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家小姐自從“病癒”後,對這位年輕的伯爺突然羞澀起來,往往話沒說幾句就會害羞捂臉,總覺得自己女兒身被人家看得精光,更羞澀的是明明穿着嚴實的衣裝,可在這位伯爺的注視下,感覺身上沒穿衣服一樣。原因正是因爲那天這位伯爺說,月事之時多喝幾碗蜂蜜水而起,如果是周郎中說到不算什麼,偏偏不是郎中的伯爺說出來,女兒家最隱秘的事,被一個大男人知道,其中充滿着曖昧情調,怎不叫人慾口難辨,羞澀難當。好在王小姐是商賈出身,雖然平時嚴守男女之大防,要不然就那天抓着柔荑這樣的事,就會犯了男女戒律,就算是這樣,王小姐的手也是第一次被一個男人握着,內心的波動難以言表。這種心思有一種着魔的感受,在病中感到一種強烈地依靠感,內心無比踏實,另一種從心底升起一種男女間異樣的感覺,酥酥麻麻地,好像是一種召喚,就像水的漩渦,剩下的全是羞澀了。
勝芳正在從瘟疫中醒來,可是朝廷對整個霸州的要道還在封閉中,給霸州知府及御史胡靖的機會只能自救,指望朝廷撥糧送藥幾乎無果的情況下,只有時間能結束這場瘟疫帶來的恐慌,要自救首先要讓姚、王兩家摒去前嫌,握手言好才行。
目前最大的危機不是瘟疫,而是一切生活物資及糧食,沒有吃食十天半月後,整個霸州真成了地府了。
姚家在瘟疫前,本來糧食就不多,按目前的消耗全家百十幾人頂多再撐個五天,就會徹底斷糧,而王家府庫中雖還有些存糧,對付自己家中二百多人食用還行,如果要照顧整個勝芳城中人家的話,也不夠十天需求的,正因如此,纔有了文昌閣內的“茶話會”。
王家在湖廣有糧,運不上來,全被卡在滄州,原因是姚家後臺南京戶部尚書張鳳所爲,民間糧船先讓官漕糧船先行,而滄州就是一個運河的轉運口,大家都知道京城缺糧,販運糧食的民間糧商,都想從中賺一筆,不想被滄州漕運卡住了。
可是目前,姚雍有心想幫助王家能把糧食運來,時間上也來不及了,滄州到霸州就算是日夜行船也要半月,而且還要先行去南京協調,弄出個介紹信什麼的,這一來一去沒有二個月萬萬不能。
章子俊想來想去就跟霸州知府道:可派巡檢司船隻,去通州自家伯爵府運糧應急,修書一封給家中的夫人姚穎及主持府中的章二寶,運幾船玉米、土豆、紅薯還是可行的,這樣時間上就足夠,緩解勝芳城中的口糧綽綽有餘,再由霸州知府通報順天府,御史胡靖通報朝廷關於瘟疫得以控制之事,儘快運藥、運糧派醫,解救霸州百姓災後重建事宜等等。
勝芳距通州沿運河行三日,這一來一去最少也要七日,在這七日裡面,就要自行解決糧食危機,如果指望朝廷,就當一切順理,起碼也要一個月。所以章子俊的無私捐賑,拯救勝芳乃之霸州百姓的舉動着實讓人敬仰,老狐狸都僉事陶魯抓住這樣的機會,順勢把姚、王兩家的爭鬥做了反面教材,一頓數落後,讓兩家發動所有力量,把剩餘糧食集中起來,由霸州知府統一發放,渡過眼前的難關,再由城中各商戶家中有餘糧的也要捐賑出來,爲期七天後加倍還糧。
可是事情絕沒有想得那麼簡單,十天前順天府尹魯炳早就爲霸州運送了二萬石糧食及抗瘟藥草,戶部侍郎喬毅正在查看通惠河水情,因淤塞嚴重,朝廷詔命平江伯陳銳等督漕卒七千人疏浚,順天府尹魯炳好不容易籌集的這些賑災糧船,就被堵在了張家灣而不得出。喬毅上報改由陸路,剛到永清就被山東右參政宋傑截胡了,因爲此時的永清也爆發了瘟疫,而剛巧山東右參政宋傑回京述職,就這樣被深陷在疫區,動彈不得,這些糧食、抗瘟藥原本就是救災的,正好用了。
這樣的舉動深得永清黃縣丞擁護,縣丞是正八品官員,俸祿爲一個月六石五斗糧食,永清的糧價則是1兩銀子可以買大約二石糧食,也就是說,黃縣丞一個月的工資大約是三兩銀子。 清苦,實在是太清苦了,現在面對二萬石的糧食,整個衙門裡面的人眼睛全綠了,正好山東右參政宋傑路經永清在林家休整,何不讓此人爲永清出頭,誰讓宋傑的夫人是永清林老爺的女婿,加上永清瘟疫爆發,剛剛好把這些糧食留下,順天府尹魯炳開具的通行關防上不是說了嗎?這批糧食是運往霸州的,永清就屬霸州轄區,一切沒毛病,宋傑想也沒想就爲夫人的家鄉作主了,還當是辦了一件爲民的好事。
在這種饑荒又是瘟疫的時候,糧食就是命,永清黃縣丞動起了歪腦筋,把二萬石賑災糧除了幾十石在城門口施幾個粥鋪外,餘下高價售賣給了當地商戶。
這一批救災賑糧的去處直到霸州知府再一次通報順天府時才發覺原來早十幾天前朝廷已經撥了二萬石賑糧前來,當霸州知府接到回函後,卻不聲不響,就這樣默默地認可了。
這位霸州知府叫譚璋,天順六年二甲進士,爲人相當低調,深知要在官場上混,首先就得忍,跟難得糊塗有一拼,在譚璋看來,不管怎麼樣,這批糧食總算在自己的轄區內,不管誰貪了,最終不也是讓霸州內的百姓吃了嗎?爛在了自己田裡,一樣解決了饑荒的作用。如果非要去查個清楚的話,可能碰到的後臺每個人要比自己臉大,將又會如何。比如這位山東右參政宋傑就不好惹,天知道那位黃縣丞的後臺不就是紙糊閣老萬安家的外戚麼?直通宮內。
章子俊也只能哀嘆一聲道:“吾不如也!”
在明朝做官,首先要沉得住氣,所謂養氣功夫,一不小心不知不覺間得罪了那位大佬,後果很嚴重,關鍵時刻使一個袢子,性命不保了。
姚、王兩家在章子俊及都僉事陶魯的說服下,握手言和,經過此次前期雙方爭鬥和這次疫情衝擊,得不償失,做生意講究和氣生財,沒有必要鬥來鬥去,道理都懂,說開了也就和解了,不和解也不行啊,在姚家姚雍看來,這三位全是朝廷大佬,如果不和解非要對着幹,可能自己的後臺也擺不平。
陶魯就點出了姚家格局狹小,心胸還不如王家女子,看王家人丁衆多,可全是混吃等死之人,幾位叔伯毫無主見,衆多叔侄一看就是紈絝成性,王小姐一人苦苦支撐着整個家族,哎,把這個王家分家吧,再容老夫去規勸王小姐出嫁,噫,吾觀王小姐看敬一時,眼含春色,嬌羞無比,要不娶了吧,這樣對王家來說可謂是門當戶對了。
章子俊一聽差點雙腿一軟,兩眼一黑,目前自己以有三個老婆啦,雖然跟公上纓瘋丫頭還沒有成禮,可看看公上纓,一口一個相公,一口一個妾身地稱呼着,還有那個小丫頭雅琴服持自己十多年了,一直不肯嫁人,都十九歲了,時不時在面前挺挺胸扭扭屁股,看自己時眼中滿是委屈,如果再弄一個王小姐出來,吃最多的甲魚、韭菜、羊肉等無濟已事,非腎虧不可,這一次好不容易接了這樣一個外差,就是躲避一下姚穎每晚的輪番進攻,章子俊很明白姚穎要孩子的迫切,可是頻繁的房事更不容易受孕,不管怎樣解釋,就是說不通,“夫君,是不是嫌棄奴家了。”“哎吆喂,娘子啊夫君很愛你啊,啊安辣五有。”
“夫君,是不是嫌奴家老了,沒有姿色了。”
“別瞎說,娘子才二十五歲,正是風情萬種時。”
“夫君爲何不主動… … 。””娘子不要說了,爲夫動了… … 。”
“夫君,快快給孩子取名。”
章子俊氣喘吁吁地哀嚎一聲道:“不是早取好了麼。男孩叫章意,如意的意,女孩子叫章好,好人的好,如何。”
“嘻嘻,夫君,妾身還想要… … 。”
章子俊深深地感受到,古人爲何生孩子多了,缺少娛樂。天一黑,可不得了,平常人家沒什麼避孕的說法,弄出一堆“土方子”出來,全不靠譜,有些直接把女人弄成終身不孕,還有害死人命的,那些大戶人家,官宦人家,使勁地生孩子,可是存活率全是一把淚。皇宮裡的皇子皇孫也保存不一,更何況平民百姓家。
早在幾年前,章子俊上本,讓朝廷開辦婦幼保健院,由官辦認證的針對婦幼健康教學,培養“穩婆”接生及幼兒健康方面的郎中,起先內閣彭時還很重視的,可一經廷議時,可就扯遠了,不是有太醫院嗎?爲何另設婦幼保健院,最後不了了之。
章子俊又上疏,縣府一級開辦官辦醫院,郎中由官府出具證書認證,方可行醫,下到各村,名爲“赤腳醫生”。
這位章大人,儘想一些別出心裁之能事,這樣一來,那些行走郎中怎麼辦?不是在與民爭食了嗎?夫天亦有所分予,予之齒者去其角,傅其翼者兩其足。是所受大者不得取小也。古之所予祿者,不食於力,不動於末,是亦受大者不得取小,與天同意也。夫己受大,又取小,天不能足,而況人乎。此民之所以囂囂苦不足也。身寵而載高位,家溫而食厚祿,因乘富貴之資力,以與民爭利於下,民安能如之哉。
從此,章子俊最無上疏,想跟古人攀扯,不是對手,看看人家,大道理一個接一個,頭頭是道,引今摘古,上升到了爲天下,章子俊還能說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