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下午,夏熙的情緒都有些低落,聞香樓便像一座大山,擋住他的雄心壯志,而在身後,作爲夏氏庶出,還要面對家中兄弟的掣肘。百度:??看最新小說
李彥與夏熙先品茶、後飲酒,酒入愁腸,夏熙不大工夫便露出醉態,將滿腹辛酸零零碎碎傾倒而出。
夏父去世,夏氏的叔伯兄弟爭奪家產,一開始都將目標對準庶出的夏熙。
正好遇上聞香樓憑藉黃金菜,一舉壓過四海居,夏家的人趁機難,不斷指責夏熙,說他是敗家,讓他交出四海居。
夏熙要證明自己,當然不肯,但身上的壓力很大,偏偏又遇上聞香樓轉手。
夏熙口中透露出的意思,似乎徐貴已經讓人出警告,要四海居小心一些,不得打黃金菜的主意。
夏熙知道無與權勢熏天的太監正面競爭,難免情緒糟糕。
次日,李彥正在西跨院的臨時房屋中,琢磨用什麼辦幫幫夏熙,家丁急急忙忙過來通報:“少爺,聞香樓的人來了,來了很多人。”
“很多人?都是什麼人,他們要幹什麼?”李彥連忙起身,和二丫說了一聲,就和家丁向外走。
家丁一路小跑跟在李彥身後:“看上去像街頭的打行、青皮,他們讓咱們交出番薯、包穀”
“都不想活了麼?”李彥皺了皺眉頭,上次因爲這事死了五人,怎麼還有不開眼的前來搗亂?
等到了門口,李彥才知道爲什麼會有人賊膽包天,他們這次是找到了靠山,那個上次見過的採辦太監徐貴,正斜坐在軟轎上,翹着二郎腿,笑眯眯地看着一幫青皮在那裡鼓譟。百度:??看最新小說
“都給我閉嘴”李彥站到兩個堵門的家丁身前,冷聲喝道。
衆青皮看到突然展出一個身着青衫的少年,很快意識到這就是李家的主人,傳說中一杆長槍挑死五人的李三娃。
人的名,樹的影,雖然李彥的外形並不似傳聞中說的那般,身高七尺,體壯如牛,衆青皮還是心中一寒,立刻噤聲。
“徐太監,不知前來何事?”李彥向着徐貴拱了拱手,淡淡說道。
太監身體上有殘缺,最忌諱的也是這個,李彥沒有細想,這個稱呼卻讓徐貴勃然大怒。
“大膽”徐貴臉色一沉,暴躁地從軟轎上跳了起來,指着李彥大罵:“小匹夫,你、你叫咱傢什麼?”
李彥這才明白,卻不理會,微微一笑:“徐管事,前來何事?”
“你……”徐貴深吸了一口,狠狠瞪着李彥:“也罷,咱家就不和你這小匹夫計較。”
徐貴好不容易平復了憤怒的情緒,從身上掏出幾張紙:“咱家是來要你履行這上面的約定,你若膽敢耍什麼花樣,哼哼”
徐貴手上拿着的,正是當日王好賢與李彥立下的字據,約定由李彥向聞香樓獨家供應黃金菜的幾種食材,也就是番薯、玉米和韭黃,不得賣給他人。
徐貴接受聞香樓的轉讓,並認爲李彥與四海居早有勾結,肯定要趁機毀約,這才召集一幫青皮打手,還有手下的一小隊錦衣衛,氣勢洶洶地來到李家莊園。
而實際上,李彥並沒有毀約的打算,黃金菜如此高價,聞風而動的商人肯定很多,雖說番薯、包穀在北方根本沒有,在南方閩廣一帶也只是零星種植,但只要有,就肯定能弄到,何況中間的差價又這麼大。
李彥早就知道,就算他控制住手上的番薯、包穀,黃金菜的高價也維持不了多久,等到有人從南方買到,黃金菜的價格定然回落。
李彥心中好笑,臉上卻露出猶豫的神色,直到徐貴又說了幾句狠話,才“不太情願”地嘆了口氣:“也罷,徐大人說過要誠信爲人,既然聞香樓約定在先,我便賣你。”
“算你識相”徐貴瞪了李彥一眼,扯着尖細的嗓叫道:“咱家知道,你這小匹夫收了幾千斤番薯,上千斤包穀,都給我交出來。”
“也罷,”李彥“無奈地”搖了搖頭,“爲難地”說道:“只是這銀……”
“番薯三千斤、每斤五分銀,玉米八百斤、每斤二分銀,一共是一百六十六兩銀。”鄭不知何時帶了十幾個長工站到李彥身後,很快報出具體數字。
“銀,你還想要銀?”徐貴又跳了起來。
周圍的青皮看到李彥示弱,也都是跟着大聲鼓譟
徐貴看了看左右,除去十幾個膀大腰圓的青皮打手,還有一隊身挎秀春刀的錦衣衛,不禁膽氣愈壯:“五十兩,便宜你了”
“只有五十兩,多了沒有。”徐貴伸出一隻手,在身前搖了搖。
“你若是不賣,咱家便讓人來取。”
“怎麼,徐管事想要搶麼?”李彥冷冷地皺了皺眉頭,身後的家丁齊齊向前一步,靠了上來。
說話的夫,除了幾個地方留下執勤的,其他家丁已經全部集中到門口,手上也拿着長矛。
門外這一番動靜,幾個家丁齊齊向前,門後的也是一下涌出來,按照平日的操練,迅呈扇形展開,站成兩排,持槍前指。
李彥本身也是錦衣衛小旗,雖然這個小旗只是管工匠的,並不統兵,但爲了保障彈鎖的工坊,錦衣衛在這裡安排了一個百戶。
駱養性護送彈鎖進京,帶走一個總旗,還留下一個總旗。
錦衣衛的人都知道駱養性是都督大人的公,駱養性又和李彥稱兄道弟,這時候自然知道如何選擇。
嘩啦啦還沒等徐貴反應過來,一隊隊衣甲鮮明的錦衣衛便衝到門前的空地上,將他們團團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