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已經爲孫苑君擺好,萬雪兒對白狐說了一句:“去看一看她們準備的如何,這賽馬可以玩一玩,但別耽誤了正事。後天的上臺,誰誤了事就把誰賣到下等館子去。”
這對於花魁級的人來說,已經是非常恐怖的威脅了。
白狐吐了下小舌頭,飛快的跑了出去。
“最近聽到南京裡中有一些士子在聯名彈劾,說夫君玩物喪志。花巨資爲你建起了這天上人間,而且還是建在玄武湖上。本官不是來問責,只是此事依雪姐姐看來,在萬歲那裡會不會對夫君有什麼不好。”
這還不算是問責呀,只是沒有罵人罷了。
萬雪兒倒是早就想好了說辭,只是原本認爲應該是面對清荷,卻是沒有想到面對的是孫苑君。要說在白府的地位,懷玉是一個正牌的公主,真正的金枝玉葉。可問白府裡說話還是孫苑君最大。
面對孫苑君,萬雪兒原本準備的那一套說辭似乎不太好用。
“公主殿下訓斥的對,是賤婢的錯。”萬雪兒自稱賤婢,可以孫苑君面前她想不出還有什麼樣的自稱可以用在自己身上的,而且這事情白名鶴還真的是爲她建起了天上人間,就是對外,白名鶴也是這樣講的。
孫苑君捂着嘴笑了:“雪姐姐也是把本宮當外人,夫君作的那些事情比起來,這小小的天上人間連芝麻都算不上了,只是怕你有所猶豫,既然接手了就別怕那些彈劾。懷玉如果來鬧事你可以派人來告訴本宮的。”
萬雪兒有些不明白了,難道孫苑君不吃醋嗎?
看到萬雪兒的反應,孫苑君輕輕的嘆了一口氣:“大婦,就要有大婦的自覺。其實我來只爲說一句話,別污了白府的名聲!”
“是!”萬雪兒起身行了大禮。
孫苑君的話已經說的非常的明顯了,萬雪兒也是冰雪聰明的人。
孫苑君能怎麼樣呢,白名鶴在萬雪兒身上已經打上了白府的標籤,難道自己過來撕了萬雪兒的臉嗎?都是女人,何苦爲難萬雪兒這可憐人呢。
話說開了,兩女都是學富五車的人物,自然也有許多話題可以聊的。
聽月樓上,徐承宗卻差一點和楊能打起來。
代表廣東都司的十一號馬,眼看就要勝了,可卻馬失前蹄錯失了第一,這讓徐承宗的投注直接就給敗了,扯着楊能破口大罵。
楊能那裡服氣,也在罵第一場,南京五軍都督府的馬轉彎的時候竟然撞到了圍欄。
沒有人去勸,都是研究着下一場買什麼。
不止這裡,就是頂屋,衍聖公也有些小激動,他沒有想到這奔馬賽竟然這樣的有趣。也買了幾十兩銀子的注,連聲的感慨自己的算學不精,有背祖訓呀。
“爽吧!”白名鶴給於謙倒是了一杯冰啤酒。
于謙看了看白名鶴,想了想。突然對旁邊伺候的小肆一招手:“爲本官按十兩標準買票,第四場七六十三二;第五場八一七十五;第六場九一六三;再加冠軍獨中,連贏。三場前四連贏。”
那小肆拿着算盤,啪啪一打:“大人,您所下的這些注,合銀四十三兩六錢。”
“記賬!”于謙回了一句,很快那連着齊縫印章的票一半交到了于謙手上,于謙簽字等於欠了天上人間四十三兩六錢的銀子。
白名鶴在一旁,爽朗的大笑着。連於謙都下注了,看誰還有話說。
于謙下完注,沒有拿望遠鏡,而是在翻冊子,上面寫有相馬師對馬匹的分析,以及天上人間這裡對騎師的測試與分析報告。這環島跑道的距離只有四里多不到五里距離,屬於快速的奔馬賽,要求是馬匹的暴發力。
這裡參賽的馬,幾乎是清一色的西哉馬。以大宛馬爲主,有幾匹還說有汗血馬的血統。
“第九場,陝西都司那一匹有人懷疑是真正的汗血寶馬,只是還是小馬,只有一歲半。但不排除爆冷門的可能!”白名鶴在一旁說着。
于謙翻到了那一頁,上面是寫着,疑似汗血寶馬。但還是小馬,而且從腿長、身體強度等在第九場幾乎全是寶馬級上場的比賽當中,可以說這匹馬的並不讓人看好,不是這馬差,而是其餘的十七匹全是有名的寶馬。
從下午到晚上,跑道燈火通明,無論是貴族還是百姓都狂熱了好幾個時辰。
于謙最終盤賬,贏了兩錢銀子。徐承宗盤賬的結果是,輸了二百多兩。而玩賽馬普遍都沒有輸的則是女賓樓上那些人,她們腦袋簡單,只聽汗血寶馬就不管不顧了,紛紛押了獨中,那匹小馬真的染紅了跑道一般,點燃了跑馬會最後的狂熱。
巨大的銅喇叭放出喊聲:“這只是開始,明晨球賽可以繼續投注!”
見過熱血沸騰的橄欖球聯賽嗎?
一字排開,數百個爆米花筒裡爆的是高粱與白米花,竹筒裝的啤酒,成爲了球場上的標準配置,這是純男人的狂熱,就是儒生都脫去了儒衫隨着周邊的觀衆一起了狂熱的高喊着。
這依然僅僅是開始。
第三天,大型歌舞演出將玄武湖上的狂熱推到了極致。以宋代名歌舞《東京夢華錄》爲開場,萬雪兒以這個巨大的露天舞臺告訴了天下人,沒有在這裡表演過的藝者,你還有資格稱爲花魁嗎?
這裡有單人歌舞,還有相聲與小舞臺劇的表演。
在聽月樓的裙樓內,這裡就是高檔的消費區了,這裡還有來自暹羅的民族舞、小呂宋原始風情舞蹈、倭人的藝伎表演,花費不低呀。
天上人間,完全將整個江南所有的樓、館完全給比下去了。
不是因爲奢華,而是因爲理念的不同。
第四天,賭場開業。
不是說賭場都是最髒最亂最讓人噁心的地方嗎?白名鶴的賭場卻是完全不同,這裡玩法多樣,只有更華麗沒有最華麗,在這裡除了大明的的賭法,還有後世現代的各種撲克遊戲,比如德州撲克等需要消耗巨大腦力的遊戲。
真正的貴族,不會選擇那種最普通的開大小了。
第五天,纔是天上人間最神秘的吸引力。聽過暹羅浴嗎?美女陪你一同入浴,僅這一條就吸引了無數人。
洗浴中心的花樣,白名鶴把低俗玩到了高雅。
而且還加了一條規矩,侍者不允許的情況下,不能動手動腳。也就是說,只能看不能摸,想幹的別的事情,抱歉,浴室這裡不歡迎。當然了,你可以出門左轉,來自世界風情的神秘風光。
“白名鶴,你……”于謙從桑拿房出來,享受了一次鬆骨式按摩。見到坐在貴賓廳喝茶的白名鶴之後,竟然不知道自己應該說些什麼?
“這只是開始,勉強像點樣吧!”白名鶴自我感慨了一句。
白名鶴說的是實話,在大明這裡因爲各種原因的限制,讓這個天上人間與白名鶴內心世界幻想的還有着非常巨大的差距。
比如,因爲交通問題,許多新奇的水果根本就運不到這裡來。
因爲技術的原因,燈光音響都差的很遠。而且洗浴中心沒有白名鶴想要的衝浪浴等等問題。白名鶴還期待着未來可以有解決的方案。
于謙微微一笑,他坐在了白名鶴身旁:“聽聞你重金買了幾個來自西邊的女奴。”
“啊,是!”白名鶴想打差,可想了想還是照實回答了:“也不算是我買的,最終出銀子的是安琪婭,原本我是想買一些法國少女的,可安琪婭似乎是動了鄉情,是她出銀子又從我手上買了過去的。”
“白名鶴,你這天上人間交稅了嗎?”于謙突然來了這麼一句,白名鶴被噎得不輕。
白名鶴在南京享受着人生,京城就在這九月十三,卻突然陰雲密佈。
皇宮之中,大明皇帝朱祁鈺來回的在書房內走動着,不時有太監過來彙報着。
宮內幾位大太監都跪伏在地上。
“萬歲……”一個年老的御醫進屋後跪伏在地上,後邊的話硬是沒說出來。
“把,把,把……”朱祁鈺在發抖,連一句完整的話都沒有說出來,突然用力的將御案上所有的物品都掃到地上,只是喘着粗氣,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興安跪伏在地上,對身旁的小太監說道:“把那宮裡所有的太監、宮女亂棍打死。”
小太監趕緊飛跑着出去了,他害怕自己任何一點不小心,也會被亂棍打死。
“朕不是濫殺之人!”朱祁鈺努力讓自己的情緒平復一些,興安卻接過話頭:“萬歲仁慈,御醫院重責,止殺!”興安很好的揣摩着大明皇帝朱祁鈺的心思。
“謝萬歲!”那老御醫趕緊謝恩。
朱祁鈺哭了,沒有哭聲只有默默的淚水,這一切發生的太快了,快到讓他根本就沒有一點反應的機會,突然聽到報告,可御醫趕緊的時候小傢伙已經全身發青了。
御醫已經沒有盡力的機會,只是診斷出這是被食物卡到了氣管。
“大興呀!宣于謙、胡濙、高谷、白名鶴回京,立即!”朱祁鈺背過身去,不想讓人看到他的佈滿淚水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