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0章 臺灣大海戰(五)
南京,皇宮內,弘光帝正逐一看着各地送來的奏摺,奏摺的內容都是千篇一律的恭賀自己登基,這是一種表達效忠的奏摺。
但是讓弘光帝很是寒心的是,四川、廣東、廣西、雲南、貴州以及中南六個省都沒有給自己上摺子。也就是說,這六個省的實際統治者威國公並不承認這個新皇帝。
看樣子史可法說得是真的,這個威國公是打算尊奉崇禎帝的遺孤爲帝了。這不是把自己往死裡逼嗎?
這中國的封建帝王實際上是個很神秘的職業,如果把這個時代涉及國家層面的權力按照結構進行劃分,可以分爲君權和神權。一般來說還有一個解釋權,也就是我們說的道統,君王的權力屬於法統,那麼儒家最大的權力就是擁有了道統,這也就是明代文官集團對抗皇帝最大的本錢。
沒錯,這天下皇帝權力最大,皇帝不但是整個帝國行政、立法、軍事力量的最高控制者,他同時還是所謂的真龍天子,神的代言人,也就說君權和神權在封建帝王時代是統一的。
但是在明代和清代不同的是,道統是不屬於皇帝的,滿清的皇帝通過文字獄等手段把道統和君權神權合在一起的做法,實際上這是一種倒退,是阻礙社會進步的做法。。。不過對於封建帝王專制制度來說,卻未必是個錯誤,實際上如果不是英國人用鴉片砸開中國的國門,以滿清的這套辦法,中國說不定到了21世紀還是滿族統治,這就是所謂的劣根性。
而在明代,皇帝是沒有那麼大權威的,一個事情的決策皇帝說了算,但是對錯就不是了。在一定程度上,掌握天下清議的文官集團和士林是可以藉助這種清議的力量限制皇權的無限膨脹,甚至還可以左右和影響朝政。當然人非聖賢,如果這種力量用在有益於國家的人手裡,如於謙、張居正,那麼還是好的。可是隨着時間的發展,這種權力也會失去控制,最終反過來養出了東林黨這幫東西,最後引起了整個朝政的動盪不安。。。而大明也在這場法統和道統的爭鬥中走向了滅亡。
扯遠了,真正的問題是皇帝不單單是個職業,更是一個神權的附身,這當了皇帝的人就不是人了,而是變成了神。做了神的人還能再變回人嗎?這根本就是個有進無退的位置。
現在的問題就出來了,掌握着道統的東林黨和復社根本就不希望自己成爲皇帝。雖然聽說西南六省的實際統治者威國公張振嶽和東林黨復社之間關係不好,還曾在南京和復社諸子發生過武力衝突,更是因爲阮大鋮的關係和東林黨的領袖錢謙益水火不容。可現在看來,他和東林黨一樣,都在逼自己。弘光帝已經不是在貪戀權位了,相反他是要保命,如果把皇位交出去,他失去的不單單是權力那麼簡單,還有自己的性命,這個能交出去嗎?
這個自然是不能交的,所以弘光帝把目光投向東南方,希望鄭芝龍能把事情順利擺平,到時候把人直接弄死在海里,或者帶到南京來就都沒關係了,只要在自己手裡,到時候是真是假還不是由着自己說了算。
而一旦沒有了崇禎的遺孤,張振嶽除了擁護自己這個皇帝,還能做什麼?
弘光帝在那裡爲自己的將來做着打算,而在臺灣海峽,一場代表南明內鬥巔峰之戰的臺灣海峽大海戰也就此拉開了帷幕。。。
鄭芝龍知道自己已經是沒有回頭路可走了,以威國公的勢力,如果自己搞不定這支南下艦隊上的先帝遺孤,那麼南京那邊肯定會毫不客氣的把自己當成替罪羊一樣扔出去平息威國公的怒火,相反,如果能把面前的這些船全部擊沉,把崇禎帝的遺孤給弄沒了,那麼背靠南京的自己將來說不定還真有希望爬到威國公的頭上了。
“號令三軍,吹響海號,全軍齊進,有我無敵”鄭芝龍下了最後的決心,發出了戰鬥的命令。
施大暄看到了對方的旗語,然後微微一笑對秦浩道:“秦指揮使,我這旗艦待會打起來可是很危險的,必然是被圍攻的對象,你要不要現在就離開這裡,換到寶船上去。”
“不必了,秦某今日就在這裡和總兵大人共同浴血殺敵了。”秦浩毫不猶豫的拒絕了施大暄的建議。
施大暄很是意外的看了秦浩一點,然後大聲道:“全體都有,船隊以旗艦爲底呈鶴翼隊形,全部用側面迎敵,敵軍肯定是接舷戰,待敵艦靠近後,齊射伺候。”
戰鼓聲聲震天響,鄭芝龍的福建水師擺出一個錐子陣,如倒三角一般狠狠的朝着施大暄的旗艦撲了過來。射人先射馬,擒賊先擒王,這是陸戰的不二法則,海戰自然也不例外。
福建水師上下都憋着一口氣,非要活捉施大暄不可。。。
而是不遠的地方,寶船已經靠在了一起,所有的男人都被要求拿起武器,一旦護衛艦隊沒能獲勝,那麼大家就必須誓死捍衛先帝遺孤了。
三千名來自日本的流浪武士這個時候最興奮,他們都被分配到各船上,每船六十人,一旦發生接舷戰,無論是進攻還是防守,他們都將是作戰的主力。
也許真的是生逢大變的緣故,懿安皇后張嫣沒有選擇帶着孩子們一起躲在房子裡聽天由命,她和袁貴妃拉着幾個孩子的手走了出來,他對太子朱慈烺以及長平公主等皇子皇女道:“你們好好看看,將士們正在爲了你們而戰,我們這些太祖皇帝的子孫怎麼可以被嚇得瑟瑟發抖,躲在船倉裡不出來了。來吧,你們的將士在爲你們流血,而你們應該給他們力量。”
鞏永固和劉文炳此刻都是手握佩刀,十分激動的看着懿安皇后,大明沒有亡,大明沒有亡,皇后尚在,太子尚在,大明不會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