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如此臉皮厚的人,楊秋池簡直哭笑不得。
柱子上小蕊已經看清了楊秋池,淚流滿面,嘶聲道:“老爺~!別管小蕊!你儘管開炮啊!”
沈雪菲一句話都沒說,只是神情淒涼地呆望着楊秋池。
沈磊嘴角露出一絲冷笑,嘆了口氣,說道:“是啊,楊兄弟,你雖無情,小蕊卻還是有義的,反正她也說過,生死都是你們楊家的人,她一個小妾,要殺要剮那還不是你楊兄弟一句話的事,開炮吧,小蕊會在你的炮聲中得到永生的。嘿嘿”
楊秋池沒理他,望着沈雪菲和小蕊,心亂如麻,喊道:“雪菲、小蕊,你們放心,我不會讓他傷害你們的!”
沈磊皮笑肉不笑道:“楊兄弟,我知道弟妹是個武功高強之人,可謂當世第一高手,所以,愚兄也做了一點小小的準備。——如果楊兄弟派人潛入城內劫持,愚兄只好將舍妹和小蕊她們殺掉,這也是沒辦法的辦法,你這人太過好色,愚兄給了你小郡主,你又有了如花似玉的妻子,還不知足,你要明媒正娶舍妹,倒也罷了,可偷偷摸摸劫了去,落在你的手裡,只怕貞潔難保,所謂餓死事小,失節事大,與其讓你糟蹋,不如殺了乾淨。這也是爲舍妹和小蕊貞潔着想,還請楊兄弟見諒。”
楊秋池冷冷道:“行了,別貓哭耗子假慈悲了,姓沈的,有什麼條件,開出來吧!”
“好!快人快語,咱們就打開窗戶說亮話!愚兄我今天奉大王之命勸你。如果你投誠我們大王,大王將與你結爲兄弟,封你爲千歲,將來共享江山!”
楊秋池重重哼了一聲:“既然你們大王有誠意,何不親自露面勸說於我呢?”
“嘿嘿,我們知道你有一種怪獸武器,端是厲害,爲了大王安慰,在兄弟投誠之前,不得不小心爲上。還望兄弟勿怪!大王說了,一旦兄弟帶兵投誠。大王會親自設宴給你賠罪的。”
楊秋池淡淡一笑:“還有什麼優惠,一併說了吧。”
“有啊。嘿嘿,楊兄弟,你知道嗎?自打你走之後,舍妹一直鬱鬱寡歡,愚兄知道她一顆心已經給了兄弟你了,所以,只要你投誠大王。
愚兄便將她許配與你做妾。當然,小蕊也一同陪嫁給你。怎麼樣?”
沈雪菲煞白的臉上泛起兩朵紅雲。隨即臉色蒼白,深深凝視城樓下楊秋池一眼,銀牙一咬。忽然縱身跳上牆垛,想跳樓自盡。
沈磊似乎早已料到這一着,一把將她地肩膀按住。
沈雪菲反手一掌,劈向沈磊心口。
沈磊卻不躲閃,硬接她這一掌,身子一晃,順勢一指戳在她腰眼上,沈雪菲當即軟倒。
沈雪菲幼時跟隨柳若冰習練武功,雖然時間比較短,當時年紀小,但畢竟名師出高徒,武功和當初在楚王府的楊秋池相仿(現在比不上了,楊秋池這段時間得到柳若冰貼身指導,進步神速),沈磊雖然是當年湖廣鄉試武科狀元,但擅長的是弓馬騎射,這貼身短打卻非所長。只是這人心思縝密,知道妹妹不會真下毒手,所以放着心口要害不招架,反手進攻。
沈磊猜得一點沒錯,沈雪菲就他這麼一個親哥哥,那一掌的確只是想逼開他,不料見哥哥不躲閃,急忙收勁,所以打在沈磊心口,掌力已經只有兩三成。饒是如此,畢竟要害中掌,沈磊還是感到氣血翻涌,差點一口鮮血噴將出來。趁着沈雪菲打傷哥哥慌亂之下,一指將她點倒。
沈雪菲哭道:“哥哥,讓小妹死了吧……”
當初,沈雪菲被迫嫁給楚王朱華奎,然後被打入冷宮,一年多無人理睬,孤苦之下,精神分裂,產生幻聽和幻覺,患上被害妄想,前往行刺楚王未果,又復下毒,被楊秋池偵破,但楊秋池同情她的遭遇,沒有揭發,反倒藉機與她結識,暗自保護。
沈雪菲自從結識護衛楊秋池後,聽他談論李清照詩詞,真知灼見讓她敬佩,後來,楊秋池經常來陪她說話,還帶她偷偷翻出楚王府登黃鶴樓玩,死水般的心田開始復甦。被害妄想中,將楊秋池視爲依靠,兩人一屋同眠,肌膚相親,雖沒有表明,但一顆芳心早就係在楊秋池身上。
可陰差陽錯,自己的親哥哥卻是楊秋池的媳婦的仇人,雙方勢不兩立,嫁給楊秋池已經無望,她本以爲今生註定孤獨終老,沒想到楊秋池這小小護衛迅速崛起,幾個月來領軍連續擊敗哥哥他們的軍隊,今日兵臨城下,在衆目睽睽裡,哥哥親口許諾要將自己嫁給楊秋池,可是,她內心知道,因爲柳若冰地緣故,楊秋池是斷不可能娶她的,可這話一出口,自己將來如何面對世人,禁不住又是害羞又是傷心,更不想楊秋池爲了自己生死而爲難。情急之下,便想跳下城樓,一死了之。卻被沈磊阻止了。
沈磊強按住心口翻涌地氣血,勉強一笑:“妹妹,你別擔心,哥知道你心事,哥哥也很希望有這麼個妹夫啊。
這件事交給哥哥,你別做傻事了,要不然,可對不起父母在天之靈啊!”
沈磊拿出父母這招牌來了,沈雪菲身子一顫,盈盈地哭了起來。
方纔沈雪菲要跳樓自盡,幸虧被阻止,卻還是嚇得楊秋池一顆心砰砰亂跳。
沈雪菲端莊文靜,美貌絕倫,比絕世美貌的柳若冰也不過稍遜一籌,可謂才貌雙全,楊秋池一直很欣賞,但對柳若冰地牽掛和眷念阻止了他對沈雪菲的感情。眼見她要跳樓,顯然是不想成爲沈磊脅迫自己的工具,心中感動,冒着飄飄揚揚的鵝毛大雪,高聲道:“雪菲!小蕊!
你們兩別做傻事!我會來救你們的!”
他知道此刻繼續呆下去,於事無補,得回去商量對策。
勒轉馬頭往回走。
沈磊高聲道:“楊兄弟。愚兄的建議你要好生考慮啊!舍妹和小蕊,愚兄會好生照料地,你就放心吧!”
楊秋池更不搭話,縱馬返回陣中,吩咐大軍後退十里,掘壕安營紮寨。
中軍帳裡,楊秋池呆坐帳中火盆邊地太師椅上,沉默不語。柳若冰、阿杏妮坐在他身邊,也沒說話。
下午,大雪沒停。反倒下地更大了,地上是已經一層厚厚的積雪。
地平線上,長沙城已經成了一條盤臥地白龍。
楊秋池知道。能救沈雪菲和小蕊的,就只有柳若冰了,可柳若冰的哥哥沈磊設圈套差點傷了柳若冰地性命,沈雪菲替哥哥求情,柳若冰這才放過沈磊,可現在讓她去救仇人的妹妹,這話還真說不出口。便一直悶聲不語。
現在境況兩難。要他投降張獻忠,那是絕對辦不到的。雖然張獻忠開出地價碼封他爲千歲,將來共享江山,可以說不能再高了。但他一點都不稀罕。場面上說,張獻忠是農民起義軍,用歷史唯物主義來說,屬於進步力量,可自從他知道張獻忠這殺人魔王屠四川血流成河,殺掉川人十之八九之後,便心生反感,雖然他不是四川人,可曾經在四川讀過書,感情很深,因此,對張獻忠自然也就有了一種說不出的厭惡。
但如果發兵強攻,那沈雪菲和小蕊就死定了,可不攻又能怎樣?難道繞開他不打嗎?崇禎皇帝不知道還有多少日子好過,李自成恐怕很快就要殺入京城了,崇禎還指望自己救駕呢。必須儘快滅掉張獻忠,才能揮師北上,對付梟雄李自成。
入夜,楊秋池一個人坐在中軍帳烤火想心事。柳若冰撩簾子進來,她換了一套緊身白衣,曲線玲瓏,傾城姣美地臉蛋,如一朵離塵絕世的白梅。
楊秋池忙起身迎上來:“冰兒,你來了!”
“嗯!”柳若冰替楊秋池正了正衣衫,低聲道:“夫君,我現在潛進城去,把小蕊救出來。”
楊秋池臉上閃過一絲喜色,訕訕道:“冰兒,這……這不好吧……”
柳若冰道:“小蕊姑娘與夫君有納妾婚契,當初夫君爲了冰兒,執意不肯納小蕊爲妾,但小蕊忠貞不二,寧願出家爲尼,孤老一生,也絕不改嫁他人。對小蕊姑娘貞烈,冰兒一直很敬佩,這一次,她被綁在城樓上,仍然讓夫君不要顧忌她生死,更是令人動容。所以,冰兒一定要救她出來,到時候,還希望夫君能收她入房。”
“什麼?”楊秋池漲紅着臉諾諾道,“這……,這不行地,冰兒,本來咱們說好雙宿雙飛,可你先讓我納小郡主爲妾,我聽你話了,現在又讓我納小蕊爲妾,這怎麼行,將來,你又要我納這個納那個,左一個右一個,一大堆女人你不膩味我還膩味呢!”
柳若冰撲哧一聲笑了,星眸微嗔:“還左一個右一個?想啥呢?——就這兩個!再沒有了!她們兩都與你有婚約在前,我在後,還是那句話,這是老天爺安排的,沒辦法。不管你當初納妾是爲了什麼,但既然納了就要認賬,要不然,人家姑娘冰清玉潔的,還怎麼嫁人?怎麼生活下去?做人要有良心!”
楊秋池眼睛瞪得溜圓,簡直哭笑不得:“我沒良心?我要沒良心,早就娶他十七八個女人了,就是因爲有良心,纔想守着你一起快樂逍遙啊!”
柳若冰甜甜地笑了,摟着他的脖子,踮腳輕輕在他臉上一吻,美麗的丹鳳眼眨了眨:“夫君心裡老是爲冰兒着想,冰兒真的很高興。但小蕊姑娘一定得救,救出來,夫君也要收她入房。就這兩個,下不爲例!
以後你就算遇到天仙,想納了回家,冰兒也不準的!嘻嘻,好不好?”
楊秋池想起小蕊絕望地眼神,心裡有些疼惜,便嘆了口氣:“好吧,下不爲例!”
“嗯~!”柳若冰踮腳又吻了吻他,“就這麼定了!”
楊秋池苦笑,想了想,回吻了她一下說:“雪菲呢?救不救?”
“不救!同時救兩個人難度很大,再說了,她是那沈磊地親妹妹,沈磊不過拿她嚇唬你罷了,到頭來,還是不會真讓她做擋箭牌的。”
“話雖如此,可是,這沈磊十分陰險,爲了權勢,什麼事情都做得出來地,不能排除他將沈雪菲推到前面阻擋我們進攻的可能。”
柳若冰深深瞧了他一眼,幽幽道:“既然夫君牽掛她,只怕不救她,夫君仍然不會下令開炮,好吧!冰兒連她一起救便是!”
楊秋池大喜,在她紅脣上啵了一口:“我就知道,冰兒是世界上最善良的姑娘!”
“少來!”柳若冰掙脫出來,俏臉一板,“話可說到前面,救她可以,但夫君可不能有其他想法。”
“其他想法?”楊秋池乾笑兩聲,“我有了你,什麼想法都沒有了,這小郡主和小蕊,可都是你硬塞給我地,否則我才懶得搭理她們呢,更別說納妾了!就摟着我冰兒好好過日子就行了!”說罷,摟着她的纖腰,魔爪襲上柳若冰高高的胸脯,揉捏了幾下。
柳若冰羞紅滿腮,拍開他的手,低聲道:“這是中軍大帳!你堂堂楚王爺,宣威大將軍,動手動腳也不知害臊!”
“嘿嘿,我摸我老婆,關他們什麼事情了!”
柳若冰羞紅着臉瞟了他一眼:“行了,我去幫你救你寵妃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