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雨生見錢寧猶豫不決,還以爲他是捨不得,勸道:“錢兄,周某還是那句話,只有恢復了家中的榮光,纔是對祖宗最好的慰藉,有了這些銀子,你錢家就能東山再起了!”
錢寧也怕對方看出端倪,苦笑一聲道:“掌櫃說得對,那錢某也就不矯情了,從此以後,這些古玩玉器便是你裕和樓的了。”
周雨生鬆了一口氣,他還真的怕對方最後又變卦,現在見古玩到手,心裡又激動了起來,揮了揮手,兩個夥計便進房拿走了已經包裹好的古玩。
“錢兄,日後還請多多照顧小店生意,周某就不奉陪了!”
錢寧起身相送,等周雨生走後,他拿起桌子上的銀票,來到隔壁房門前,徑直推門而入。
“情況有變,你把這些銀票帶給大人,就說古玩已經賣出去了,讓他速速決斷。”
張猛皺眉道:“你怎麼不親自交給大人?”
“我恐怕已經被盯上了!”錢寧苦笑道:“恐怕只要走出客棧,就會遭遇不測,現在能做的只有等待時機,暗中潛逃。”
“你多保重,性命第一!”
錢寧心裡浮現一絲暖意,他知道若是自己真的遇到什麼危險,這世上真的能夠捨生忘死營救自己的除了妻子以外,還有曹唯和張猛。雖然曹大人嘴賤了一點,但是心是好的;雖然張猛是一個悶葫蘆,但是心是熱的。
雖爲統屬,實爲兄弟,說的便是這種情況吧!
“放心,還沒人能輕易取走我錢寧的性命,我錢寧就是一個禍害,禍害是要遺千年的!”
張猛點了點頭,將銀票塞進懷裡,然後匆匆離去。在他看來,曹大人和錢寧兩個人都是一肚子壞水,不去禍害別人已經是萬幸了。若是真的有人敢打他們二人的主意,最後吃虧的是誰還得兩說。
裕和樓!
朱楨看着眼前的各樣珍品,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他做古玩生意這麼多年自然也是有些眼力勁的,珍品,絕對的珍品,尤其是那尊唐朝的鎏金玉佛,讓他愛不釋手。
“東家,您若是喜歡,不妨將這玉佛拿回府中好好賞玩。”
朱楨放下手中的玉佛,搖頭道:“老夫雖然是裕和樓的東家,但也不能壞了裕和樓的規矩,只要能把它賣個好價錢,老夫比什麼都高興。”
世間萬物,朱楨最喜愛的還是錢財,其他的都要靠邊站。毫無疑問,朱楨活的很純粹,曹唯雖然也愛錢財,卻沒有到他這個地步。在曹唯眼裡,錢是生活中的調劑品,卻並不是主菜。而在朱楨眼裡,錢是主食,與性命不分上下。
周雨生拍着胸脯道:“東家放心,若是這尊玉佛所賣之錢少於五千兩,我周雨生也就不必做裕和樓的掌櫃了!”
朱楨更加欣喜,又拿起了玉佛,忽然道:“那個姓錢的破落戶……”
周雨生小聲道:“東家放心,小人已經派人將他盯緊了,現在他不過是甕中之鱉爾。”
朱楨點了點頭,思量片刻後,道:“派人散出消息,就說我裕和樓有一批寶貝要出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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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黑如墨,烏雲遮擋了月亮,只有點點星光閃爍星空。各家各戶都已經安然入睡,不時有犬吠傳出,隨即就被主家痛罵,沒了動靜。
幾道身影若隱若現地出現在裕和樓門前,爲首的正是賴家兄弟二人。
只見賴三在裕和樓門口搗鼓了一會,便打開了大門,幾人悄聲而入,慢慢將店裡的東西往外搬。
“大人,沒有發現那批古玩……”
賴三沉吟片刻,小聲道:“你們在外面等候,我和賴四去內堂找找。”
幾人點頭稱是,慢慢走出樓外。賴三賴四毫無聲息地進了內堂,忽然聽到一聲響動,立馬停下了腳步,隱藏了起來。
周雨生迷迷糊糊地起牀出恭,打了個哈欠,見左右無人就解開褲子,一股液體飛濺而出。
藏在臺階下的賴三忍無可忍,直接站起身來,怒目而視。周雨生驚駭萬分,正要大聲呼叫,卻感覺腦袋如同炸裂了一般,眼前一黑就沒了意識。
賴三又狠狠地踹了兩腳,解開褲子直接尿在周雨生的臉上,走聽到賴四低聲喊道:“兄長,你快來看,古玩都在這傢伙的房間裡……”
在確認裕和樓已經被搬空了之後,賴三等人又無聲無息地消失在深夜之中。
一個多時辰後,裕和樓裡傳出一陣慘叫聲,周雨生看着空空蕩蕩的裕和樓,眼淚忍不住留下來。他今天之所以就在裕和樓過夜,便是爲了萬無一失,然而最後還是防不住賊偷。
夥計揉着眼睛走出來,嘟囔道:“掌櫃的,怎麼了?怎麼有一股尿騷味?”
周雨生嘴裡不住地念叨:“禍事了禍事了,這回該怎麼交代,東家會殺了我的……”
夥計看清了眼前的景象,大驚失色:“掌櫃的,唐朝駱大家的烈馬飛馳圖哪去了,還有宋朝的秋璇瓷,還有……”
周雨生的心裡如同針扎似的疼痛,眼淚更是磅礴而出,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如同丟了魂兒一般。
“掌櫃的,咱們店裡遭賊了,趕緊報官啊!”
周雨生這才反應過來,抹了一把眼淚,咬了咬牙道:“你趕緊去咱們報官,我去東家府上,一定要把賊人拿下,這羣天殺的!”
周雨生到了朱府,不到一柱香的時間,幾個大漢從府內匆匆而出,直奔青雲客棧而去,爲首的就是周雨生。
青雲客棧門口,周雨生叫醒了昏昏入睡的小廝,急問道:“那人還在客棧裡嗎?”
“在呢在呢!”小廝拍着胸脯道:“小人一直在看着,那人在吃過晚飯後就一直待在房裡。”
周雨生點了點頭,上前拍響了客棧大門,不多時夥計揉着眼睛打開房門,不滿道:“誰啊?這麼晚了,本店不做生意了……你們怎麼能強闖,我要報官……”
周雨生不顧夥計阻攔,徑直帶着人去了二樓客房,在一間客房門口喊道:“錢兄……”
喚了兩聲後還無人吱聲,周雨生使了一個眼色,兩個大漢上前幾腳就踹開了房門,周雨生連忙跑進去,裡面卻早已經空無一人,一條繩索綁在窗欄上,另一頭垂落在樓下。
周雨生咬牙切齒道:“陰謀,絕對是陰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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