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覺睡到天亮絕對是非常幸福的一件事,當然,懷裡能抱着婆娘就更加幸福了。
春風微拂,細雨綿綿,山上自然成趣,不需要任何裝飾。
寧九娘還在熟睡,曹唯小心翼翼地穿好衣衫,然後輕聲踱步出了房門,差人準備早食後就尋了一把油紙傘,慢慢遊走于山寨之中。
現在只是辰時初刻,天亮不久,白蛇寨裡非常安靜,偶爾有一兩個巡查的土匪走過,見到曹唯時都會恭敬的打招呼,曹唯也會頷首迴應。
以前沒見過曹唯的土匪都會覺得自家軍師是個好脾氣的,只有曾經跟着曹唯一起去攔截野豬寨的人才知道這個看似溫和的年輕人出手是何等的狠辣。
一刀砍斷野豬寨少寨主的頭,讓這些經年老匪也有些膽寒!
哪怕是春季,白石峰依舊是光禿禿的,就像一根擎天的陽物,山峰底部雜草叢生,山峰頂部光滑鋥亮,看着好羞恥……
細雨如絲,曹唯索性丟掉油紙傘,不疾不徐地登上白石峰。登高而望遠,站在高處開闊的不僅僅是視野,也是心胸,心胸開闊則散鬱氣,心靈通透整個人也就變得舒意起來。
寧九娘登上白石峰,見曹唯負手遠望,紋絲不動,似乎是在想什麼事情,也就沒有上前打擾。不知爲何,這個看起來稍顯瘦弱的年輕男子,在她看來卻是身形異常高大,她知道雖然曹唯平日裡一副玩世不恭的樣子,但是當自己出事的時候,這個男人一定會爲自己遮風擋雨,撐起一片天。
曹唯扭頭準備下山,見寧九娘也在後面站着,先是一愣,隨即笑道:“你怎麼來了?”
寧九娘嗔怪道:“這天還下着雨,你卻把傘丟在了白石峰下,不知道的還以爲你被山中的妖精給劫走了呢!”
曹唯上前接過油紙傘,失笑道:“小生已經入了妖口,昨天晚上就已經被啃得連骨頭都不剩了,哪裡還怕被其她妖精劫色?”
寧九娘紅着臉,輕輕啐了他一口,似嗔似怒道:“到底誰啃的誰,你自己心裡沒點數嗎?得了便宜還買乖!走吧,飯食已經備好了,等吃完飯咱們還要商議報仇的事呢,敢謀害咱們白蛇寨的長輩,咱們白蛇寨決不與他干休。對了,咱們那個長輩是誰呀?逢年過節也要去給他燒燒紙纔是!”
“南京魏國公,徐老公爺!”
“…………”
寧九娘沉默片刻道:“燒不燒紙不重要,心裡有他就好,不是我寧九娘不孝敬長輩,而是委實不敢在國公的墳頭前放肆,萬一被小國公發現了,還以爲我們這羣土匪是去挖墳的呢!”
曹唯用手攬着她的腰,哈哈大笑道:“大大方方的去燒紙,你就說是我曹唯的女人,保證那什麼小公爺連屁都不敢放一個……”
回到山寨門口,騰山等人迎了過來,神色古怪道:“大寨主,軍師,官兵撤軍了,這羣當兵的難不成真的是吃飽了撐的,沒事出來郊遊來了……”
騰山等人還不知道曹唯的身份,畢竟官匪不兩立,誰也不知道當曹唯暴露身份後,這白蛇寨中會不會有極端分子拿刀將曹唯切成肉片。
更何況這淮陽山上山頭林立,一旦消息泄露出去,就算白蛇寨中的土匪都接受了曹唯的身份,其他山頭上也一定會有土匪拿着砍刀過來將曹唯切成肉片,曹唯不想被切成肉片,所以昨天晚上和寧九娘做一些羞人的事情時就決定了要暫時保密,以待來日時機成熟再給白蛇寨的人一個驚喜或者……驚嚇。
寧九娘不着痕跡地白了曹唯一眼,淡淡道:“官兵退了是好事,咱們山寨又少了一份災劫,想那麼多作甚!”
騰山搖頭道:“不對,大寨主,情況詭異,極其詭異,我有預感,這裡面肯定另有隱情,咱們不可不防……”
“你一個糙漢子有什麼預感!”曹唯上前搭着騰山的肩膀道:“滕叔叔,咱們好長時間沒有一起喝酒了,來,今日我請客,一定要不醉不歸!”
黑猿,奎木等人默默遠離,上次曹唯請他們喝酒,往酒水裡加了蒙汗藥,麻翻他們之後還綁住了他們的手腳,不僅讓他們受了一晚上罪,還導致他們在山寨裡的威望大減。所以山寨中有一個不成文的規定,軍師請的酒,決計不能喝,誰喝誰是棒槌!
騰山把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苦笑一聲道:“軍師,你還是饒了我吧,我騰山年紀大了,經不起折騰。而且,你不要叫我叔叔,否則我就會感覺你想糟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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傭兵衛退回鳳陽府,在城外安營紮寨,不多時,一隊人馬趕至營寨,曹斌收到消息後出營迎接。
“曹唯呢?”
曹斌上前瞥了旁邊的太監一眼,小聲道:“小公爺,曹大人去淮陽山了,說要深入匪穴,然後來個裡應外合……”
徐鵬舉半晌無語,軍隊主帥深入匪穴做內應,這事怎麼看怎麼荒唐。忍住了想要罵孃的衝動,徐鵬舉扭頭道:“張公公,你也聽着了,曹唯去了淮陽山,恐怕是不能接旨了。”
太監尖着嗓子嚷嚷道:“這可如何是好?雜家沒法回京交差呀,這位大人……您怎麼能讓曹大人以身犯險?萬一出了事該如何是好?怎麼着也該勸勸他呀!”
曹斌吶吶道:“勸了,但是勸不住,曹大人說誰勸抽誰,還說這麼危險的事就應該交給他去做。曹大人仁義寬厚,不願讓兄弟們涉險,現在營寨裡的官兵最尊敬的人當屬曹大人!”
徐鵬舉聽到是曹唯主動要去淮陽山,放下心來。據他所知,一旦遇到什麼危險,曹唯應該是第一個逃命的人,現在曹唯主動往上面湊,說明根本就沒有危險,說不準還有什麼好處。
“若是曹唯回來,你就告訴他,他的家眷已經到了南京,讓他平定淮陽山後速速返回……”徐鵬舉扭頭道:“張公公,事已至此,咱們就回南京等候曹唯如何?”
太監沉默片刻,咬牙道:“不成,小公爺先回去吧,雜家就在軍營裡等候曹大人!”
徐鵬舉詫異地看了他一眼,點了點頭,上馬離去。曹斌將太監迎到營帳中,遲疑了一下,道:“敢問公公名諱?”
“雜家張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