大明。”于謙這不是猜測,而是一種分析。
白名鶴不意外,要知道電報對於這個時代來說,是可以被神化的。(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