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花樓裡羣芳豔舞,琴瑟之音不絕於耳,舞女們賣力地扭動着柔軟的腰肢,期待坐在最上面的那位年輕人能多看自己一眼。
琴女輕輕撫動琴絃,眼裡柔情似水,對貴人暗送秋波,可惜貴人忙着和一衆勳貴子弟喝酒,姑娘的媚眼就如同拋給了瞎子看。
曹唯舉杯請酒,諸位勳貴子弟端起酒杯一飲而盡,坐在旁邊的姑娘們又幫他們倒酒。宴會場面十分熱鬧,不時有歡笑之聲傳出,主客盡歡。
趙承慶豎起大拇指道:“曹兄弟做得了欽差,抱得了美人,官場情場齊頭並進,我趙承慶此生就服曹兄弟一人!”
“好事都讓老曹佔了!”郭登的語氣有些酸:“在下仰慕躍魚姑娘已久,前不久出重金而不得一見,人家老曹一來,這躍魚姑娘就出來陪酒了,真是比不得,比不得。”
坐在曹唯旁邊的躍魚嬌笑一聲,道:“郭公子真是說笑了,當時奴家身子不適,所以才婉拒了郭公子的宴請,並不是有意要駁公子的臉面,今日躍魚就罰酒一杯給郭公子賠罪。”
躍魚端起酒杯一飲而盡,在坐的勳貴子弟都高聲叫好。郭登也喝了一杯酒,然後罵罵咧咧道:“也不知道這百花樓背後的東家到底是誰?竟然定下了逢十休一的規矩,現在南京城裡的青樓紛紛效仿,每個月樓裡的姑娘們都會有三天的休沐期,害得小爺在那幾天想喝杯花酒都找不到地方。”
趙承慶大笑道:“老郭,現在南京城裡的姑娘們都視這位東家爲再生父母,倘若讓她們知道了你在說她們恩主的壞話,以後你就算是有錢,她們也都不樂意接待了。
躍魚姑娘可知道你們百花樓的東家是誰?能否引薦一下,我等沒有惡意,只是想結交一番。”
躍魚不經意地瞥了曹唯一眼,道:“奴家也不知道,這位恩主來的時候總是會用一塊黑布蒙着臉,不知道是不是因爲太醜了,所以沒臉見人……”
“咳咳!”曹唯清了清嗓子,道:“也許是人家風姿卓越,行事低調,所以才蒙着面,人家既然不願表明身份,咱們就不要強求了……對了,徐鵬舉今日怎麼沒來?”
趙承慶不知想到了什麼,哈哈大笑道:“徐小公爺新婚燕爾,怎麼會捨得拋下嬌妻來陪我們這幾個糙漢子呢?”
“非也非也!”郭登擠眉弄眼道:“徐小公爺家有母虎,所以纔不敢來喝花酒了,哈!日後南京城裡的青樓妓館就是我等的天下了!”
曹唯起身拱手道:“各位兄弟先喝着酒,我去茅房撒泡尿,就不陪各位了。”
曹唯說完悠悠恍恍地離開了座位,躍魚也起身給幾個勳貴子弟行了禮,然後扶着曹唯一起出了雅閣。
郭登嘆了口氣道:“上個茅房還有美人相陪,小爺什麼時候纔會有這種待遇?真是做鬼也值了!”
趙承慶喝了一杯酒,笑道:“老郭,不同人不同命,與其想那麼多沒有的,不如珍惜現在已經擁有的,坐在你旁邊的姑娘已經對你拋了幾次媚眼,你怎麼還無動於衷?真是唐突佳人了!”
郭登趕緊賠酒致歉,衆人大笑不止,雅閣內歡笑一片。
……………………………
躍魚扶着曹唯剛出了雅閣就走進了另一個房間,花娘和一個瘦小的漢子連忙上前見禮。
曹唯喝了一口熱茶,道:“於得志,徐老公爺怎麼會知道鷹眼的存在?”
這個瘦小的漢子正是當初曹唯跟潘富要過來的手下於得志,此時的於得志不再像當初那般年少輕浮,而是多了一份沉穩內斂。
“東家,當初小人聽您的話在暗地裡積聚勢力,建立鷹眼用以廣佈耳目,打探消息,這段時間以來,鷹眼發展很快,不可避免地觸碰到各地的白道黑道。
徐老公爺在南京根深蒂固,當他查到小人的身份後,不僅沒有爲難小人,反而給了小人許多便利。現在百花樓的盈利所得全部用於壯大鷹眼,這使得鷹眼的勢力迅速遍及江浙一帶,還在往外頭延伸……”
曹唯點了點頭,道:“可有江西寧王的消息?”
於得志斟酌片刻,道:“江西的水很深,小人曾經也想把手伸到那裡,但是卻被一股不知名的勢力打了回來,所以對江西之事所知甚少。
不過,小人畢竟接觸了不少牛鬼蛇神,曾經聽一個鹽商說過江西生意難做,這江上的水鬼和鄱陽湖中的水匪多與江西官場有關,但是到底和寧王有沒有關係,小人不敢妄論。”
曹唯眼中寒光閃現,冷冷道:“官匪勾結,或者是當官的養匪爲禍,本官既然知道了就不能置之不理,這次定然要爲百姓剷除這個禍害。”
於得志被曹唯氣勢所攝,心中凜然一驚,他覺得自己這一年來成長很快,沒想到自己這位東家也是更加不凡了。
花娘上前行禮道:“東家在京師裡勢單力薄,依奴家看來,可以將百花樓搬到京師,也可以在暗地裡給東家解決一些麻煩……”
曹唯搖頭道:“本官在京師裡還算不上根基穩固,把百花樓搬到京師動靜太大,可能會引起某些有心人的注意,所以還是不搬爲妙。對了,百花樓這些日子可遇到過什麼麻煩?趁着本官在此可以幫着解決一二。”
花娘掩嘴笑道:“東家多慮了,自從百花樓施行了您制定的三條規矩以來,姑娘們過得別提有多愜意了,南京城裡的百姓都誇讚咱們百花樓仁義,引得各個青樓爭紛效仿。如今咱們百花樓可是南京城裡所有青樓的龍頭,哪有人膽敢招惹咱們百花樓啊?”
曹唯起身道:“如此甚好,行了,本官就不在此多待了,以免引得別人起疑。”
躍魚福身道:“東家,您獨身一人出使江西,身邊也沒有個伺候的人,就讓躍魚跟隨伺候着吧!”
曹唯哈哈大笑道:“躍魚姑娘是想跟着本官,然後在本官身邊物色一個好夫君吧?機智如本官,早已經看穿了一切。也好,明日你便和本官一起走吧,到時候躍魚姑娘若是有看中的漢子,本官不介意做一回月老。”
曹唯開門離去,躍魚氣得跺腳,恨恨道:“這死人!平日裡足智多謀,怎麼連本姑娘的心意都看不出來,真是氣死老孃了!”