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認了,便是死罪,可敵人卻一點也高興不起來。
尤其是李開才,笑容在他臉上僵化,身體也隨之顫抖。
所有人都清楚,東林黨要遭大難!
秦決這一招釜底抽薪算是直接把他們逼上了死路!
現在二皇子基本沒有任何希望,只有那種被逼到絕路的親王們纔會支持他。
現在東林黨支持大皇子,閹黨支持三皇子,今天秦決直接來了一招釜底抽薪。
如果秦決今日被認定造反,那萬歲爺不得不殺大皇子,否則就是絕世的昏君。
因爲他一直在做正確的事情,是個正確的人。
是他也是因爲秦決犯了僭越之罪,皇子只能由萬歲爺來審判。
如果秦決沒罪……怎麼可能沒罪?僭越之罪,以下犯上,在朝堂之上別人都看着呢!
“萬歲爺,秦決這是完全不把你放在眼裡,讓您顏面盡失,殺,該殺,必須殺!”魏雨田紅着眼怒吼,好似秦決把他爹孃全殺了。
死後還挫骨揚灰了。
“萬萬不可!”李開才指着他大罵道:“你個死閹人,居然想要陷萬歲爺於不仁不義,毀了萬歲爺一世英明。”
“你再罵!”魏雨田指着他怒吼道:“你纔是想讓萬歲爺一世英名掃地,秦決如此這般,你居然要原諒他!那萬歲爺威名何在?誰要是反對,誰就是不把萬歲爺放在眼裡!”
“你……你!”李開才轉頭跪拜道:“萬歲爺三思啊,秦決乃是我大明的英雄,大臣。是我們不可或缺的貴人!”
“那又如何?秦決可以有很多個,萬歲爺只有一個!”魏雨田跳起來怒吼道,大皇子也徹底看清了閹黨的面目,爲了讓自己死,他們是什麼話都能說出來。
“臣有不同的看法!”高明月笑道:“萬歲爺,秦決有罪!”
“恩?”朱漢瞪大眼睛看着他,原本還以爲他能說出來什麼話,到頭來還是站在魏雨田身後。
“你放屁!”李開才指着他大罵。
“他犯了在朝堂上拿出武器的罪,試問,這天下有誰敢在這裡殺人?”高明月張開雙臂怒吼道:“鎮國將高明月,大宗師。長城軍將軍,大宗師……還有青龍,白虎,朱雀,玄武,麒麟,在這裡誰敢殺人?”
“說的不錯,但在朝堂之上拔槍也是大罪吧?”魏雨田怒吼道:“至少得治他一個謀反!”
他指着大皇子怒吼道:“謀反是什麼罪?是死罪好不好?到頭來,秦決還是該死!”
最後一句話,魏雨田是指着高明月吼出來的,他沒想到這個乾兒子居然幫東林黨說話。
真是白疼你小子了,難道你還看不出來麼?今日秦決怎麼都死不了,就算大皇子被殺,秦決也是爲了天下百姓,朱漢是個愛惜羽毛的人。
那怕是僭越,他也不會去殺一個爲國爲民的人,伺候他十幾年,我還看不出來?
可誰又能想到,這一幕是天下人都想不到的,兩大黨,居然會爲了一個孩子爭的死去活來。
而且還都是一反常態。
“不!”高明月雙手抱拳說道:“他是爲了試槍,對吧?李開才大人!”
“對對對,試槍,試槍!”李開才立刻點頭,不敢有絲毫遲疑。
很快所有人都齊齊點頭,沒人想在這個時候分出勝負,包括魏雨田。
但他不能如此輕易的輸掉。
“對着大皇子試槍?”魏雨田怒吼道:“真是TM的奇了!”
“也是爲了實驗我們的反應!”高明月立刻接話。
事情正在向着一個極其詭異而迷惑的方向走,他們正在用謊言攻擊事實。
虛僞也正在擊敗真相。
事情正在向混亂混沌的方向走去,但沒人能夠制止!
“你放屁!”魏雨田指着他大罵道:“在朝堂上拔槍,我可以治他一個弒皇之罪!”
“照這樣說,你也該死!”月纓走到他面前說道:“你也是大宗師,莫說刀劍,一根頭髮便可殺人。”
“你……放……”
“你敢罵我?”月影揪住他的衣領怒吼道:“你個老頭子宗師敢和我一戰麼?告訴你,跟我說話客氣點。要不然我當着萬歲爺的面打死你。仇切記下,日後我定要把你五馬分屍!”
“夠了!”朱漢一聲怒吼制止羣臣,“這裡是朝堂,不是菜市場,你麼這是成何體統?要造反麼?把大皇子關會府內禁足。不得外出,秦決的事情日後再算!”
日後再算就是不算,大家都很清楚,誰都不願意面對朱漢的怒火,便只能忍下了!
可誰有知道朱漢又是多麼複雜,他運籌帷幄,掌控人心,就是爲了讓羣臣俯首。
可是呢!秦決隨便鬧個脾氣,所有事情都脫離了他的掌控,這讓他不得不懷疑,倒是秦決掌控了他,還是他掌控了秦決,這件事沒人知道,跟沒人願意去想。
因爲不敢。
可朱漢必須去想,想到頭,他驚覺,秦決是多麼可怕,居然利用手上現有資源,順大勢將他推倒,而他根本沒有任何還手之力。
就這樣,他們都敗了,敗在秦決手中。
“魏雨田!”朱漢無奈搖頭道:“你應該清楚,秦決只是個孩子,脾氣大,任性也很正常,沒人願意和小孩子一般見識。不說別人,我這三個兒子,小時候那個不是畜生不如的東西?那個不是胡作非爲,爲非作歹,莫說我,狗見了他們都噁心。你說是不是李開才?”
這一說是向所有人解釋秦決是衝動行事,不要介意。日後再算變成了想算都算不成了。
“是是是!”李開才立刻點頭道:“這是實話,萬歲爺我也能體諒您!畢竟誰還沒個孩子?我的犬子更是可惡,但我們又該如何你?我們是大人,不能和那羣孩子一般見識!也就那種絕後的東西,不瞭解而已!”
“你踏馬……”
“對對對!”朱漢立刻接話,他特別討厭剛纔魏雨田不把自己放在眼裡,誰不知道朱漢是不想讓這件事繼續發酵?
可他就是裝瞎,好似完全沒看到朱漢的表情一樣,這讓他很難堪,很憤怒。
我治不了秦決還治不了你?抱着這樣的想法,朱漢把氣全部撒在了他身上。
“萬歲爺說的對!”魏雨田只能忍了。
“大皇子也絕對不是故意的,人能不犯錯麼?”朱漢拍着桌子說道:“人只要一忙就很容易犯錯,誰不知道大皇子忙呢?
人一忙就容易疏忽,但他手下可不會疏忽,畢竟這是手下應該做的不是麼?你說對吧?魏雨田!”
“對對對!”魏雨田立刻笑着點頭。
“主子錯了,手下不及時制止,還助長錯誤發展下去!手下就是無能,就是該死!”朱漢怒視遠方說道:“把大皇子手下最重要的謀士全殺了!”
這一招太狠了。
表面上是魏雨田輸了,其實是李開才輸了,東林黨支持的是大皇子,他手下的謀士都來自東林黨也就是來自李開才手下。
殺了他們就是給李開才一個警告——看到了麼?有人盯着你呢!別太囂張,不把我放在眼裡,只要你敢把我不放在眼裡,我就讓你付出應有的代價。
這次是殺他手下,下一次就是抄家,抄家你懂麼?只要是沾親帶故的全部殺了,我連環抄,就不信抄不到你頭上。
“萬歲爺聖明!”魏雨田帶頭跪拜,其他人也都立刻跪拜,李開纔是含淚跪拜。
爲了不被懷疑,那羣人可都是乾淨的,那怕是不乾淨,他和花費了大力氣洗乾淨了。
做壞事簡單,但做壞事後還能洗乾淨就難了,這洗一洗可是花費了大力氣,大代價,甚至是李開才都不願意再次面對的代價。
因此他心痛,可又不得不跪。
誰都要承認,朱漢不是個傻子,他比誰都聰明,至少在玩弄人心上,他稱第二沒人敢自稱第一。
“知道就好。”朱漢笑道:“就算他孩子氣,至少比很多人都看的清楚,知道誰纔是這天下的主子,誰該坐着,誰該跪着,而不是有眼無珠,目中無人!”
“那秦決到的該如何處置?”魏雨田再次問道。
“傳他回來,小孩子也是要面子的,我要給他一個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