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復州這邊形勢特殊,海北軍不斷向復州發動進攻,所以大部分漢兵的冷熱兵器與鎧甲雖然掌握在女真軍的手裡,但是漢官漢兵手裡仍然掌握着一部分自衛用的冷熱兵器,個別有異心或者是特別得寵的漢官自己手裡還私下掌握了一部分兵器鎧甲。
但是隻要何和禮不把庫存武器發給漢官漢兵,那麼幾乎赤手空拳而且全無鎧甲的漢官漢兵也只能鬧騰鬧騰而已,因此何和禮當即明白過來:“只要我們把漢官漢兵的父母妻兒控制在手裡,不怕他們不服軟,你回頭就把他們的眷屬都給控制起來!”
和碩圖當即答道:“阿瑪,這樣不妥吧!”
“有什麼不妥!”
何和禮大笑起來:“過去幾十年咱們不是一起這麼幹的嗎?只要控制他們的眷屬,我看他們有什麼辦法!碩託與劉愛塔的援兵馬上就到,只要漢兵肯跟咱們一條心跟柳小魔幹到底,這復州就能穩若泰山!”
只是碩託可不敢跟何和禮打這樣的保票,他冷笑一聲:“居然是長風團,柳鵬柳小魔還真看得起咱們兩紅旗!只是他即使是把長風團派出來,也照樣挽回不了敗局。”
與海北軍廝殺了這些年,兩紅旗自然也清楚海北軍之中最精銳的部隊就是柳鵬的起家本錢長風團,戰力堪稱諸軍之冠。
而這一次參戰的不僅僅是長風團,海北軍好不容易組建起來的騎兵團主力也與長風團一起參戰,除此之外還有兩三個營一級的步兵單位。
但是碩託卻是覺得自己絕對有機可乘:“柳小魔實在太託大了,這次光咱們這一路南援復州的兵力就有十六個牛錄,一個牛錄就相當於海北軍一營,劉愛塔手上也有五個牛錄,足足二十一個牛錄!”
“可是海北軍的兵力加起來也就是馬步七八個營,如何擋得住我們大金兵的雷霆攻勢。”
雖然他這話有些誇張,畢竟論海北軍一個步兵營的戰力是會稍稍勝過女真一個牛錄,而劉愛塔手上的五個牛錄都比較殘破,但是他同樣也沒把劉愛塔手上的漢兵計算在內,所以加起來二十一個牛錄的總兵力自然不算太誇張,甚至稍稍還有縮水的嫌疑。
而以二十一個牛錄的兵力攻擊海北軍的馬步八營自然是很有勝算,何況碩託還沒把自己的私兵部曲計算在內。
只是他身邊的劉愛塔趕緊提醒了一句碩託:“碩託臺吉,你千萬務必小心,柳鵬柳小魔一向狡猾無比,最喜歡暗箭傷人,過去這些年咱們大金兵可是吃過他不少虧了!”
碩託點點頭說道:“我知道我知道,皇太極貝勒就是因爲他領兵突襲所以才把金州與福晉都給丟掉了,但是你放心就是,這次馳援復州之前,我可是從阿瑪那裡借了一隊白甲兵過來,有了白甲兵,咱們什麼都不怕了!”
白甲兵是八旗軍精銳中的精銳,兩紅旗雖然有六十牛錄將近兩萬戰兵,但是白甲兵加起來也不過是五百之數,碩託是跟代善苦苦求了一夜才求來了這五十名白甲兵。
他以這五十白甲兵作爲基幹再編入自己的私兵部曲,特意建立一支兩百人的精銳騎兵準備在關鍵時刻一錘定音或是力挽狂瀾,不管柳鵬到時候怎麼折騰,有這兩百的精騎他就可以立於不敗之地。
而且他不認爲海北軍會在復州以北抽調出多少阻止兵力來,以長風團爲核心的這八個營已經是海北軍能抽調出來最大的兵力。
至於原因自然是海北軍肯定得把主力用於攻擊復州,畢竟復州的何和禮部是女真宿將,手下足足有四五千精銳將兵,不管海北軍有萬般詭計千般謀劃,但是一定得把大部分主力用來攻擊復州,而以偏師阻止兩紅旗南進的兩路援兵。
但是海北軍的如意算盤在碩託這邊絕對行不通,碩託手上這二十一個牛錄連同一帶出戰的附庸絕對能碾碎任何擋在前面的敵人!
很顯然海北軍計算失誤了,他們之所以出動馬步八個營是準備解決劉愛塔統帶的一千八百甲兵,卻沒想到來的不僅僅是劉愛塔所部,碩託帶着十六個牛錄也一併殺到,今天的交手就充分證明了這一點。
碩託與劉愛塔的二十一個牛錄還僅僅是兩紅旗的第一波攻勢,在確定了海北軍主力攻擊復州的消息之後,不管是兩紅旗還是八旗都不會讓海北軍如願,肯定會在第一時間全面動員起來,因此碩託可以放手展開攻勢毫無顧忌,而海北軍卻必須保存力量應對大金國的第二波攻勢。
雖然不知道接下去會有多少援兵趕來支援自己,但是碩託覺得代善阿瑪對薩哈廉再怎麼偏愛,在這種事情上也絕不敢玩什麼花招,到時候他派來的援兵至少有十五個牛錄。
有十五個牛錄就足夠了,過去正白旗兩紅旗之所以在海北軍手上吃了那麼多虧,就是因爲海北軍總是堅守不出,八旗健兒在衝到海北軍的防線之前已經承受了多重槍炮齊轟。
可是現在雙方卻是憑真本領野戰廝殺,可以充分發揮八旗的騎射攻勢,所以今天的廝殺之中大金兵才能大獲全勝。
只是劉愛塔還是特意提醒了一句碩託:“碩託臺吉,你可要千萬小心,柳鵬與海北賊最擅長暗箭殺人,天知道他們什麼時候就在背後突然暴發起難,您一定要小心再小心!”
“這一回跟過去是不一樣的了,我手上有二十一個牛錄,海北軍再怎麼陰險狡詐,也沒辦法一次攻擊就把我二十一個牛錄全部吃下去,只要我們這二十一個牛錄陣腳不亂,後面至少有三十個牛錄趕來支援我們,長風團不死也要去掉半條命,我已經是勝算在握。”
聽到碩託這麼說,劉愛塔也不由鬆了一口氣,而碩託難得平易近人一回,他拍着劉愛塔的肩膀說道:“愛塔,我得多說一句,你跟一般的漢官是不一樣的!”
“不管是大汗還是諸位貝勒都特別器重你,所以才讓你出鎮復州,統領五千大兵對付海北軍,手下更有上千女真甲兵!大金開國以來,從來沒有這樣的先例,愛塔你絕對是第一個!”
“你們漢人有句話,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人心,這一次的局面你已看到了,遇上海北軍我們有**成的勝算,只需要你再把一把勁,海北軍最精銳的長風團就要被我們聯手擊破!”
“只要擊滅了長風團,到時候不僅僅能有機會做個都堂,到時候大汗說不定讓你跟蒙古人那樣自成一旗,也弄個主旗貝勒玩玩。”
在天命年間之間,除了女真八旗之外,還有獨立於女真八旗之外的蒙古三旗,都是由投靠建奴的蒙古貴族組成,蒙古三旗實際擁有三十四個牛錄的甲兵,但這蒙古三旗雖然跟女真人一起行動,卻是自行其是,一切事務都由蒙古三旗自已管理。
現在碩託故意把蒙古三旗的例子點了出來,那邊劉愛塔已經激動起來:“碩託貝勒與諸位貝勒對小人如此厚愛,小人自然願爲爲碩託貝勒效死!”
碩託很滿意於劉愛塔的這個反應,他當即說道:“好,明天之仗就要仰仗愛塔了,我們一起聯手一鼓作氣就可以擊破長風團一路殺到復州城下,這可是封王之功啊!”
只是碩託的得意卻是顧山河的極度鬱悶,他告訴自己手下的軍官們:“明天都給我鼓足十二分幹勁,不管建奴來了二十個牛錄還是三十個牛錄,咱們長風團都要頂得住!”
他對面的騎兵團團長路鴻濰當即說道:“我們騎兵團當然沒問題,就是兩個守備大隊第一次遇到這樣的場面,會不會有壓力……”
碩託的估計並沒有出錯,這次奉命阻止女真援兵的除了長風團與騎兵團這兩個海北軍的精銳團隊之外,還有兩個配屬給長風團的守備大隊。
雖然步兵營與守備大隊都是營一級建制,但是誰都知道守備大隊編制小戰鬥人員少歷史新,戰力貧弱,往往是經歷實戰考驗立下戰功之後纔會改稱步兵營,而今天的戰鬥之中碩託就是盯準了長風團與守備大隊之間的空隙接連展開猛烈攻擊,讓海北軍吃了大虧。
只是對於路鴻濰提出的問題,顧山河當即說道:“守備大隊那邊肯定沒問題,你們還不知道吧!這一次姚廠公帶着復州總隊可是直奔復州去的,復州總隊都有決心把復州城打下來,我們難道連碩託的騎兵都頂不住嗎?”
只是說到這時,顧山河還是把視線轉向了北面,就在那裡海北軍剛剛遭受到了一次挫折,八旗甲兵充分發揮了他們的騎射優勢,迫使海北軍後退了好幾裡地不說,還被迫放棄了若干處前哨陣地。
更糟的是海北軍不得不遺棄了幾十具戰友的屍體和少量傷員,甚至還有二十多人被俘,雖然受挫的是配屬給長風團的守備大隊,但是承受最大壓力的卻是顧山河這個長風團的團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