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衣衛!”
喬姍姍後退了兩步,明顯是嚇着了。錦衣衛的兇名可不是吹噓出來的,而是殺出來的,朱元璋成立錦衣衛就是爲了搞事情,胡惟庸、藍玉兩案,株連近四萬人,後來明朝歷代皇帝手持這把兇器,也沒怎麼安分過。東廠和錦衣衛在百姓眼裡就像兩個極端恐怖組織,裡面的人個個凶神惡煞,見人就捅……
錦衣衛這些年雖然溫和了一些,但也是相對而言,錦衣衛有糾察法紀之責,被抓進刑獄的人仍然不是小數目,而且很少有完整出來的。即便刁蠻如喬姍姍,一時也被嚇住了,看着曹唯如同見到了什麼洪水猛獸。
紅薯安慰道:“姍兒,你別怕!剛剛被你壓在地上的還是一個錦衣衛百戶呢,昨天晚上都被你打成豬頭了。”
“噗呲!”喬姍姍看着錢寧忍不住笑了出來,心裡也就不害怕了,反而得意起來:“以後我有了一個錦衣衛妹夫,看誰還敢欺負我!”
曹唯撫額道:“以前也只有你欺負人家的份……”
喬姍姍上前扯着曹唯的衣袖,道:“妹夫,能把我也安排到錦衣衛嗎?你看我孔武有力,手腳敏捷,而且對於栽贓陷害,嚴刑拷打也做得很熟捻,絕對不會有損咱們錦衣衛的威名,馬馬虎虎做個百戶就成。”
曹唯淡淡道:“做錦衣衛要符合條件才行,只要你符合條件了,本官自然會優先考慮你,畢竟我們相熟,我家娘子的面子還是要給的!”
喬姍姍歡喜道:“果然是朝中有人好做官,說得一點沒錯,那成爲錦衣衛的條件是什麼?是功夫高深還是氣勢恢宏?”
“都不是!”曹唯啜了一口茶,道:“成爲錦衣衛首先要是男的……”
“什麼?這不是明顯耍本姑娘嘛!砍樹容易栽樹難,能栽活就更難了,這麼說來,本姑娘根本就沒有希望。”
紅薯過來拉着她,道:“姍兒別鬧,咱們姑娘家怎麼能一直跟着這羣糙漢子廝混,這幾天你就安心在這裡陪着我,幾個月不見了,正好我也有很多話想對你說。”
喬姍姍狠狠瞪了曹唯一眼,看着笑容滿面的錢寧,又忍不住踢了他一腳。然後坐在石墩上生悶氣。
四人都坐在石墩上後,曹唯給衆人都倒了一杯茶,道:“本官來富平縣也有兩日了,我的這位岳父大人還真是沉得住氣,也罷,今日我親自去見一見這位謝縣令。”
紅薯擔憂道:“相公可千萬不要惹事生非,去了縣衙要謹記一切以和爲貴。”
曹唯失笑道:“娘子多慮了,相公一向溫文爾雅,斷不會惹事的。”
“來富平縣的路上你就是這麼對我說的,結果咱們剛來富平一日,姍兒就打上門來了,你今天去見我爹,一定要收斂性子,千萬別亂來,別擺伯爺的架子,我爹脾氣倔了些,你萬事能忍則忍……”
喬姍姍嘿嘿一笑,道:“怕什麼,什麼人敢招惹錦衣衛?要我說倘若謝世伯不同意你們兩人的婚事,就陷害他貪贓枉法,然後把他抓進刑獄,好好招呼一番,什麼事都解決了!”
曹唯突然感覺這個喬姍姍非常適合錦衣衛,她對錦衣衛的套路研究得非常透徹,只可惜是個女兒身,否則他真的會將喬姍姍召進錦衣衛。
紅薯沒好氣地瞪着喬姍姍,曹唯訥訥道:“娘子,你放心吧,我真不喜歡惹事……本官馬上送去拜帖,吃過午飯就過去拜見他老人家。”
拜帖拜訪別人時所用的名帖,一般見長輩或者職位比自己高的人時纔會先送上拜帖。明張萱《疑耀》卷四:“古人書啓往來及姓名相通,皆以竹木爲之,所謂刺也……今之拜帖用紙,蓋起於熙寧也。”
曹唯伯爺的爵位是三品官,雖然不是實職,卻也不是謝平一個七品縣令能夠比擬的,曹唯之所以送上拜帖,是爲了表示尊敬和善意,也是爲了向紅薯表示,他真的不會去惹事生非……
“秦陽伯曹唯敬拜:蓋國之大才者,通治府縣,餘至富平不過兩日,已見貴縣之昌明,百姓富足,商賈雲集,謝公治縣十餘載,功勞不可謂不大,謝公之與大明,如孔明之與蜀漢也。
敝雖不才,竊敬仰才士,雖未謀面,然志同道合,嘅國之棟樑。惜此時正好駕臨富平,敬謝公之雄才,祈求拜見謝公之高顏。謹拜上!”
謝平看着這份拜帖老臉微紅,這裡面的每一句話都是好話,無限讚揚謝平才能出衆,治理富平縣勞苦功高,甚至把他比作諸葛孔明,饒是謝平通透人情世故,也不免有些臉紅,心裡暗道這位伯爺只怕也是厚顏無恥之輩。
謝夫人沒有看過拜帖,看見謝平臉色不對,還以爲伯爺怪罪,沉聲道:“老爺,伯爺畢竟位份尊貴,妾身昨日便讓你去拜訪他,也能和他套些交情,以後給咱們鈺飛掙些前程。現在可好,伯爺屈尊降卑親自來拜訪,恐怕來者不善了。”
“夫人,爲夫自有主張……”
“你若真有主張還用我爲謝家日夜操勞嗎?昨晚我大兄怒氣衝衝地離去,今天早上我回孃家,他也沒有給我好臉色,謝家與馮家的交情遲早被你消耗殆盡。當初你若是沒有馮家的支持,如何能在富平縣立足,等把婉兒找回來,還是要和馮家結親。”
謝平冷哼一聲,道:“以馮槐的品行,如何能配得上我謝平的女兒,你去讓馮家死了這條心吧!”
謝夫人尖聲道:“槐兒年輕荒唐,情有可原,如何配不上謝婉?我馮家對你謝平不薄,你就這麼回報馮家?”
謝平深深看了她一眼,道:“夫人,你終究是我謝家的人,出嫁從夫,只有爲夫把你休了之後,你纔是馮家的人……”
謝平說完甩袖離去,謝夫人臉色蒼白,哆嗦着嘴脣,說不出話來,她發現自從謝婉逃婚起,謝平對她的態度就變了,再沒有了以前的百依百順。
謝夫人咬了咬牙,讓下人備轎,匆匆趕往馮府……
……………
吃過午飯,謝平剛想去書房,一個僕役匆匆跑過來,道:“老爺,外面有一個公子求見,他說他姓曹,已經給您送過拜帖。”
“姓曹……”謝平猛地站起來,往縣衙門口走去,剛出門口,只見一位年輕人笑容和煦地看着他,躬身行禮道:“修德,見過謝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