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術的制定是依據武器制定的!
忠義軍艦隊之所以採用“T字橫頭”,是因爲如此一來更容易發揮火力,而施琅採用“五點梅花陣”,同樣也是爲了發揮已方的優勢。
“你怎麼看,湯瑪士?”
注意到清軍戰術的變化,加之清軍處於上風處,可以能會對已方造成的威脅,王安民問道身邊的湯瑪士。
“現在我們該怎麼辦?”
“他們接下來會以我們的巡航艦爲目標,集中力量攻擊我們的巡航艦,並且在圍攻中不斷的放出縱火船,這樣一來對於我們來說,無疑就是災難性的!”
儘管並不是一名海軍軍人,但是湯瑪士也曾參加過海戰,更不止一次遭遇過海盜,自然知道東方海盜經常採用的戰法,現在他們使用的就是海盜式的戰法,而不是舷列炮戰。
“他們肯定會憑着風向的優勢來分割我們,瓦解我們的戰線!閣下!”
“嗯!”
點點頭,眉頭緊皺的王安民,沉聲說道。
“既然如此,就讓第二巡航艦隊搶過風頭,給他們來一記黑虎掏心!”
海戰是一門科學!
又一次,王安民的心底浮現出這樣的一句話,以十六艘巡航艦爲核心的第一艦隊,儘管實力雄厚,但是相比於用單桅或雙桅的縱帆船,巡航艦的速度稍慢,而且不夠靈活,而第二艦隊則完全是四十八艘裝備12-18門炮的單桅或雙桅縱帆船組成,它們的速度更快,現在也只有他們可以改變戰場上的態勢。
接到命令之後,張迪在第一時間就命令“徐州號”升起滿帆,他指揮的雙桅縱帆船或許不能巡航艦相比,但是當升起滿帆之後,立即充分顯示出了它在航速上的優勢,儘管是逆風,但是搶着風頭航行時,軍艦就像一柄剪刀似的切開浪頭,在浪頭人快速航行,以其爲首的艦隊幾乎立即甩開了主力巡航艦隊,朝着清軍的後方撲去。
而與此同時,那一艘艘單桅或雙桅縱帆船的甲板上,水兵們已經開始準備好了,武器箱打開了,兩舷的6斤或者9斤大炮已經推了出去,黝黑的火炮直指前方。
在擁擠的甲板上,每隔兩門炮之間,除了站在那裡操炮的炮手之外,還有一名海軍見習生,他們要在那裡指揮炮組。和其它的見習軍官一樣,閻復沿着甲板邊的通道跑向船艏部的九斤炮組,18門九斤炮分成三個炮組,由六名年青的青年軍官指揮,他們大抵上都是剛剛從海軍學校畢業。林六伍指揮着船腰炮組,大副指揮着船艉的炮組,所有的妨礙物都塞到了艦長室和船艙裡。
“船艏部炮組……左舷部分!一號、三號、五號……”
閻覆在那裡大聲嚷喊着,軍艦是新造的,而且火炮也都是優良的新式燧發大炮。
而在甲板上,更多的炮組的組員們,都在那裡準備着,他們使勁地拉着炮窗滑輪,在固定好炮窗之後,又開始忙活着裝着炮彈,所有人都在爲即將到來的海戰作着準備,現在他們已經徑直的朝着清軍的“疊浪陣”後方衝去,他們很有可能會陷入清軍的圍攻之後,但所有人都是一副義無反顧的模樣。
“告訴槍炮官,全部使用爆炸彈!”
置身於艦橋上的張迪直接對另一個軍官候補生說道。
“艦長命令,使用爆炸彈!”
年輕人大聲的傳達着命令。
這個命令,讓所有人無不是一愣,紛紛爲火炮裝填炮彈,有幾門炮都已經推出去了,它們都已經填裝完畢,處於等待擊發狀態,等待着。
每一門炮都處於良好狀態,每七個人一組,搬運火藥的少年站在靠近右舷處,手裡拿着一枚炮彈,這種炮彈與陸軍用整裝炮彈相同,使用較軟的木質彈託鑲嵌在彈丸尾部組成一個整體;這樣發射時較軟的木質彈託除了可以起到緩衝火藥發射時強大的瞬間衝擊力外,從而使得軍艦上的加農長炮發射爆炸彈成爲了可能。不過因爲爆炸彈容易引起爆炸,堆放在甲板上非常危險,所以在海戰中才會很少使用,但是這並不妨礙張迪在第一輪炮擊時使用威力強大的爆炸彈。
此時,艦上的大炮已經瞄準了,滑輪拉繩整齊的盤在一起,一切都是井然有序的。炮組的炮長,緊張的盯着前方,他會沿着瞄準器觀察,汗水不住的從他的額頭滑下來,這是他們的第一次海戰。
作爲軍官的閻復要在開戰之前,完成全部的檢查,他需要檢查燧石、火藥池,當然還有塞進引火孔內裝滿火藥的鵝毛管,完全檢查之後,才確定軍艦已經進入了戰鬥狀態。
往外看去,可以看到“定波”號仍然在搶風,艦隊的舵手們仍然在儘可能的保持着隊形,而相比之下,清軍的軍艦則繼續順風行駛,緩慢地移動着——儘管鳥船的速度很快,但是卻無法同縱帆船相比,現在,艦隊的任務非常簡單,就是從清軍艦隊的船艉橫向切過,從船艉縱向攻擊。
清軍同樣也注意到他們,注意到了這支規模不小、但是軍艦卻很小巧的艦隊,儘管施琅命令董義等人統領的趕繒船迎戰,但是相比之下,它們的速度卻顯得太慢了。
在接下來的一個小時中,施琅幾乎只能眼睜睜的看着這隻小巧靈活的艦隊,從它的側翼斜插過來,現在,他同樣陷入了一個困境之中——要麼錯過圍攻敵軍主力的機會,要麼任由敵人的船隊將他的戰船分割開。看了一眼那些小巧的軍艦,施琅能夠看到它們破開海浪的姿勢很優雅,而速度極快。
迅速,靈活!
這是一種截然不同的軍艦!
在相隔數百丈的時候,位於左翼陳昌在忠義軍的縱帆船接近之後,立即命令開炮,炮聲立即打破了海上的平靜,同樣也打斷了張迪的思緒。清軍鳥船左舷發射的炮彈,沿着“定波”號的左舷一側飛了過去,然後在海上打出幾個水柱,這一切瞧起來,與過去的演習是截然不同的,在演習中靶子是不會還手的。
“命令艦隊保持隊形!”
張迪又一次強調道,他的命令立即通過旗語下達出去。
“所有軍艦在作戰中不準脫離隊形!”
這也許是最後的命令了,一但海戰打響,火藥的煙霧就會遮擋人們的視線,保持隊形,是發揚火力的最大優勢。
當清軍的軍艦出現在視線中的時候,500丈、400丈,300丈……當清軍的炮手不斷的炮擊時,率領着“徐州號”的張迪,並沒有命令還擊,炮手們都在等待着,等待着命令。
200丈……
相比於之前的炮擊,現在清軍的炮彈則開始落在軍艦上,儘管炮彈大抵上會被軍艦堅固的船身彈飛,但偶爾的還會有一些炮彈擊穿船舷的舷板,但大多數炮彈因爲距離太過,仍然還是打空了。
“徐州”號稍微轉向上風,穩定的搶佔着上風口的時候,清軍左翼的鳥船出現在她的左舷前方,而閻復已經能夠清楚的看到敵艦了,百丈的距離,這是比步槍射程稍遠的距離。
當完成轉向,船身穩定後,同時炮手們擡起炮尾,朝着向前炮車滑輪方向,幫助它對準敵艦的船尾,通過炮口準星恰好可以看得見。這時艦長的命令傳來了。
“開火!”
閻復立即重複着命令,首先是艦艏的大炮開火了,接連三聲炮響,一陣稀疏的高聲歡呼,緊接着的喊聲。
“全力開火。”
一門、兩門……右舷的火炮一門接一門的開火了。
那些等待多時的炮手們,隨着命令拉發燧發機後,在震耳欲聾的炮聲中,整個軍艦都被硝煙所籠罩住了,各個炮組一起開炮了,在它們生成的煙霧中,嗆人的煙霧瞬間便撲面而來,帶來一股令人無法抑制的興奮。
在軍艦開火之後,在敵軍的艦尾處,爆發出一聲有些遲鈍的爆炸,然後那艘清軍的鳥船就升騰起了大量的煙霧。
“如果所有的炮彈都能命中的話,也許很輕鬆就能擊沉它們……”
閻復的心裡這麼思索着,但是,想要每一發炮彈都擊中敵艦顯然不太可能,即便是爆炸彈在敵艦上掀起了一片腥風血雨,但是想要擊沉對方並不那麼很容易,畢竟木材本身就是飄浮在水上的。
“如果能引爆火藥就好了……”
閻復又想到,在火炮完成裝填後,他並沒有立即開炮,而且等待煙霧消散,在船的搖擺中來使大炮瞄準目標,慢慢地炮口越來越高,就在他舉起拉火繩時,他看到眼前的那艘清軍的軍艦消失了,消失在自身升騰起來的硝煙裡。由於煙霧的遮擋,根本看不清楚發生了什麼,但是,從那聲猛烈的爆炸聲中可以推斷,肯定有一發炮彈在爆炸時點燃了艦上的火藥,要不然,絕不會發生這樣的爆炸。
“沒錯!就是這樣打的,弟兄們再加把勁!”
從望遠鏡中看到清軍的鳥船在第一次齊射中,就有一艘被重創了,看着上面燃燒着的火焰,可以肯定的這艘鳥船已經失去戰鬥力的張迪,立即大聲說道,
“再打快點,把它們全都送進海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