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輅發問,于謙卻阻止了白名鷺回答,而是說道:“容本官猜測。
“那我也猜一猜!”商輅心說自己也把白名鶴研究了很久。
思考之後,商輅先回答:“白名鶴會整盤拿走。”于謙也回答道:“白名鶴應該會趁你偷點心的事情,把你出賣了。然後藉機去偷別的東西。”
白名鷺有些尷尬,這兩位大人心中自己的兄長真不是什麼好人呀。
兩位大人回答之後,白名鷺這才說道:“兄長花了數月時間,製作了一些石頭與木頭的點心。每次新點心擺好不到夜裡,兄長就已經將供桌上的點心換過了。然後其中有一兩塊是真的,就是我以前習慣去拿的位置擺着。”
于謙與商輅真的很想說,這貨真的不是什麼好東西。
可白名鷺還在這裡,總是不能將他的兄長說得太壞吧。
“聖旨到!”門外傳來高呼聲。
幾乎同時,整個京城到處都是傳旨的聲音。所有的聖旨都是一個內容,停朝兩日,第三天臘月二十二日,與民同樂,舉國同慶。在承天門前廣場擺開萬人餃子大宴,宴請京城周邊宿老、名士、孝子、節婦、寒門士子等。
之後,第四天開始,連續三天大朝會,總結景泰二年,展望景泰三年。
聽到總結、展望這兩個字詞之後,于謙深吸一口氣:“白名鶴終於出手了。這一招,我于謙要親眼看着。會有多麼華麗。”
華麗嗎?
白名鶴也一樣接到了聖旨,接完聖旨卻沒有再回南宮,而是去了東廠。
“時間上,不會有問題吧!”白名鶴找到了舒良。
“廠督放心,誰耽誤了提頭來見!”
大明的工作效率絕對沒有問題,東廠絕對是其中更優秀的。因爲工作作不好,就會有腦袋的危險,這樣的激勵之下,自然是工作效率一流。
詳細的聽了舒良的報告後,白名鶴鬆了一口氣:“如果失誤了。就會讓萬歲丟了面子。”
“那我等只有以死謝罪了。”舒良說的不是口號。而是實話。
白名鶴沒有立即離開,去新建的倉庫看了一眼,倉庫外幾個大爐子正燒的爐火通紅。舒良解釋道:“許多雜銀要提純,按五十兩一錠鑄庫銀。屬下在京城請了商幫每家出三十人過來幫工。理由是咱們人手不夠。這些銀子想在新年前重新鑄完很難。”
“是。讓他們看看銀子的存量,咱們的銀票才能變成硬通貨!”
“不過大人。商幫他們融鍊金子有一套,只需要兩道工序就能夠達到九五金。咱們只能作到過九金。商幫倒是把那個融鍊金子的方法獻上了,還特別給鑄了十個新爐。”
事實上倭人的金子也算是金子了,不夠純不是倭人的工藝不夠,而是爲了流通所以選擇了低純度的金子。
這邊只需要將雜質分離出來,更何況只是九五金,所以並不難。
再次回到東廠正堂,舒良問白名鶴:“大人晚餐在這裡吃吧。”
“好!”白名鶴沒有什麼可以拒絕的理由。
公務忙完,舒良也只是隨便閒扯了一個話題,說白名鶴當初那個杜十年的故事很有趣。不知道有沒有爺們聽的故事。
“講故事呀。給你們講一個江湖吧,不過純胡扯,誰也別扯上誰。”
純白話文,簡單直接。
白名鶴一開始講,結果一夜都沒有回去自己的府中,東廠這些人不斷的要求白名鶴繼續講下去,各種辦法就是不讓白名鶴走。
白名鶴的故事很有趣,其中最有趣的就是獨孤九劍與葵花寶典。
內功,大明是有的,但與小說之中的內功不同,大明的內功是一種吐納功夫,這個在道門很早就有了,在調整呼吸的情況下最大限制的提升人的體能。再利用發力的技巧,以及高明的招數,所以就是內功了。
獨孤九劍,東廠的高手們還是相信的,因爲劍用到極致的時候,就是無招勝有招。只是沒有人能夠達到罷了。
至於葵花寶典,純胡扯。因爲東廠的高手自然知道太監有什麼功夫的。
白名鶴這個故事,很快就被印刷成冊,在京城換了至少上千兩銀子,這些銀子反正沒有上交給白名鶴,白名鶴的版權就給東廠番子們給黑掉了。
終於到了第三天早上,承天門廣場就是紫禁城南正門廣場。
廣場上架起了百口大鍋,然後堆起了面袋、肉、蔥、白菜、香料。
一個直徑超過一丈的巨大銅喇叭架在城頭上,大明皇帝身穿盛裝唸了一段祭祀天地的祭文,然後又說道:“自古有話,多子多福。朕私下作了一個決定,爲了我大明百姓過的安康,但凡是家有二丁者……”
朱祁鈺唸的還是白名鶴那份建議書,一字不差。
整個廣場安靜的連風聲都消失了,這不但免了稅,而還給發銀子?
百姓們懷疑這會是不是在作夢。
朱祁鈺繼續大聲說道:“有人可能認爲,這會影響到大明國庫的稅收。那朕要說,免去百姓的錢糧賦稅,朕用內庫存銀來補上。今天,就在這個時候。整個大明每一個府、州、縣都會同時發佈朕這條命令。”
高谷笑了,一直以爲白名鶴是要對付他,卻沒有想到,白名鶴的劍指胡濙。
胡濙依然很淡定,因爲他還有自己的招數,畢竟他還沒有出招呢,只是萬歲給自己掙一點名聲,沒什麼。
“接下來,朕最近在思考一個問題。大明鹽戶一擔鹽還不如一擔米貴,鹽引與鹽稅不過一斤二十二文錢,可京城的鹽卻要三百文一斤。”
“老臣有本奏!”胡濙第一個站了出來。
“無論有什麼要奏的,等朕講完。”朱祁鈺打了一個眼色,立即有兩個小太監擋下了胡濙。沒等胡濙再開口,朱祁鈺立即說道:“鹽從新年開始,交由軍方統管。鹽價最高爲六十文一斤,最低四十五文一斤。朕要讓百姓吃得起鹽!”
“萬歲、萬歲,萬歲!”整個廣場上歡呼聲連綿起伏,百姓們瘋狂的大叫着。鹽價降了數倍,看來那生丁有獎勵的命令不是假的。
“來人!”朱祁鈺大喊一聲。
一隊東廠精銳飛快的跑了出來,後面是一百個籠子,裝着一百個人。
“斬!”朱祁鈺根本就不用審,也不用過堂。這些人證據足夠,東廠敢抓人自然是會把證據拿足的。
高谷看的清楚,排在第一個的就是石亨。
一個封疆大吏,連過堂的機會都沒有,在新年之前,就在皇宮正門前被砍掉了腦袋。
“他有罪嗎?”朱祁鈺大聲的問着。
沒有人回答,這個問題誰也不知道如何回答。
朱祁鈺卻不會因爲臣子們不回答而放過誰,大聲說道:“一斤鹽的利幾十倍,這些銀子在國庫嗎?沒有。這些銀子爲百姓造福了嗎?沒有。這些銀子爲邊軍打仗出過軍費嗎?沒有!”朱祁鈺連個三個沒有之後,伸手一指都察院。
都察院,你們監督百官,甚至有風聞言事之權。你們作了什麼?有人貪了這麼多銀子,肥了自己,苦了百姓。你們在幹什麼,你的眼睛都是瞎的嗎?你們的耳朵是聾的嗎?朕你們都察院有用嗎?
朱祁鈺三問,三答,驚呆的不止是高谷,更是胡濙。
“有個臣子給在許多官員給朕歌功頌德之時,寫了一道奏本,只有八個字。”
空談誤國、實幹興邦。兩副巨大的字從城門兩側落下,每個字都是一丈寬。
“用他們的血,還大明一個清明天下。給大明的新年一抹鮮紅!”大明皇帝朱祁鈺從來也沒有象現在這樣意氣豐發過,一種滿足感油然而生。
城門前,白名鶴咬着雪茄,就站在石亨面前約二十步遠的位置上。
白宏拿出火柴幫白名鶴把雪茄點上了,白名鶴伸手一指石亨:“今天我來回答你當初的問題。第一任漕運總督的使命就是,用他的血把京杭大運河洗淨。你安心去吧,我白名鶴不是好人,但會保你妻兒不受牽連,一路走好。”
“白名鶴!”石亨大喊了一聲。
白名鶴回過頭來看着石亨,石亨盯着白名鶴,嘴裡吐了兩個字:“謝了!”
白名鶴明白,石亨的道謝是自己沒有連累他的妻兒,並沒有把他的妻兒送入教司坊,只是貶爲民,連科舉權都沒有剝奪過。
放過對方家眷,白名鶴不夠狠嗎?
舒良在一旁問着興安:“公公,白名鶴這樣作會不會讓人認爲他心軟。”
“他的刀在滴血,放過幾個小人物如果不是一時的心血來潮。如果形成一個規矩的話,對他,對我們都沒有什麼壞處。正如他說的江湖,禍不及妻兒,至少他心有俠義。”興安說到這裡,突然一回頭:“胡濙那老東西好象吐血了。”
“看高谷老頭臉上還有笑意呢,看來胡老頭這養氣的功夫不行。”舒良也在說着風涼話。
“正如那書中,無招勝有招,白名鶴這次出手換作是雜家遇到,也一樣會吐血!”(未完待續……)
ps:二連發,沒有加更,請大夥體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