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1章 招賢納士(三)
該是告辭的時候了,阮大鋮看到張振嶽身邊的那些年輕人個個孔武有力,突然覺得自己其實可以和張振嶽結成姻親,這樣就算自己拒絕出仕也不至於落下這段關係。
正想着,僕人突然慌慌張張的跑進來道:“老爺,大事不好了。”
阮大鋮大怒,今日國公爺到自己府上拜訪,這是何等的榮光,這個時候當着客人的面說大事不好豈不是掃自己的面子?但是多年的涵養還是讓他不得不忍下來道:“不可慌張,何事不好?慢慢說!”
那僕人嚥了口口水後道:“這個,好多士子聚集在咱家正門,說是要打進來。”
“什麼?”阮大鋮這下子不慌也不行了,年初在夫子廟自己可是捱過打的,那些年輕人比他們的父輩厲害多了。他們的父輩碰到自己不過是出言譏諷,還屬於文鬥範疇,以阮大鋮的口才一般還很難吃虧。可碰到這幫子革命小將,口才就不見有用了,人家說贏了還好,說不贏那可就是要大打出手的節奏。
這也是明代的一大特色了,讀書人發生爭論到最後很容易升級爲武鬥,也不知道這到底是耍流氓還是夠血性,反正很有特色。
張振嶽站在一邊沒出聲,看着阮大鋮惶恐的眼神,他冷笑一聲道:“先生莫慌,這些人是衝本國公來的,本國公早就算到了,要不先生和我一起看出戲如何?”
如果不知道復社諸人的德性,張振嶽還好意思說自己熟讀明史嗎?所以這次來拜訪阮大鋮之前,對於江南士林可能有的反應,張振嶽是早早的就預料到了。但是這不足以讓他不來拜訪阮大鋮,畢竟他沒把握讓復社的才子們放棄秦淮河的佳人然後去邊地苦寒的西南效勞。既然如此,還不如先把眼下混的不如意的阮大鋮先握在手中,這個阮大鋮雖然得罪了東林,但是自身還是有不少人脈可用的。
至於士子們圍攻自己,張振嶽是求之不得,他可是一直計劃着所謂“行兇”的方案拿人的。
只是對於士子們這麼快就跑到阮大鋮府上來圍攻自己,張振嶽多少還有點準備不足。
張振海和張振邦從各自團隊中挑選的三百好手可都還在住處待命呢!離阮大鋮這裡還有些距離。張振嶽想了想對二個弟弟道:“你們回去把人帶過來,把武器帶起,在這南京,還有其他駐軍,萬一起衝突總歸是別吃虧爲好。”
張振邦和張振海領命從後門出去了,到是阮大鋮聽的一愣一愣的,這不是士子圍攻嗎?怎麼還牽扯到留都的其他駐軍呢?還起衝突的時候別吃虧爲好?阮大鋮突然發現自己有點看不透眼前這個國公爺了。
參加侯方域和冒闢疆聚會的士子有四十多人,這一路從秦淮河過來,呼朋喚友已經變成了一百多人,這裡面就包括黃宗羲、顧炎武、陳子龍等多人。他們不參加也不好,畢竟是復社集體活動,總不能因爲害怕威國公的官威就不來了吧,所以挽起袖子他們也來了。
而等到前往蘇州找黃道周談事情的盟主張溥得到消息的時候,人已經出了南京三十里了,趕回來依然是不及了。
“讓張振嶽滾出來,讓阮大鋮滾出來,這些閹黨餘孽不自行了斷,難道還要留在世間禍害蒼生不成。”
“今日若是不能爲朝廷除害,我等這功名不要也罷!”
阮大鋮府外自然是羣情洶涌,砸門聲踹門聲也是不絕於耳。阮家的僕人早就害怕的把門堵得死死的,一個管家模樣的人更是哭喪着臉道:“老爺,他們,他們把咱們府上的門牌都給挑了,還在咱們門上寫字,說老爺您和國公爺。。。嗯,都不是好人”
“啊!”阮大鋮也是被氣得半響說不出話來,過了半會才幽幽道:“斯文掃地,斯文掃地。”
張振嶽卻是擡首一看,指着位於牆角處一個二層高的閣樓道:“先生,這是個什麼去處啊?”
阮大鋮見威國公都不慌,也就跟着靜了下來,擦了擦自己頭上的汗道:“那是鄙人的藏書閣。”
張振嶽一把握住阮大鋮的手一邊道:“走,我多坐會,就在二樓,你這還有好茶葉吧,我們一起喝喝茶去。一邊喝一邊看看他們,看看他們怎麼折騰!”
阮大鋮也是哭笑不得:“這都是什麼時候,國公爺您還有功夫喝茶啊?”
“哎,先生此言差矣,這個聖人是有教誨的,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不過是讓人砸砸門,有何可懼?走,喝茶去。”
砸了半天的門,也不見開門,圍觀的人越來越多,也不知道是那個士子提議,大家也不罵了,找來塗料直接朝阮家大門上潑灑。
黃宗羲更是親筆手書“張阮鼠輩,一丘之貉”帖在門柱上,看到這一幕的張振嶽不禁呵呵一笑,轉身對李來亨和李定國道:“等下動手拿人的時候告訴下面的弟兄,那些門柱上的帖紙都別撕壞了,保存好,這就是圍攻本國公的證據。”
阮大鋮聞言大驚,他已經明白張振嶽要做什麼了:“國公爺,不可啊,這些士子雖然過分,但是一來他們最不濟也是有秀才功名,許多還是舉人,用兵拿人不合規矩,這二來他們中不少人還是朝中官員之後,若是用強,這南京的留守勳臣怕是不會坐視不理,這南京可還是有不少駐軍的。”
張振嶽冷笑道:“笑話,難道本國公的身份還不如士子的功名,他們有父輩在朝爲官,本國公就不是朝廷命官了嗎?難道本國公的體面就不是朝廷的體面了嗎?先生無須擔心,張某今日敢如此行事,自然不怕會有什麼後果。待會可能還要暫借先生家裡審下案子,還請不要推辭。”
阮大鋮聽到這話忍不住翻了個白眼,你都這麼說了,我還怎麼推脫啊?
正說着,張振邦和張振海各帶着一百五十個身穿白色歐式軍服,頭戴羽絨大禮帽、腰佩戚家刀、手持大明七年式滑膛槍的新軍兵士從街口兩頭整整齊齊的趕過來了。南京可不是張振嶽的地盤,他敢在這裡囂張最大的原因就是他自信,南京的兵馬擱在一塊都不如自己手裡的這些兵馬能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