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94年6月,當從裡海對岸過來的5000名大明士兵花了兩個月的時間在北高加索地勢較低的基茲利亞爾灣建起了一座要塞,因爲這裡是通往高加索的必經之路,再往北就是卡爾梅克蒙古人的地盤,在大明的士兵修建要塞的同時,在整個高加索地區,成千上萬的部族男丁在朝着一個方向聚集着。
向着巴庫,這些山民都在響應着皇帝的徵召,彙集在皇帝的鷹旗下,他們在巴庫接受了簡單的隊列訓練之後,便拿起來從大明的武器庫中送來線膛擊發銃,開始在皇帝的率領下,向南進軍。
一支二十萬人的大軍在羅馬皇帝的鷹旗下越過了卡茲別克,開始了對安納托利亞的再征服,其重要性堪比伊比利亞的“再征服運動”,甚至更加波瀾壯闊,畢竟,他們所面對的敵人更加頑強,更加強大。
不過,相對應的是,這支龐大的羅馬軍團的力量也超過歷史上任何一個時期,儘管他們說着幾十種或相通或不相通的語言,但是憑藉着從大明的武器庫中得到了線膛槍、火炮,從開戰之初就佔據了上風。
這支令人生畏的軍隊多達20萬人,包括2萬多騎兵、15萬的步兵,以及炮兵、工兵等其他部隊,另有8萬多匹騾馬。羅馬軍團的進軍進展非常順利,來自大明的攻城火炮的使用徹底改變了圍攻戰的攻守對比,過去那些能在任何敵人的圍攻下堅持一年的堅固城池、要塞,現在一個星期,甚至幾天就會陷落了。不過短短的兩個月,在攻陷一座座城池之後,在三百年前帖木兒入侵時被佔領的梅斯赫特公國就被收復,也就是從這時起,羅馬軍團終於在闊別安納托利亞兩百多年後,再一次抵達了安納托利亞。
在陸地上由二十萬高加索各部族山民組成的軍團向着安納托利亞進軍,而在海洋上來自大明的僱用軍駕駛着於巴統建造的軍艦,開始從陸海兩個方向,向土耳其人發起最後的進攻。
對於安納托利亞的人們而言,敵人漸漸逼近了。他們幾乎是眼睜睜的看着素丹的軍隊成建制的被擊敗在戰場上,畢竟這裡是土耳其的腹地,壓根兒就沒有多少軍隊用於防禦。幾乎從來沒有面對來自外敵的威脅,對與土耳其而言,他們的敵人只有歐洲的異教徒和波斯,至於高加索不過就是一羣弱小的不值一提的山民而已,那些小國只是在土耳其的陰影下苟延殘喘而已,我們怎麼可能會對土耳其構成威脅呢?他們從來不曾有一天居然會從高加索衝下來一支龐大的軍團,面對這樣的進攻甚至有些措手不及。
當素丹的軍隊被擊敗的時候,在那些教長們就在那裡宣講了起來,他們鼓勵着人們拿起彎刀,進行一場聖戰,教長們不停地在講話。他們會說在幾百年前,他們的祖先是如何擊敗羅馬人的軍隊,如從這裡出發征服了羅馬,征服了君士坦丁堡,現在是他們這些人戰鬥的時刻了,他們會像祖行一樣英勇,在這裡英勇的戰鬥爲了阻止異教徒軍隊對奧斯曼的進攻。
“就在這裡,我們的祖先曾一次次的擊敗了羅馬人,現在輪到了我們了,這裡是我們的土地,只要哪個異教徒染指這片土地的時候,我一定會站起來抵抗,那怕付出自己的性命……”
隨後他又在那裡的鼓動着聽着演講的人們。
“弟兄們,奧斯曼的弟兄們,你們不要逃走,同我一起,都跨上戰馬、拿起彎刀上來吧!讓我們去阻擋那些被詛咒的羅馬人……”
在集合的人羣面前,教士們就這樣大聲疾呼。他穿着黑色的舊長袍,張開雙臂,直挺挺地立着,做出站立的姿勢。
在素丹的軍隊都無法抵擋的進攻面前,那些被鼓動起來的農夫、牧羊人的反攻根本就像是一個笑話,甚至是不值一提的。
對於埃米克安來說,他甚至都沒有弄清楚怎麼回事,就在猛烈炮火中和朋友們一起倒下來了,在身邊的朋友們在炮火中失去生命的時候,被炮彈震得頭暈腦脹的他隱約的看到羅馬的步兵端着槍快速的前進,在他們的刺刀面前,曾經叫嚷着要殺死這些羅馬人的朋友們,一個個被打死了,當看到自己的鄰居被一個羅馬士兵一刀砍掉了腦袋的時候,埃米克安一時竟然看傻了眼,就在他搖晃着想要站起來逃走的時候,他的腦袋上被人狠狠的砸了一槍托。
當他再一次醒來的時候,看見那些可僧的士兵舉着槍似乎在那裡慶祝着勝利,被捆起的他開始長吁短嘆,痛苦的呻吟,他的心裡想着,自己被俘虜了,甚至來不及殺死一個羅馬人。
幸運的是,那些羅馬人並沒有殺死他,只是把他丟在路邊和其它的俘虜一起,更多的羅馬士兵一步一步地向前推進,另有些士兵停留在他旁邊,看守着他,他和其它人一樣,只能躺在那裡。
就在這時,他看到到一個人朝他走了過來,似乎說了什麼,接下來的一切,對於躺在地上不斷呻吟歎息的埃米克安來說,就像是做夢一樣。那個人蹲在他的身邊,在他的頭上倒了一些烈酒,然後爲他包紮起了傷口。
所有的一切如同在夢中一樣,埃米克安眼淚汪汪地望着那個左臂上的白色大袖章和袖章上用紅布做成的整齊的十字。一個人在什麼時候纔會有這樣令人噁心可怕的惡夢。這個紅十字象一個特大的幽靈,恍恍惚惚地映入他的淚眼,並且遮住了他的整個視線。
等那個人替他包紮了傷口,又給其他受傷的人包紮起了傷口。過了一會埃米克安才疲憊不堪地坐起了身來,他偷看着周圍的羅馬人,他們叼着菸斗,似乎是一副非常開心的樣子,偶爾的他們會把目光投向他,那種目光看起來非常熟悉,就像是他看待牲口時發出的目光。
遭了!
我成了他們的奴隸了!
突然,埃米克安想到了許多人曾說過,在高加索,那裡的山民經常掠奪其它人作爲奴隸。而這些羅馬人,都是從高加索過來的,許多都是山民,即便是沒有接觸過高加索人,埃米克安也能一眼看出他們的身份。
在接下來的幾天中,埃米克安一直在等待着逃走的機會,終於在被俘的三天後,機會來了——押運他的羅馬人遭遇了村民的襲擊,在那些羅馬人抵抗着村民的突然襲擊時,他也乘亂逃走了,在戰場上一切都是極爲混亂的,根本就沒有人注意到他的逃走。
逃走之後,埃米克安便朝着家鄉的方向走去,只用了兩天的時間,就到了村子前的橋前,他先在河邊洗了下臉,然後就坐橋上的石欄杆歇了一會。他這才慢慢地鎮定下來,清醒一些。
這個時候,他注意到村子裡似乎非常安靜。在他往村子裡走去的時候,看到村子裡有幾個羅馬人的士兵,他們看了他一眼,然後又繼續向前走着。
在村口的石碑上面粘貼一大張白紙。雖然急着想要回到家裡,看看到妻子和孩子們怎麼樣,可是他卻抑制不住內心的好奇,不由自主地望着那張佈告。
這是一張用希臘文和奧斯曼文寫的佈告,是以羅馬帝國皇帝的名義所頒發的。因爲他曾在教士那裡學習的關係,所以能讀得懂奧斯曼文,他的右眼由於讓繃帶遮住了,所以他讀奧斯曼文佈告時,只能看清那些用大字寫的詞句:
“安納托利亞的居民們!
羅馬帝國軍隊已經重新抵達了安納托利亞。這支軍隊不是作爲敵人用武力來征服這片土地的,而是恢復羅馬帝國在安納托利亞的統治,因爲這裡已經被土耳其人佔領了多年……
羅馬帝國皇帝不能再長久坐視他的國土被外人佔領,不能坐視他的子民遭受窮困與苦難。關心你們幸福的皇帝陛下,感到應當把你們置於他的強有力的庇護下。
……羅馬帝國皇帝命令這個國家的全體臣子根據法律享受同等權利,一切生命、信仰和財產均受保護。
……
安納托利亞的居民們!請你們放心把自己置於羅馬帝國的光榮旗幟的保護之下。你們應當把我們的士兵作爲朋友來歡迎,你們應當服從當局的命令,安居樂業,你們的勞動果實一定會受到保護……”
埃米克安斷斷續續,逐字逐句地讀着,他並不字字理解,但是每字每句都使他感到痛苦;而且這種痛苦不同一般,現在從這些語言,他清楚地看到,他自己、他的同胞和他們所有的一切都完結了,而且永遠完結了。
從現在起一個外國的皇帝統治着他們,一種外來的信仰把他們征服了。這一點從這些冠冕堂皇的字句,暖昧不明的命令裡就可以看得清楚,他們已被外來人征服了。佈告上的“羅馬皇帝”的字樣,讓他的內心增添了恥辱感,難道就這麼被人征服了。
就這樣,他失魂落魄的走着的時候,他看到不遠處“蒂碼利奧”的院門前,站着兩名羅馬的士兵,“蒂瑪利奧”是村子時的統治者,他既是素丹的士兵同樣負責村子收稅並且維持治安,管理着農民的耕作。當然,所有的農民都是他的佃農。
現在老爺去了那裡?
也許已經戰死了,或都被羅馬人殺死了吧。
埃米克安緊張的看着那兩名士兵,就在這個時候,他聽到有人在喊他。
“埃米克安、埃米克安,”
然後他看到阿米跑了過來,驚喜的看着他說道。
“你居然還活着。”
看到阿米時,埃米克安立即緊張的問道。
“老爺去那了?”
對於村子裡的人們來說,老爺永遠都是老爺,畢竟他們種着他的土地。所有的村民都沒有自己的土地,所有的土地都屬於素丹,而素丹把土地賞給了“蒂碼利奧”,農民們作爲佃農爲他耕種。
“老爺早不知道跑到那裡去了,現在老爺已經換成了另一個,昨天,老爺就已經召集了村子裡的人,告訴我們要安心種地,任何反叛,都會遭到嚴罰,參與叛亂的人會被絞死,妻子、兒子和女兒都會被變成老爺奴隸……”
“那阿依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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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米克安緊張的問道自己的妻子。
“你放心吧,沒有人說你去了那裡,現在你不是回來了嗎?從現在開始,你要老實一點,畢竟,雖說老爺需要人給他種地,可是老爺們可都非常厲害,這兩天有人因爲拒絕交出火槍和刀,被殺死了,現在,我們都不準留持有兵器,即便是殺羊的刀,每家只准留一把……”
外人的統治就是這樣的嗎?
這些外人根本就是一羣強盜他們就這樣搶走了屬於老爺們的財產。這樣的暴行怎麼能接受呢?怒氣衝衝的看着那些羅馬的士兵。
在這個時候他的心裡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老爺們什麼時候纔會打回來。這些羅馬人都從這裡趕出去。
當埃米克安滿懷着憤怒的情緒面對着外人統治的現實,並且在內心中對於老爺們未來的解放充滿期待的時候,在安納托利亞的其它地方,這隻龐大的羅馬軍團仍然在四處進攻着,在強大的炮火下,一座座防守空虛的城市都先後陷落了,許多領主的財產成爲了軍團的戰利品,至於他們采邑和封地都成爲了軍團將領和士兵們的采邑,奧斯曼人特殊的軍事采邑制度,反倒有利於軍軒和封賞,使得這些來自異域的佔領者可以毫不費力的。就得到了大量的戰利品。所需要的僅僅只是把他們原本的主人殺死而已,然後他所擁有的土地以及奴隸,就都成了勝利者的戰利品。
當然,這種用剛剛獲得的戰利品進行的封賞並不是立即進行的,因爲根據命令,必須要等到攻克君士坦丁堡之後,纔會根據每個人的軍功進行封賞,在此之前,這一切都會由皇帝直接掌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